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死寂。
“好,她真是好。”容成独轻笑着说道。
这时外面有报:“启禀王爷,府君大人与侯官求见。”
过了片刻,里面传出婢女的声音:“有请。”
李嬷嬷出去时,张目与侯官皮大人进去。
倒霉的孩子,李嬷嬷心中哀叹一声。
“有何要事?”
见过礼被婢女请了座坐下的两位大人听着这清冷板结的声音心内不禁忐忑。
“回王爷的话,从去年入冬直到今年开春,就没有降过几场雨,如今田间农人已经无水灌溉。”皮大人见身旁张大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微清了嗓子说道:“下官们希望王爷给个策略。”
如果不是陆将军说不管这些事了,他们也不用壮着胆子过来王府啊。
“你们都是白拿俸禄的?”容成独看似悠闲,内蕴凌厉地说道:“什么事都需要本王解决,要你们这些官员做什么?”
“张府君,府库里就没有存粮吗?有?有你们担心什么,田间无水灌溉就旱着,府库里的存粮放着发霉吗?”
“不够?不够就买,借,最后还有一条路,饿着。”
什么时候听过这个清冷孤高的王爷说过这么多话,不止张目和皮大人,就连一屋子婢女,都想看看今天说话这个是不是王爷了。
走出王府大门时,张目和皮大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真就这样不管?”皮大人问道?
“你们一帮子想想办法,暂时先多挖出几口井。”张目想了想,这么说道。
……
陆鸿推门进来时,岳筝正在握着茶杯发呆。
她知道,这个事情她必须搞清楚,不然会想一辈子。所以才会在一大早就让天明给陆鸿送了信,约他在茶楼见面。
“找我有什么事?”陆鸿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问道。
他的眼袋有些发青,显然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你昨天说到,莫灵儿有断玉?”岳筝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
“你不是都不明白吗?”陆鸿半是嘲笑道:“这个时候又关心什么断玉?”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岳筝说道,语气却十分坚定。
“你不明白,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你看它做什么。”陆鸿挑了挑眉,拂袖倒茶,无所谓地说道。
岳筝猛地将茶杯一摔,她就不信陆鸿不明白。既然他坚定曲儿是他的儿子,那么昨天下午还不够让他知道她是谁吗?况且他本来就有怀疑,现在这是非要比她亲口说出来吗?
“陆鸿,我累了,不想再这样躲躲避避,是那枚断玉是我爹当年逝世前交给我的,现在请你把断玉给我。”岳筝一口气说道。
“你都给了别人了,还要回去干吗?”陆鸿问得寥寥落落的。
岳筝不说话,一直看着陆鸿。陆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荷包,扔到她的面前。
解开荷包,倒出来的却是一块月牙形的红玛瑙。
对面陆鸿也变了颜色,大手一伸就把那红色玛瑙握在手中。
“你诈我?”岳筝瞪着陆鸿说道。
陆鸿唇角腾起一丝轻蔑地笑容,反手将玛瑙往窗外一扔。窗外传来一声咒骂,随即是发财了的欢喜的声音。
“我有必要吗?”陆鸿听着那欢喜的声音远去,才淡淡地开口:“诈不诈你都是那个事实了,难道能够让你承认你就会带着儿子跟我回家吗?”
“是容成独做的”,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死寂的风轻云淡:“从莫灵儿那里拿过来,我就一直带在身上,不过沐浴的时候会拿下来。”
岳筝嘴唇泛白,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她没有把他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可是,交给莫灵儿,让莫灵儿冒认,甚至抢她的孩子,这都是他交代的吗?
他不知道,这就是帮着莫家打压她吗?
“还有”,陆鸿在沉默了一阵之后道:“知道容成独曾经跟我说过什么吗?”
岳筝抬眸看向他。
陆鸿说道:“不过我想你不知道,或许是没有问到,来金川之前她们母子关系如何?在莫家的时候,筝筝总会动手打那孩子的。”
“好像有一次,那个孩子被她打的三天下不了床,听说还是莫家五郎请来大夫瞧瞧才好了的。”
“天下间,爱子莫若母,若是亲生,她如何下去手?”
陆鸿缓慢清晰地说道,岳筝已经听地按住了心口。
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她。从来从来都是那么相信他,即使不能像他那样爱她。
岳筝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
“所以你非要见到断玉才能确定吗?”陆鸿看着她问道。
岳筝说不出来话。
陆鸿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揽住,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掩盖着希冀的哄劝:“带着儿子回家吧,筝儿,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岳筝轻笑一声,他说这么些,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吧?
“假如,我一直没有转变对曲儿的态度,他小小年纪夭折,埋入黄土中,你再也见不到那张与你有些相似的脸庞。而机缘巧合,莫灵儿被人斥为不贞,不用断玉证明,只凭她的失贞,只凭她也在岳家村住过,你就会相信她的吧?”
推开陆鸿,她看着他说道。
“荒唐”,陆鸿怒喝了一声,满是威严。
“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岳筝站起身,带起了一丝风,语气坚定道:“所以陆鸿,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跟你一起过日子。”
曾经给她带来那么多不幸,而他却错认他人,——这他人又是处处为难她的——,将所有建筑在这不幸之上的幸福都给了莫灵儿,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陆鸿站在那里,神思一瞬间邈远到天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是因为他非要找出真相,揭穿容成独的设计吗?
……
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他站在甬道尽头,大厅以外。
他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却长身玉立,风姿动人。
岳筝心中很是矛盾,想要质问,不知如何开口,想要发泄,不知如何开口。
“问清楚了?”他问道,清冷淡雅。
岳筝一瞬间瞪大眼睛,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竟然还敢主动提起?
“是啊,若不然我也不知道,我在你心中是那么个模样。”岳筝尽量笑着道:“容成独,现在想想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少话是在骗我。”
“那你呢”,容成独移开眼眸,孤高的逼问的:“我们三月三成亲的事情呢?”
昨天决定带着儿子离开,还无颜面对他。可岳筝现在却觉得……“我真是庆幸,没有死了心的非要嫁给你。”她说道。
容成独双拳紧握,眼神一瞬间涣散,却独立如松。
“容成独,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岳筝盯着他问道,他回视她,不语,她笑道:“我心小眼界小,只要能让我和儿子安然地度过这一生,让莫家一辈子出不了头,我就够了。”
“我是自私,是因为你的权势才被迫着爱你,没有你爱的‘无私’”,她眼中满是嘲讽的笑容,声音却已经哽咽:“可是你怎么能让莫灵儿借着我的不幸飞上枝头做凤凰,你怎么想得出来让她来抢我的儿子?”
“你说啊!”她大声喊道。
“我不跟你吵架”,容成独半敛眸,轻淡从容地说道。袖摆衣带在夹携着暖气的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优雅而又高贵。
看在岳筝的眼中,却是最大的讽刺。
“是啊,堂堂的金川王,怎么会跟我一个卑微的泼妇吵架!”她说道,眨了眨已经干涩的眼睛。
“筝筝”,容成独说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婚讯已经发出,这个亲你是必须成的。”
静了片刻,他清冷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原谅我,若不然以后生活中你会很不愉快”。
“那你这是劝告,还是威胁啊?”岳筝冷笑一声。
伴随着这声冷笑,空气蓦然凝滞不动。“你打定主意走了?”容成独问道,尽是目无下尘的孤高不可反驳的服从。
“好聚好散”,岳筝说道。
容成独笑了,嘲笑的冷笑。“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了”,他睥睨一切地说道:“本王这里,是你说聚就聚说散就散的吗?”
“来人”,他寻常地说道,却紧跟着就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铠甲的清脆和韵的撞击声。
五步一卫,片刻,这院落从正路到每一个角落都站立好了松树挺立的金甲侍卫。
“你什么意思,要囚禁我吗?”岳筝看着容成独喝问。
“什么意思?”容成独冷然一笑,道:“看不出来吗?这叫先礼后兵。”
“筝筝,这怪不得我,是你不要礼遇。”他上前了一步,鼻尖亲密地碰了碰她的耳朵,说道:“本王的耐心,也被你磨光了。”
“当然了”,岳筝不喜地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就被他抬手捏住肩膀,他清冷的嗓音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囚禁,你要上街,做你的生意,都随意,只要带几个侍卫出去就好了。”
岳筝待他说完,便挥开他的手猛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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