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心知小姐吃不下这粗食,忍着肚饿,愧疚不已的低下头,“都怪奴婢不争气,只能给您这个,委屈您先吃着吧,待明儿皇太孙守陵回来了奴婢就想办法去同他求求情,纵然出不了这冷宫好歹也该过人过的日子呀。”
守陵?
属于肖燕的记忆画面里是皇太孙偕同太孙妃一块向太子妃献礼贺生辰,然后太子妃突然摔倒流产……
想必是皇太孙光芒盖过他老子了,所以太子原想栽赃给皇太孙,然后深受皇帝宠爱的皇太孙自是推得一干二净,他的太孙妃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羊,而他就请缨以守陵之名自罚。
那个自私无情的男人,求他,还不如求己!
怀瑾扫了眼春喜偷偷压肚子的手,没接馒头,进屋看了眼自己住的地方,两道秀眉深深蹙起。
一张四方桌,一张床,窗户纸破烂不堪,到处挂满了蜘蛛网,更别提阵阵霉味扑鼻而来了。
怎么瞧着就那么不顺眼呢!
她退出屋外,看向左边一墙之隔的三层楼亭,阵阵清风自身后吹来。
“这个楼亭是什么地方?”
“那是已故的昭德皇后当年以死明贞的地方,此后这里便成了后宫的景仰之地,昭德皇后死后,皇帝下旨命名为忠贞楼,谁也不准随意靠近,违者斩!”
“那就是很重要了。”怀瑾勾唇,圆溜溜的眸子闪着狡黠。
打发春喜回浣衣局后,怀瑾换了身正常的衣裳,看向桌子上那盏快油尽灯枯了的油灯,勾了勾唇,弯腰捡起一小块石子投过去,而后带着笑意走出荷苑。
身后,只听啪啦一声,灯芯落在床帐上,冉冉火苗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
☆、告诉她本宫是谁
||承阳殿,皇帝深夜驾临为的就是关心自个的宝贝孙子。
“皇爷爷,是孙儿不好,又惹您担忧了。”祈天澈亲自为皇帝奉茶。
“那混账东西,朕已经命人将他革职流放了!”已过古稀之年的皇帝,鹤发童颜,才接过茶盏又重重摔回桌子上。
“皇爷爷别气,都怪李培盛那狗奴才,竟惊动了您。”祈天澈警告地瞪了眼一旁的李培盛。
“还好有这么个忠心的狗奴才!朕……”
“启禀皇上,方传来消息,冷宫荷苑走水了!”贴身太监刘氓匆匆进来禀报。
祈天澈黑眸微眯,走水?这么巧?
“冷宫不是已被卫安那混账东西大闹过一回,人都死没了,烧就烧了,禀报朕作甚?”皇帝怒气再度飙高。
“皇爷爷,冷宫荷苑与忠贞楼只一墙之隔,今夜吹的又是南风,孙儿恐……”
闻言,皇帝拍案而起,“刘氓,快!命人救火!”
……
一群人火速赶到忠贞楼,只见一女子右手抱柱子,左手护着拆下的牌匾,火舌时不时迎面吐来,已然熏黑了她的小脸,着实惊险万分。
“皇上驾到!”
刘氓突然一声高呼,柱子上的女子抱着牌匾受惊跌落。
“诶哟!”怀瑾疼得皱眉,明明是打算好低点再假装跌落的,这太监嗓在她意料之外。
一双龙靴出现在眼前,她抬头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帝,龙袍加身是必须的,不怒自威是有的,美中不足的是——这皇帝貌似老了点。
慢吞吞地爬起来,拍了拍浮尘,然后入乡随俗地施了个礼,“肖燕见过皇上。”
“免礼。”毕竟心中有愧,老皇帝亲自出手相扶,“你为何要爬那么高?”
“臣女对当年以死明贞的昭德皇后敬仰已久,既然这是宫里唯一能让世人记得昭德皇后的地方,总不能让它抹了黑,抹了黑的忠贞楼何以忠贞。”怀瑾心有戚戚焉地轻抚怀中的牌匾。
她的哀伤无疑是在借题发挥控诉自己的冤屈,这让老皇帝心底更加过意不去了。
“莫不是在冷宫待傻了,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清润的嗓音幽幽响起。
哪个混蛋打乱她的算盘!
怀瑾暗恼,抬头,看到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不爽地拧了拧眉,“你哪位?皇上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到底谁更放肆!”
众人吃惊不已。
祈天澈勾唇一笑,“看来还真是傻了。李培盛,告诉这傻姑娘,本宫是谁。”
“傻姑娘,他是当今皇太孙,下次可别忘了。”李培盛从善如流。
“哦。”怀瑾不屑地瞅去一眼。
就这样?
李培盛瞠目结舌,这女人不是真傻了吧!
..
☆、他的废妃
||祈天澈也颇为意外地看过去,正好与她的对上,那眼里似乎是……鄙视和不屑!
“当主子的没教自个的奴才不能随便帮人改名吗?”她讥笑。
“随便改的名你不也应了吗?”
“穿上衣服果然有底气多了。”怀瑾笑着瞥了眼衣冠楚楚的他。
一旁的老皇帝越看越有趣,他可从来没见孙子这般……善谈过。
“皇上,今夜又平添几缕冤魂,冷宫被烧毁,不知我可否待冷宫修好了再回来住?想来我肖家一门忠烈,若我被吓死就太给肖家丢脸了。”怀瑾迅速回归正题。
先是引人愧疚,再以功名攻心,聪明!
祈天澈冷冷看她。
皇帝看了看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孙子,难得地露出笑意,“刘氓,传朕旨意,前太孙妃肖氏救忠贞楼有功,朕特许她待冷宫修葺好后再回来!”
怀瑾松了口气。
果然!肖燕真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者,只是……都已被废打入冷宫了谁还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不过,这老皇帝她喜欢!
然而,皇上接下来的话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澈儿,她是你的废妃,你且领回去吧,在冷宫未修葺好前你好生看管。”
好生看管!
“皇上/皇爷爷……”
异口同声,二人相瞪。
“好了好了,只要忠贞楼没事就行,你们也别折腾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老皇帝带着忠贞楼的牌匾一道走了,冷清的夜里,只留他们强强对视。
说也奇怪,在记忆画面里她能把自己而今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而这个男人却是模糊不清,也许是肖燕对他没感情,所以他存在她的记忆里是模糊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发妻顶罪,自个却躲起来安生的懦夫,难怪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了,对一个人渣有记忆等于浪费脑内存!”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视。
“嗯,对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本宫倒是记忆深刻得很。”他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只是眸中多了抹异光。
“喔,是指把你看光光那件事吗?也就只有你那里能证明你是个男人了。”
“而你是女人之耻!”
“彼此彼此。”
李培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向来冷漠清傲的主子是在跟人斗嘴吗?而且,还是跟一个女人?
※
东宫
“太子爷,皇太孙已经回宫了,而咱们派在路上埋伏的人是明日才动手。”太子的心腹孟飞哈腰禀报。
坐在堂上的太子忿然拿起手边的茶盏狠摔在地,“可恶!他是如何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先一步回宫的?依本宫看,他主动跟皇上请旨去守皇陵两个月就是个阴谋!”
“可是,太子爷,他只身前往,而且我们的人也说他一直都守在皇陵未曾离开过。”
“这就更显得他早已预谋好!”太子怒然拍案,四十多岁的他蓄着一字胡,眉宇间尽是戾气。
这时,一个女子莲步走了进来,呈皓腕于轻纱,直扑太子怀里,“殿下,您要救救臣妾的表哥啊!”
..
☆、没脑子的女人
||
只见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中也尽展风情。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妃、宰相之女庞婉瑜。
“哭什么,还嫌本宫不够烦吗!”往常将她疼若至宝的太子,这次不买账地推开她,“若非你擅自做主让卫安去弄死那小贱人,会惹出这么多事吗!她都已经被废打入冷宫了,杀了她对本宫又有何用!愚蠢!”
孟飞默默的作揖退下。
庞婉瑜拿出帕子拭泪,嘤嘤低泣,“臣妾以为杀了她可以让远在边关的镇国将军更为大怒,毕竟皇上只是废了她打入冷宫没有杀她是看在肖家世代为朝廷卖命的份上,臣妾心想着倘若肖燕惨死冷宫,肖将军站在皇太孙那边的可能就更少了。是臣妾愚昧,坏了殿下的事,臣妾这就下去反省,臣妾告退。”
太子瞬间换了脸色,伸手将她拉回怀里,心疼地抚上她的脸,“爱妃说得极是,是本宫的错,别哭了喔,哭得本宫的心都碎了……”
“爱妃,现在那女人非但没死反因救忠贞楼有功得以出冷宫,下一步该如何?”
“刚才殿下还说臣妾愚蠢。”庞婉瑜矫情地哼了声,太子握住她的粉拳又亲又哄她才媚惑一笑,“殿下放心,她也只是侥幸救了忠贞楼罢了,一个没脑子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爱妃真是本宫见过的最聪明最美丽的女人了,来……本宫亲一个。”
庞婉瑜抬手挡住了凑上来的唇,眼波一转,“那……殿下,臣妾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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