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沈澈走了过来,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娘。
王夫人没搭理他,这个儿子脑筋一向不快,没想到娶了媳妇儿也长心眼儿了,但……王夫人斜觑儿子时突然发现儿子的眼睛老盯着一个地方,那里,积雪覆盖下凸出一个方形的东西。
“停下!那边雪多,过去扫干净。”王夫人步履稳健地下了台阶,往沈澈看的地方走去。
何雅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窜到王夫人面前挡住:“娘,那边是茅厕,脏得很,不能过去。”
沈澈也着急得用袖子抹汗。
王夫人冷笑,她停住。张氏举起大笤帚对着茅厕外面半人多高的泥巴墙一扫,啪嗒一声,什么东西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婆子们眼睛同时放光。
何雅闭了闭眼,昨晚上起夜顺手搁墙头上了,方便完忘拿回去,嫌冷就没理会,谁能想到沈澈他娘眼那么尖。
然,想像中的质问并没有响起,倒是沈澈极可惜的声音:“母亲,茅厕漏风,这墙我前日刚垒起来……”
何雅睁眼往地上一瞧,两截子黄土砖躺在雪窝里。
何雅:……
王夫人一语不发往外走去,何雅连忙跟上,王夫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何雅忙道:“娘,澈郎到底能不能去书院读书啊?”
王夫人紧盯着媳妇儿,儿子倒是没说话,可也眼巴巴地瞅着,当真觉得自己是块料?
“我沈家子弟,理应奋发向上做个饱学之士,难得澈儿不怕第四次考不上,我这当娘的,岂有拦着儿子求学之理?回去之后便与你父亲说说。”
王夫人林州人士,“第四次”发音很清晰。
何雅喜不自禁:“那您是同意了!”
王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看,什么也没说带领众人往前走了,沈澈连忙跟上,何雅见他也不招呼自己,正好省了去送,瞧着人出了院子,立即窜到茅厕那边,盯着地上墙头细细查看。
但那墙头被张氏一扫帚完全将现场破坏掉了,何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将她落在这儿的头面给拿走了,难道有人专意算出她起夜时间,又算准了她会拿着东西出来,又落在这里吗?可能性太小,因此更有可能的是被人偶尔撞到,但院子里有可爱,若有人靠近小院,可爱必定会狂吠不止,昨夜也没听到异常啊。
本来想出手后,能弄点银子救救急的,这下好,又成一穷二白了,老爹和老哥那边……只能皮厚肉粗扛着了。
沈澈回来便见何雅捧着脑袋挨着可爱坐在台阶上,只作不知,喜滋滋道:“娘让我明日便回书院。”
见何雅不应,拉起她先四处看了看,才小心道:“雅雅,大哥那东西到底藏哪了,吓死我了。”
雅雅?何雅蹭地站了起来,险些撞着沈澈鼻尖,揪住沈澈连声吼:“是不是你藏起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两人扯了半天,何雅确信东西确实是丢了,且压根没法去查去找。
“你去哪?”沈澈见何雅牵着可爱往外走。
“要你管!家里蹲着!”何雅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大门咣当一声关上,沈澈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笑来,房顶之上隐约有声,未几,黑影一闪,玉砚从上面窜了下来。
“爷,早先是动不得,如今单剩一虎,何不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
☆、018 礼物(补更)
沈澈回眸,笑如夏花绚烂:“杀虎容易伏虎难,爷要将虎训成犬。”
玉砚眼盯着沈澈脖子上一片青紫:“爷,您确定是伏虎,而不是被虎伏?”
沈澈一愣,从玉砚手上接过铜镜,眼一眯砍向玉砚的脖子,两人瞬间过了一二十招后,玉砚不敌,慌忙讨饶。
沈澈这才正色道:“这么长时间你没发现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玉砚暗道奇怪的事儿多了去了,比如以您之能如何能被一啃再啃,但玉砚哪敢再惹这位笑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主子,只道“不知”。
沈澈道:“我发现她总是会有钱……”
玉砚不解。
沈澈笑看他一眼:“这几个月每次我把她逼到没钱的时候,她总是运气特别好的有钱,或者肉圆子给她钱,或者买东西人家多找钱,走路也能捡到钱,你还记得有一次窑上还专门把你的工钱给送到家里来了……”
沈澈这么一说,玉砚一拍大腿:“对,窑上根本不知道我住哪儿!”
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也可说巧合,但屡次……何雅背后到底有谁在不动声色地保护着她?
“差不多了……”沈澈意味深长道。
玉砚醒悟过来,立即精神抖擞准备追去,却被沈澈一拉:“你身上什么味儿?刚你在房顶,那狗怎么没发现你?”
玉砚一怔,不好意思道:“爷,人家不是说狗是通过尿味来辨别地盘的么?要不……您也来点?”
沈澈急忙松手,后退三米,好笑地看着玉砚。
玉砚自然是不敢往他身上泼点可爱的尿,两人就这么隔着距离出了门,不多时便追上了何雅,只在人堆里远远跟着。
何雅不难跟,主要是可爱体型巨大,虽瘦得快没毛了,但那架势也蛮吓人的。沈澈看何雅左晃右晃,到了某家店铺便停下来细细打量,后又进去了几家,接着却被人轰了出来,看样子好像是在找活干。
小老虎不会是想出来做工吧。
他们跟了半日,仍是一无所获,何雅走到一家肉店前面,抛出一块银子,卖肉的割了一块给何雅,沈澈狐疑间,何雅将那肉直接扔给了可爱,见可爱吃光了,猛地拍了拍可爱的狗头,一人一狗迅速向城南跑去。
好狡猾的小老虎!两人急忙跟上,此时大雪刚过,天地素白,枯树萧条,不易藏人,两人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能远远看着何雅停在城外两里处的长亭里。
虽看不清人脸,但是却能分辨出等着何雅的是一个男人,可爱那只恶犬连叫都没叫一声,这男人和何雅必定极熟。
沈澈无端觉得心头冒火,再瞧着何雅身姿极为随便地斜倚在柱子上,只恨不能藏到亭子下面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而玉砚看沈澈的眼神里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眼神和亭子里的男人看何雅的眼神差不多,他大拇指抚摸着手上的玉片,有些不太确定地道:“你真让我离开?”
何雅点了点头:“现在我爹更需要你,我命令你将这片墨子璧送到我爹那里,然后听从墨子璧的调遣。”
“你还真能,不怕饿死?”男人有些讥笑的意味。
“那你能给我筹一万两银子么?”
男人摇了摇头。
“那你还是别操心我了,饿不死我的,我有两只手。”何雅将两只手张开给男人看。
十根白皙的手指,光滑柔润得看不出指节,男人嗤笑一声:“你会什么?连字你都写不好,若不是我暗中相助,你早饿死了,其实……你不如跟着我好了,大富大贵没有,倒也不用饥寒交迫。”
以前他不敢想,现在觉得是个时机,墨门人才凋零,这个女孩子,能坚持到现在,是朵奇葩。
“谢谢,你眼光很好,不过,不用。”和这人不用生气,墨门盛产怪胎,会办事就好。
“你是舍不得你那傻相公,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
“我还有荣华富贵?”何雅眼睛弯了起来。
男人心头一跳,却极快恢复平静,只如之前肃静地瞅着她。
“那是舍不得这阡陌红尘,定要在这欲海里滚上一圈?”男人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凌厉和说教,想多少人求之无门,这丫头竟给拒了。
何雅的眼神明白无误告诉他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稀罕。
“你当真愿意跟那傻小子过一辈子?”他还从未失手过。
“要你管?”乍听不屑,细品自有一番傲骨。
“行!那我走了!你小心饿死。”
男人走了两步,锐利的鹰眼左右一动,突然折返过来。
何雅一怔,这货竟然还不死心?疑惑间男人大步上前,他身无冰雪,却高原上风一样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猛地张开双臂,将何雅搂在怀里。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礼物没给你……”
有陷阱、绝壁有陷阱,何雅强烈挣扎,不过在男人的铁臂之下看起来更像是欲迎还拒。
玉砚身子一动,却被一只胳膊拦住,沈澈脸上似笑非笑:“等着。”
好好的头发最终被男人给揉成了鸡窝,何雅觉得司马瑜疯了,她是没瞧见司马瑜搂着她时眼睛朝着某个方向神秘的诡笑,丫头,我看上的人还没有能从我手心逃走的。
何雅根本不理会司马瑜的远去,这就是送她的礼物?等等……何雅警觉地四处看了看,白茫茫一片,遂松了口气,慢慢整理好衣裳头发,唤过可爱慢慢离开了。
她心情不算很好,尤其在司马瑜离开之后,这意味着最后一道保障也没有了,从今往后,她何雅必需赤手空拳白手起家,直到……如果还有那么一天的话。
挣钱,两个字而已,却是一项高智商活动,好吧,真相了,学霸并不代表挣钱能力也很高,虽然有的学霸是,但何雅显然属于“不是”那一类的,而且,何雅不想再想下去,上辈子的专业和这辈子简直毛也不搭一根啊!实验室、电子显微镜、细胞……好嘛,先给点电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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