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让马走就有用送跨,腿夹马,腿蹭马肚子,向一侧拉马缰绳……”
在勾人的嗓音中,在他的耐心下,直到日落西斜,怀瑾终于学会了骑马。
也许,不是笨,只是没遇上对的老师。
因为,心认得他,所以踏实,所以无畏,所以勇敢。
……
翌日,怀瑾学会骑马后的第二天,就是春祭,就是当今天子要到护国寺上香祈福,祈天澈虽没有正式登基,却这任务也非他莫属。
车帘撩起,男子凝望着马车前方,骑在白马上的女子,发丝飞扬,一身白裙与马相映成辉。
这小东西一学会骑马就停不下来,好在俩孩子都不闹。
“拔拔,麻
tang麻骑马马。”坐在拔拔腿上的贝贝指着骑在前方的麻麻,软嫩嫩地道。
“嗯,等贝贝长大了拔拔也教你骑好不好?”祈天澈低头看着粉嫩嫩的小女娃,真是越看越可爱。
虽然她还是没告诉他‘拔拔’是什么意思,但他大约知道这是一个称呼。
“骑马马……”贝贝手舞足蹈。
宝宝则跪坐在不会移动的矮几旁安静地玩着上面的棋子,祈天澈捎去一眼,不禁弯唇,好小子,居然玩着玩着还走出了棋路。
他伸手捻一白子落下,然后等着看宝宝的反应。
宝宝把那一白子挪开,他暗笑,果然是想多了,不过周岁过的孩子怎会就懂了,方才那棋路只是巧合。
然而,下一刻,黑眸微扬。
宝宝把挪开的棋子又挪回原位,然后捡起堆在面前的一颗黑子放在白子旁边,却是走对了!
祈天澈赞赏地揉揉他细软的短发,真是好聪明。
宝宝抬头露出天真笑容,露出八颗小牙齿,让他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贝贝也闲不住地从他腿上下来,过去挨着她哥哥一块儿玩,粉嫩嫩的小手一把拨乱棋盘上的棋子,宝宝伸手去拦,又被她用一只手去抢面前那堆,丢着玩。
宝宝用双手占有的盖住,然后又一颗一颗递给贝贝,贝贝张开掌心接。
祈天澈看着他们之间互动,再看向前面驭马缓缓前行的女子。
这两年,带两个孩子,她是如何过来的?
女子刚好回眸,对上他的目光,灿烂而笑。
是了,这样的笑容才适合她。
既然回到他身边,他会让她安心地做她所有想做的事。
孩子,不会成为她的束缚。
※
后面的另一辆马车里,王楚嫣放下车帘,问,“都安排好了吗?”
“是,都安排好了,小姐确定要这样做吗?”这么多年,若是一不小心就功亏一篑了。
“反正也不差了。”王楚嫣幽怨地语气。
十五年,她心底一直有着他的身影。
当走出地宫,看到他时,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天澈哥哥,那一刻,本来就心里有他的她更是沦陷得彻底。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一转身就对别的女子笑,那一刻,她的心恍如被摔碎。
她等,耐心的等,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年又一年,在她以为他终于只能选她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又回来了!
恨!怎能不恨!
真的什么都阻挡不了他爱那个女人是吗?
她倒要看看,若他知道了真相,他是否还能待那女子如初!
……
怀瑾从马上下来,跑到马车接宝宝贝贝,就看到男子两手一边一个孩子抱下来,如此滑稽的画面却又不减他的尊贵,简直帅得没朋友。
“孩子适合进去吗?”她接过贝贝,担心地问。
如此画面,谁敢说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进去见见佛祖也好。”祈天澈道,抬眸望着护国寺那三个字,目光有些阴郁。
怀瑾察觉到他目光不对劲,轻声问,“这里面有熟人?”
祈天澈俯首看她,心暖,若不是在乎一人又怎会对他细心入微?
“嗯,我……姑姑。”
怀瑾愕然,惊的是,没想到里面的熟人是那个那般伤害过他的姑姑,惊的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坦然告知,甚至,她听出了他后面说‘姑姑’时的涩然和复杂心境。
“对不起。”她无意触及他心底的恐惧,当年困于阵中时,他那发狂的样子令她至今想起来还心疼不已。
“我知道你已知道,回来就好。”祈天澈伸手摸摸她的头,只当她这声‘对不起’是因当年离去而说。
他早已知道她知道?!
但为什么会有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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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不解,但这不解只是瞬间,因为贝贝也有样学样地摸她的头,惹人忍俊不住。
“走吧。”他抱着孩子,牵起她的手走进护国寺。
“殿下,您抱着孩子进去于身份不符。”苏敬又出面道。
“父亲抱孩子天经地义。”祈天澈淡淡地道,依然我行我素地抱宝宝走进去。
苏敬怔在当场,父亲抱孩子?他何时成了孩子的父亲了?
不是说是肖默夫妇的吗?
不是说皇太孙强抢别人的孩子送给太孙妃玩儿的吗?
怀瑾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窃笑,苏老头刚才傻住的样子很好笑。
护国寺被禁军牢牢包围,一只蚊子都进不来,寺里的和尚尼姑都得经过仔细盘查,以免有刺客混在当中。
春祭,即是由天子带头祈福,新的一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走到祭台前,祈天澈把俩孩子交给包子,带着怀瑾上台。
“殿下……”
苏敬正要说不合礼,却被男子威严地摆手,搂她的腰,清清冷冷地道,“既是祈福,太孙妃乃未来国母,与天子同尊,为何不能?”
一句话镇得在场鸦雀无声,有的更是震惊。
皇太孙此话无疑是在说,他若为帝,太孙妃必为后!
始终扮演者乖巧角色的王楚嫣恨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居然当众做这般宣布,置她于何地?难道他不知多少人在猜测她才是未来国母吗?他们有先帝赐婚不是吗?
怀瑾感动地与他十指紧扣。
方丈为他们各自送上三炷香,二人接过,相视一眼,同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福。
如果祈福真能成真,从来不信神佛的她,这一次,她愿意信一次。
不为谁,只为他。
希望他从此,心中敞亮。
希望他平安,健康。
希望他的以后,没有悲伤,只有幸福。
“你倒比我还爱民。”清越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怀瑾眯开一只眼,竟发现他已站起,含笑看她,一手负在后,一手朝她伸出。
她镇定地由他扶起,上前把香插进香坛里,退回他身边。
“放心吧,国母这位子非你莫属。”他微微偏头,在她耳畔说。
怀瑾瞪他,以口型道:才不稀罕。
换来的是他掐她的腰肉。
就在这时,轮到尼姑出场诵经祈福,怀瑾明显感觉到有人身子紧绷,她悄悄握他的手给他力量。
没事的,祈天澈,天大的事我都陪你一块面对。
祈天澈感激地看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抬眸,在行来的尼姑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脸色微变,那不堪的一幕幕,那些污秽的言语,都一一呈现。
“是她吗?第二排第三位。”他的手都是汗啊。
祈天澈点头。
“祈天澈,她为什……”
“小瑾!”
突然有一个尼姑站起来打断了怀瑾的话,众人目光看去。
这尼姑未免也太壮了些吧?而且,胸也大得叫人瞠目。
等等!刚才出声的好像是个男声!
然而,那人话音落,禁卫军立即上前那人密密包围,柳云修亲自过去把人押出。
王楚嫣微微眯眼,好戏开始了!
“小瑾,是我啊!我!”尼姑使劲挣扎,一把扯开尼姑服,两个供果咚咚落地,恢复了他本来的真面目。
“花无阙!”怀瑾瞠目,被日曜国奉为第一谋士的逗比二货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来了,那不就代表……
听到太孙妃竟然认得此人,柳云修便不敢再把那人当刺客看,只是收了剑,站在身后防着。
祈天澈的眉早已深深打结,黑眸,冷锐,犀利地盯着
那人瞧,瞧他的装扮,似乎,曾在哪见过。
对!在那张小纸张上,有着真正的她的小纸张上,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中有一个就是做这般打扮的,虽然差了些。
“锅锅……花花……”
贝贝欢乐地喊,小手指指向花花。
“诶哟!我的小宝贝!”花无阙拊掌,要过去抱孩子,却被禁军的长枪拦住。
台上,男人的脸越发阴沉。
“你是何人?”冷若刺骨地质问。
花无阙抬头直视,竟也不禁被男人眼中的凌厉吓到,再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他唯一的‘亲人’,啧啧,那放在腰上的手要不要这么紧,这里是寺院啊喂。
“祈天澈,他是……”
“孩子的爹!”
花无阙酷酷地一甩围巾,撩了下头发,手上多出一把小木梳梳起刘海来。
怀瑾真的很想上去把他宰了,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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