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她似是被自己这股突如其来的勇气给吓到,又因终于敢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而感到无比欢欣满足,她脸颊上因激动而泛起了丝丝红晕,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玉面罗刹呆呆地望着她,听着她这番大胆的表白,心中百感交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长吁出一口气,露出笑容道:“想不到我家一向怕惹麻烦的小妹,竟也有如此勇敢的时候。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大哥便支持你到底,他若敢不从,我便帮你把他绑来拜堂。他若敢辜负你,我便帮你把他阉了泄恨。”
薛玥本来以为自己说出如此言语,他一定会狠狠教训自己一顿,谁知竟听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欢喜,眼眶有些发热,便带了些的鼻音调侃道:“可是你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玉面罗刹横眉一挑,很想骂她老是长他人志气,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得轻哼一声道:“反正他若敢让你伤心,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薛玥忍不住低头偷笑,随即又想起一事,忙问道:“昨天他送我回来的时候,你没为难他把。”
玉面罗刹见她一副关切神色,忍不摇头道:“你自己说得我又打不过他,能怎么为难他,不过就是大骂了他一顿,威胁他他要敢进你房门一步就去报官而已。”
薛玥噗嗤一笑,“他自己就是官,你准备找谁来抓他。”
玉面罗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道:“就你昨天那副模样,我没告他拐骗良家妇女就算不错了。”他突然顿了顿,语气稍微有些放柔道:“不过,不管我怎么赶他硬是不肯走,是一直等你闹完了睡熟了才走的。”
薛玥顿时有些不详预感,忙心虚地问道:“我……我怎么闹了?”
玉面罗刹想起昨晚情形还是心有余悸,摇头道:“谁叫你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你昨晚醒了又是吵又是吐,一直闹了大半宿,他替你清理了吐的东西,又喂你喝了水,等你实在闹不懂了睡熟了才走。”
薛玥哀嚎一声捂住脸,想象昨晚情形,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极致,随后又狐疑地望着玉面罗刹道:“你竟会让他一直和我呆在屋里吗?”
玉面罗刹一脸嫌恶地望着她,十分理所当然道:“你以为这种事我会和他争吗?”
薛玥顿时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眼角却瞥见门外一支红杏开得正艳,如同暖暖春意漾满心扉。
而在另一边的顾勋,此刻也呆呆望着一朵盛放的花蕊,满腹心事地坐了许久。昨夜的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失控,完全超出了他的计算。任他千般智计,却也想不出一种法子告诉自己该如何再去面对她。
也许昨夜的事便是一种警醒,有些事无论如何压抑,终是无法逃避。可是前路荆棘,他真的做好准备与人同行吗?顾勋越想越乱,眉头越蹙越深,这些年来第一次生出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挫败感。
他将眼神慢慢收回,打开了面前桌案中的小屉,拿出一对翠珠耳环来。银环之上镶着小巧的翡翠耳坠,晶莹剔透得好似她那双永远纯净的双眸。他曾经答应过她要送她一副耳坠,可每次都不知该以什么理由送给她,便一直搁到了现在。也许这幅耳坠本就不该被送出,顾勋想到此处,终于狠下了心,闭上双眼,挥手将它们扔出了窗外。
日头渐渐落下,顾府的下人却都集合在后院草丛中找着什么东西,周福一边找对旁人抱怨道:“也不知道顾大人是不是故意整我们,非让我们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一副小小耳坠。你说这顾大人也不曾带过什么姑娘回来,这是哪来的耳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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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乌云蔽月,城郊乱坟岗内,有一人用大大的毡帽遮住了脸,拉着一辆板车沿着坟地前行,车轱辘在泥泞中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
一轮新月从云缝中透出微弱的光亮,照着这一人一车缓缓前行,直至停在坟堆中央。
那人低着头,慢慢揭开了板车上的黑布,露出许多的一人高的坛子出来。他又将其中一个坛子的盖子揭开,而那盖子下面竟然放着一个人头!
推车人掏出水囊含了一口水猛地喷在人头脸上,只见那人头竟猛地睁开了眼睛,惊恐地往四周瞧去。
原来他的身子都被缚在坛子里,只留一颗人头在外。坛中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带了颤音喊道:“你是谁?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求你快放了我!”
推车人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僵硬,泛着惨白的光亮,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竟是带了人皮面具。
他丝毫不理坛中人歇斯底里的求饶,伸手放在嘴中吹了一声口哨。随即,那坛中人惊恐的发现,有几张厉鬼一般狰狞的面容从天而降,正张着血盆大口围在自己周围,他顿时吓得失禁,惨叫一声,又昏死了过去。
那几人伸手摘下脸上的鬼脸面具,不屑地望着坛子里吓昏过去的那人,又向后喊道:“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只见浓重的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他负着双手,踱着步子从那几人自动分出的道中走来,望着眼前的坛子笑了起来,随后眼神中泛出寒光,阴阴笑道:“顾勋,我回来了。”
☆、第68章 坛中人
夜深人静,一条偏僻的小道笼罩在浓黑的雾色之下,夜风吹得呜呜作响,偶尔传来几声鸦叫。微弱的月光,照着一道人影歪歪斜斜地往前走着,他手中提着一个酒瓶,脚步踉跄,走了许久突然奇怪的“咦”了一声,待他打起精神仔细朝周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无意中走入了城郊乱坟岗,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拔腿就往回跑。
他跑了几步,脚下突然一绊,猛地栽倒在乱石之间。他慌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却发现绊住他的竟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那尸体被啃得只剩半张脸,眼睛只剩一个空洞,好似正阴森森地盯着他。
那人吓得魂不附体,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往外跑去。而在他身后,高大的黑色树影中,藏着两道绿色的幽光。
“你们说邪门不邪门,那埋在坟堆里的尸体,竟然会无缘无故被翻了出来,脸上还被啃掉了一半。那场面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寒毛直竖”更夫杜山一边说一边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压下心头的余悸。
而坐在他身边听得津津有味那人,此刻也吓得双目圆睁,喃喃道:“杜哥,你说你就算喝醉了,怎么会突然走到那个位子去。那尸体又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跑了出来,你说……莫非……真的有鬼不成。”
杜山被他这么一说,脸色也越发惨白,瞪大了眼道:“看来还是得赶紧找个师傅给我驱驱邪才行。”
而离他们不过几张桌子上,坐着一位圆脸红衣的公子,此刻他却摇起了头,脸上带了些嘲讽,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醉酒眼花,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坐在他身旁的顾勋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世上怪事奇事甚多,不可随意定论。”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口,突然想起如果薛玥在这里,定会向他夸赞这糕点如何软糯可口,于是便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回神对张冲道:“走吧,还要去大理寺应卯,别听墙角了。”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明亮,将京城的客舍全部涂上层金黄的光晕。顾勋刚走到大理寺门前的街道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见原本僻静的门前,此刻却熙熙攘攘堆满了人,过往的行人和小贩们正神情古怪的交头接耳,一见到顾勋来了,连忙让出条道来,人群中发出纷杂的叫嚷声,有个声音急切地喊道:“顾大人,你快看!”
顾勋心中隐隐有些不祥预感,但面上仍不失沉着之色,顺着众人所指之处看去,只见大理寺朱门前停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一个土黄色的大坛子,这坛子十分破旧,上面泥胚都已有些脱落。坛子的封口处,还贴着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顾勋亲启。”
足有一人高的大坛子孤零零地被放在街道中央,怎么看怎么怪异。顾勋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这时有人凑上前来,解释道:“这车从天亮起就停在这里了,我们瞧着奇怪,也不敢随便打开,顾大人你来了就好,赶紧打开瞧瞧罢。”
张冲这时也凑到顾勋耳旁道:“这事瞧着有些蹊跷,要不要叫些人过来。”,顾勋挥了挥手,淡淡道:“一个坛子而已,能藏着什么机关,我自己就可以了。”
说完他走上前去,把那坛子上下打量一番,才抬手去掀开了上面压着的盖子。
白纸撕裂开来,血红的大字被一分为二,随着盖子慢慢揭开,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在空中蔓延开来,使人群越发躁动起来。那腥臭味越来越重,离得近的几个人已经捂着鼻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有胆大之人急忙挤上前去看,只见那土黄色的破旧坛子之内,竟藏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整齐、身上不见半分伤痕,可是,却没有头!
初夏的清晨,空气潮湿而闷热,混着被放了不知多久的尸臭味,越发使人想要作呕。顾勋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蹙眉站在坛子旁边,他看得清楚,那里面还有小半坛血水,混着几小块烂肉,一直淹没到坛中人的小腿上,将原本青灰色的裤腿浸得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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