医嫁 (15端木景晨)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15端木景晨
- 入库:04.10
卢家那边,不会用一个孩子开的药方,所以暂时没什么回信。
二太夫人的病情,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转眼到了五月二十,他们启程回盛京。
临走的前一晚,外祖母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凌青菀:“这个你拿回去,交给你母亲。一路上,你贴身戴着,要仔细。”
凌青菀想打开要瞧,问:“这是什么啊。外祖母?”
“是些银票。”外祖母道。
凌青菀微讶,不知道该不该收,犹豫着。
倘若舅母知道外祖母私下里贴女儿钱财,只怕又是一番口舌了。况且,凌家的日子也过得下去啊。
“......你母亲当家,维持一下子体面,诸多艰难。”外祖母看出了凌青菀的心思。笑着对她道。“我知道你们家业薄,你大哥即将娶亲,都要用钱。
当年你母亲出阁。咱们家也单薄,没给她什么陪嫁。如今,你舅舅有了些出息,理应补你母亲些陪嫁的。只是她肯定不愿意收。故而我时常派人送些钱财给她。
这个是我的心,你带着回去。我就不另外派人去送了。”
凌青菀就不好再看了。
外祖母说,凌青菀的大哥即将娶亲,这个是真的。今年肯定要给大哥办喜事的,到时候少不得一番用度。
家里财务上的事。母亲很少告诉凌青菀。
既然外祖母给了,应该是能拿的,况且又不是给凌青菀的。
凌青菀道谢:“多谢外祖母。”
外祖母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笑。
然后,外祖母又把随行的甘妈妈交到跟前。特意叮嘱她:“回去告诉你们家夫人,婉娘和檐儿的亲事,也该定下了,还拖什么?”
甘妈妈笑,道:“夫人已经在准备了,明年就可以送姑娘出阁了。”
外祖母满意微笑。
到了五月二十当天,外祖母将他们送到城门口,拉着凌青菀的手,半晌不松开:“回京之后,叫你母亲和姨母常给太原府送信。”
说罢,眼睛湿了。
凌青菀点点头。
她对太原府,颇为伤感,不知不觉也跟着哭了。
离别的情绪很深。
说了几句话,马车从太原府离开,熟悉的气息变得稀薄。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他们停车,等着念如。
念如不好跟他们一起出城,故而晚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凌青桐也焦虑不安。
他和安檐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不时眺望城门的方向。
凌青菀撩起车帘,瞧见了她弟弟焦虑不安,笑着道:“桐儿,你不必担心,念如很快就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马车朝这边而来,凌青桐认得是念如的马车。
他没有回答凌青菀什么,纵马去迎接念如。
念如露出一张洁白娇嫩的脸,笑靥如花。
凌青桐舒了口气。
“这是念如。”凌青菀对同行的妈妈和丫鬟说道,“她跟着我们回盛京。”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念如是谁。
凌青菀也不解释。
“你们出去,和甘妈妈坐。”凌青菀对她同车的两个丫鬟道,“念如跟着我坐。”
丫鬟们道是,不敢质疑。
于是,凌青菀一路上都带着念如,同吃同住。
可能是姊妹天性,念如很粘着凌青菀,觉得她很亲切,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她。
凌青菀又想到了卢珃。
饶是伤感,凌青菀也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被悲伤侵占。她既然得以重生一回,自然要替姐姐报了仇。
现在,凌青菀也是姐姐了。
走了一半的路,有天中午停车歇息,安檐望着一望无垠的田地,眉头微蹙。
“我去走走。”安檐道。
凌青菀不解,问他:“安郎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庄稼。”安檐道,“菀儿去吗?”
凌青菀虽然不知道庄稼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她坐车腰酸背痛,准备去走走。
故而,她点点头。
“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安檐瞧见脚下奄奄一息的庄稼和微有龟裂的土地,语气微敛。
上次暴雨过后,已经快一个月,滴雨未落。
“会发旱灾吗?”凌青菀也发愁起来。
凌家没有其他收入,也没人孝敬他们。他们家生活的全部来源,就是田地里的租子。
一旦发灾荒,凌家会损失惨重。
“旱极而蝗。”安檐道,“旱灾固然可怕,倘若引发蝗灾,只怕整个西边都要遭殃。”
凌青菀心头微凛。
若是灾荒太严重,会发生动乱的。
“我要回去问问桐儿,最近这两年是否发生了重大的灾荒。”凌青菀心想。
她和安檐都心事重重的,回了车队。
***L
☆、第098章风疹
已经到了五月底,天气炎热起来。入了夜,暑意褪去。碧穹没有月,繁星浓密,似晶莹的宝石,点缀了盛夏的喧嚣。
墙角虫吟切切,远处蛙声阵阵。
客舍窗口的灯,映照在庭院。庭院的疏影摇曳,芳草萋萋。店家在院中养了一大缸锦鲤,鱼儿跃起,掀起泠泠水声,更添了夏夜的热闹。
“......真的没有蝗灾?”凌青菀和她弟弟,站在窗前说话,“那旱灾呢?”
“今年应该没有,五年后才有。当时旱了两个月,滴水未落,西北开始发蝗灾。蝗虫来势凶猛,太原府以西,全部受灾。”凌青桐非常肯定道,“朝廷怕突厥趁机入侵,调兵往西北驻防。
安二哥去了两年,他去住戍守的,但是派去治蝗的官员无能,安二哥取代之。他有治蝗良策,回来之后就封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殿前司是禁军之一,副都指挥使是殿前司的高级将领。
那是安檐仕途平步青云的开端。
凌青桐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他年纪已经大了,知道很多事。至于建平十一年到底有没有蝗灾和旱灾,凌青桐的记忆是模糊的。
至少,这一年凌家没有受到波及,大哥顺利完婚。
“今年也许有点小灾,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凌青桐看着窗外,灯光映照下的树叶,也是恹恹的。
刚刚入夏,就这样旱。
“那就好......”凌青菀道。
晋国公府的田地都在西边,假如发生灾荒,家里不至于会饿死。但是少不得要求助姨母、姑母。
节衣缩食的时候,二房和祖母不会体恤景氏,反而会趁机闹事。
凌青菀是心疼她母亲。
虽然凌青桐说他今年没有大的灾荒,但是他们一路回京,再也没有下过雨。
官道尘土飞扬。
休息的时候,安檐会看着干燥的地面,微微蹙眉。很忧心的样子。
他的侧颜。和平常一样的严肃,却多了几分威严。
“安郎,你很担心灾荒?”凌青菀问他。
像安檐这样的贵胄子弟。哪怕在军营里磨砺了几年,也是军官,高高在上。
安檐真的懂人世疾苦,凌青菀有点惊奇。
“......担心。”安檐道。“谁不担心呢?一旦灾荒,多少人背井离乡?”
凌青菀沉默下来。
她也跟着担心起来。
安檐的情绪。变得格外严肃。
快要京城的时候,晚上停下来住店。
店家将他们的马车牵入后院之后,不停的打量凌青菀,眼神里有几分焦虑。
安檐立马含怒。问店家:“你瞧什么?”
店家认识安檐。安檐模样高大,能像他这么高的男人很少见,很容易识别。
他立马给安檐跪下:“大人。求大人救救我的孩子!”
凌青菀众人都不解,疑惑看着安檐。不知道安檐把店家的孩子怎么了;而安檐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你的孩子,为何要我去救?”安檐问道,“起来,把话说得清楚些!”
店家一时很激动,声泪俱下:“大人,就是上次这位姑娘问,小人的孩子是不是发风疹。已经发了,快十天了,孩子痒得不行,大夫们都治不了......”
同行的丫鬟婆子们,都看了眼凌青菀。
凌青菀也终于想起来了。
上次他们也是住这家店,店家的两个儿子,跑进来问安檐的马夜里会不会变成龙飞走。
当时,有个孩子隐约要犯风邪,凌青菀瞧见了,提醒他要留心。
不成想,那孩子果然发作了。
安檐也看着凌青菀。
凌青菀痛快道:“掌柜的,你先起来吧,带着我去看看孩子。”
店家连连磕头,这才爬起来。
“我去瞧瞧,无妨吧?”凌青菀问安檐。
安檐点点头,道:“走吧。”他陪着凌青菀去看。
凌青菀心想:“最近碰到两起发痒的病。其实痒比痛难受,发痒十来天,也是遭罪。”
她脚步很快,跟着店家,去隔壁的后院厢房,看店家的孩子。
已经是夜幕。
厢房里点了灯,一个孩子躺在炕上,昏睡了过去。他身边坐着个妇人,颜色憔悴,眼睛哭得红肿起来,几乎看不见人。
“当家的?”她听到人进来,努力去看,还是看不清。而后,她又听到几个脚步声,有点惊讶。
“上次有位姑娘,说三郎可能会发风疹,让咱们留心些,我告诉过你的。”店家很激动,说话语气很快,“她回来了,三郎有救了......”
那妇人啊的一声,连忙站起来,要给凌青菀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