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有权势的大哥,又有一个贤惠能干的大嫂,再加上梁氏待温翠也算是大方,温翠自然更得巴着。想着上回丈夫没花一文钱就拿到了县丞一职,心头越发欢喜。
温翠又简要介绍了一下同来的便宜小姑子。
那姑娘怯生生的,立马欠身行礼。
梁氏对碧柳道:“赶了大半日的路也累了,你带两位表小姐下去安顿,三姑奶奶带着孩子,受不得吵闹、惊吓,就安排到北府僻静的院子里头。”
碧柳应了,领了金家两小姐离去,后头又跟了二人的服侍丫头。
温翠一把抱起了远远,“再过些日子就满周岁了吧?”
“过得还真快,我过门的时候她才两个月来,小小的,如今就周岁了。”
温翠一脸宠溺地抱着孩子,这孩子的眼睛生得不错,长得像温青,额头也像,只是眼睛以下的地方怎么看怎么像以前的徐氏。
丫头们奉了茶点,梁氏关切地询问金县丞:“如今是县丞,公差是不是繁忙?”“可适应了?”“金老爷身子可好?”等等,金县丞端坐太师椅,细细地一一回了。
梁氏道:“你们回来正好,家里就要忙开了。阿翠到时候帮我接待女客,金妹婿就帮忙招呼男客。”
金县丞立时笑了,他来这儿原说是帮忙,也有多认识一些权贵的意思,想着在这些京城权贵面前露露脸也好,先混个脸熟,他日办事也方便。他也是高中走主仕途的,就因为没靠山、没依仗如今快三十岁了,才做到县丞的位置上。
梁氏继续道:“京城办酒席讲究多,六妹妹嫁的又是皇家,规矩就更多了。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和德嫔娘娘又派了一个专教宫规礼仪的嬷嬷来,昨儿才刚走……”
温翠问道:“大哥这几日还上衙门?”
“北军都督府的事也不少,哪能不去,许是得近了跟前才能请几日假回来。”
“我过来的时候,瞧着安然阁那边怪热闹的。”
梁氏笑答:“是公主、郡主们过来给妹妹添妆了。三月十六的吉日,想着得十四、五呢,她们早早儿就过来了。”
温翠得意地瞅了眼金县丞:瞧,这就是我妹妹,就是不一样,连公主都来添妆呢,这是寻常人能有的体面么?
金县丞小心地问:“大嫂,需要我做什么的,你尽管吩咐一声。”
“若是金妹婿愿意,就与汪管家一块儿去帮忙采办酒席要用的东西,果点、茶叶、酒、瓜籽……需要的多得很,还得预备一批打赏的封红。”
金县丞坐着未动,温翠却急了:“你还坐着作甚?让你回来就是来帮忙的,你不是见过汪管家么,快去帮忙预备。大哥在衙门走不开,大嫂又重孕在身,我们自家人不帮忙,难不成是回来作客的?”
金县丞应了一声,也没恼意,立即问了梁婆子。
梁婆子安排了一个腿脚的小厮领着他去找汪管家。
梁氏轻叹一声:“你对妹婿说话,怎的那种语调。”
“那就是个书呆子、榆木脑袋,有时候的木讷能气死个人,在家里时就与他说好了,让他过来就是帮忙的,这家里忙,就得让他去跑跑腿。”
能帮上娘家的忙,这让温翠觉得自己很得用,心里舒畅,也觉得就该如此。
公主、郡主们在安然阁用罢了午饭,又聚在一起玩牌。
未时三刻,才各自散去。
温彩拉了五郡主,附在她耳边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梁二爷?”
她什么时候说过?好似从来没说过。
五郡主一听最后三字,一张脸飞满红霞,仿似能滴出殷红的汁夜来一般,低低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彩哪儿知道,不就是因为麻嬷嬷眼尖发现的么。
麻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换作是温彩最多是根据前世记忆来判断,虽然梁秋阳娶的是哪位女子为妻想不起来,但肯定不会是五郡主,毕竟五郡主也是京城出名的贵女,她的出阁是京城大事之一。
“我就是一问,没想还真是呢?”
五郡主低着头:“是不是……是不是温大/奶奶向你打听什么了?”
温彩一个不防被口水给呛着了。
☆、第244章 游街
五郡主羞涩道:“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彩彩,我先回去了。”
梁秋阳心里有她?那今生他们能结为夫妻么?
以温彩对梁秋阳的了解,定不会尚公主,但会不会娶郡主就不一定?尚公主意味着只能谋得虚职,一生都无法位高权重。梁秋阳是个有大抱负、追求前程的人,他还想着振兴梁家,让梁家再现一百多年前的繁荣鼎盛,成为京城的大世族。
温彩生怕她误会,忙道:“我大嫂没与我提这事,是我猜的。”
五郡主撇嘴:我才不信呢!我可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同,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她曾与瑞王妃说过自己的心事,与旁人谁也没说。瑞王妃只对她道:“若梁秋阳高中,我便与你父王提。漪”
她想:难道是梁秋阳什么时候流露出来了?上回因周世子的死,梁秋阳可是经常出入镇远候府。她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梁秋阳的。
五郡主垂首自顾自地笑着,即便坐在回瑞王府的马车上,嘴角还噙着难以掩饰的甜美笑容固。
三月十三日一早,董氏领了温红妻过府帮忙,一并带来的还有她那未过门的次子未婚妻唐宛芹,温家二房有没适龄婚嫁的小姐,带唐宛芹来就有让她帮忙招呼小姐们的意思。唐宛芹暂时住到了芙蓉苑的东厢房里,陪着温绿招呼前来添妆的年轻奶奶、小姐们。
十三日来了几位小姐,梁氏照例备了酒席留她们用午饭。
董氏婆媳、温翠就开始装箱笼、整理嫁妆,温绿抄录嫁妆单子,四姨娘帮忙盯着大厨房,再将酒席要用的食材清点了一番。温彩从各处采办的妆奁也陆续从各地送来,一箱箱东西从偏门抬入镇远候府。
梁氏娘家也过来了几个妇人帮忙,梁氏有条不紊地给各人安排了各自负责的差使,众人各自忙碌开来。
*
城南温府大房。
温子群在上房里急得团团转:“温玉堂是什么意思?昨儿二太太婆媳去镇远候府帮忙了,却独不支会我们。”
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指定会被人指责,说他没有父女情分,女儿出阁做父亲的不露面。可若去了,会不会像上回一样连门都进不了。
温子群可是碰过一壁,既期盼着能顺利进入镇远候府,又怕当着客人的面被驱逐出来落了面子,真真好不纠结。
温墨、温玄兄弟俩站在一侧,道:“爹,他们不请我们过去,我们就不去,这落面子的可不只我们。”
“你们六妹妹嫁的可是雍王殿下。”
他可以不给温青的面子,但温彩的体面不得不顾,这不是给温彩面子的事,而是这面子事关他与温彩、雍王三个人的。
温玄直切地道:“依我说,他们不来请,我们就不去。我们兄弟现在可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为人大方,可赏了我们俩兄弟一人一个美妾。”
那两个美妾一个是江南贵门女,另一个则是京城冷家女,若在家族未覆灭前,别说是与人为妾,便是与官宦人家为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
温子群愤然瞪了一眼,“你们俩赶紧带上食盒去贡院!”
今天是大考之期,而温墨、温玄兄弟今儿得入贡院。
温玄得意地抱拳道:“爹、娘,你们俩就等着我们兄弟高中的好消息!”
温子群摆了摆手。
何氏起身将两个儿子送出大门,看他们上了马车离了城南还不放心。
兄弟二人出了城南,途经兴国街时,便听到零落的震天锣声,“冷家谋逆,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罪大恶极!今奉官府告令,主犯冷胡氏、冷敦、冷昕、冷效、冷旷、冷时,冷董氏、冷李氏……从犯冷昭、冷萧氏,游街示众喽!”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侧,围着一辆辆囚车。
囚车内的冷家众人,头发凌乱,眼神木讷,神态落漠。也曾意气风发的冷昭,此刻穿着囚服,双手戴着枷锁,脑袋微垂。
一朝获罪,连女人也没放过。
冷老夫人即现在的冷胡氏,头发白如霜雪,几月不见更是瘦得皮包骨头,偏生却没有死,那沉重的枷锁似乎要压垮了她瘦弱的双肩。
她仰头而望,那个梦到底应验了!
神算子道长骗了她,“改命换运”的法事失败,倘若成功,冷家就不会是现在这般。
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不仅害了整个冷家,也连累了冷氏一族。
“大坏蛋!恶人!居然诅咒皇上,大逆不道,该死!”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地上拾起石子,立马丢了过来,不偏不移,刚巧砸中了冷老夫人,顿时血流满面。
后面的冷敦张嘴欲呼,却终是抑住,只巴巴地看着前头囚车上的母亲。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冷晓和五皇子要这样,那玉佛可是他们买来的,那里头藏了人偶他们会不知道?冷家的命运原与五皇子连在一处,他们说不知道,没有人会信。那么多来参加请佛宴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