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薇微微摇头，张妈虽然眼神不大好，分不清楚厉害关系，但是本事却不小，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是可以镇定自若了。
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一分，须臾之后开口说道，“表舅明明已经说了，让你们不要再议论李妈的死，可是你们这里竟然聊得如此欢畅，连表舅的话都不听，是不打算留在张府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也知道梁以薇这话是冲着张妈说的，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明哲保身不愿意受到牵连。
“表小姐打算把这事情闹到张大人那里去？”张妈心中还是有些犯怵，毕竟张大人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这事情休得旁人再提及。刚刚宣布，她就带着众人撞上了枪口。
“不，我打算自己解决。”梁以薇摇头，这事情她自己可以解决，倒是不用去把张振文叫过来，而且她的根本目的是打算威慑下人一番，叫了那个男人过来，效果可是要打折扣的。
张妈疑惑地看了梁以薇一眼，这事情她打算怎么解决？
“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掌嘴呗。”梁以薇话语非常轻松，随性。
张妈是府上的老人，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就连太太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动手，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头一次。周围的人也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的，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知道梁以薇是杀鸡给猴子看，但是周围的众人都彻底没有了注意，未曾有一人敢上前说些什么。张妈强撑着身子，用眼神故作淡定地扫过众人，“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敢动手。”
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动手打张妈就是不给夫人面子，可如果开口劝阻的话，又会开罪了梁以薇，这个时候最为合理的做法，怕只剩了明哲保身一个办法。梁以薇叹了口气，这群下人真得收拾一下，起码不能让他们可以如此明着和自己的意愿作对。
“如果你们不动手的话，那就我亲自来了。”梁以薇走到张妈的面前，非常干脆地给了她两个巴掌，“张妈，我得让你知道，你在厉害再得势，也始终是府上的丫鬟，我再没有地位再身份卑微也都是小姐的身子，你不满意，也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张妈将头垂下，全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梁以薇又两个干脆的耳光，“对了，我还忘记同你说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嚼舌根，不然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她一面说，一边微微扬了扬嘴角，“要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管不住嘴巴的下人，就没有资格知道秘密。不知道秘密的下人，怎么可能成为主人的心腹呢？”她用这句话指点张妈，可一双眼睛却安静地扫过面前的众人。那意思非常明显了，她希望他们可以识趣一点，以后可不要再招惹自己了。
李妈的事情，看以后谁敢嚼舌根。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厨房。张妈和张夫人关系深厚，所以她只是稍微打了两个耳光，以表惩戒。不过像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一次了。她觉得自己多少算是善良，只要可以达到目的，不会将事情做得太难看。
“小姐刚才可真厉害呀，张妈那个老妇人，平日里仗着有夫人撑腰，就越发不像话，这次被小姐如此教训，只怕好久都没有办法抬头吧。”屏儿赶忙示好地拍着马屁，在心中更加确定，自己跟对了主子。
梁以薇停下脚步，又是深深地看了屏儿一眼，“我想你弄错了两件事情。第一，我教训李妈，不是因为她过分了，而是因为我得挑个人教训，她刚好撞到了枪口上。第二件事情，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阿谀奉承，你以后还是省了这一套吧。”
屏儿只能安静了下来，“可我等会还得去老爷和夫人那，你让我如何说？”
屏儿是张夫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变成了她的人。屏儿虽然已经决定换主子了，但是以前的主人也不能独自，这一时没有办法，才询问梁以薇的意思。梁以薇在心中微微合计了一番。
“行，你不用去了，晚点随便让一个丫鬟传个话，就说我看上你了，让你跟了我，我想表舅那边，应该很愿意忍痛割爱吧。”
梁以薇脸上笑容更深，轻轻拍了拍屏儿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背弃我，永远都会有好日子了的。”
屏儿赶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真是反了，竟然连张妈都敢教训。”张夫人气得厉害，一个劲儿地跺脚，“老爷不行，你可一定要教训这个丫头一番了，她压根就不是收拾一个下人，她是在故意跟我叫板。否则怎么可能连屏儿都给收了。”
张夫人气得厉害，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权威就这样被梁以薇踩在了脚下，甚至于还毫不留情面的践踏。
张振文却表情非常严肃，分明在思考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梁以薇在张府的时间可不短，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背后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旁的原因吗？不由得轻轻打了一个冷战。
“老爷，你怎么不说话？”张夫人不解地看着张振文一眼，然后小声嘀咕，“也罢，这事情本就不需要你点头，我等会亲自去教训那个丫头一番，然后保证她像以前一样温温顺顺，乖乖巧巧，再也不敢违背我的意思了。”
“我说你这妇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厉害呢？”张振文将手中的茶杯陡然扔在地上，一声巨大的声音让张夫人脸色一白，他一向非常放纵自己，可是鲜有用这样生涩的语气同她说话。“我劝你好好想想吧。”
第十四章 重见故人
“我已经想好了，还是说老爷打算护着那小贱人？”张夫人真的不明白了，不过梁以薇现在十五六的年纪，出落得倒是水灵，难道张振文打算……
“我护着的人是你。”张振文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讨了一个如此愚笨的人做夫人，“你想过没有，屏儿那么聪明，为什么要跟了梁以薇；她明明知道张妈是你的人还敢教训。这只有一个解释，她知道自己快要回到梁家了，所以才硬了腰板。”
“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有命回到梁家，再说了，她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张夫人嘴上不相信，但是心里已经七七八八确定了。
“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应该如何做。”张振文叹了口气，“和梁以薇和解吧，谁让我们惹不起梁家呢？我看那孩子倒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实在不行你赔礼道歉个，我就不信她还能给你一巴掌。”
“她有什么不敢的？”张夫人回了一句。
“她若是打了你，你就笑着接受呗，如果打了左脸，你再把右脸送上去的呗，这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张振文非常聪明，这个关头顺着梁以薇就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家夫人有没有这样的觉悟了。
张夫人骂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我不去招惹她，这样总行了呗。只是府上的事情，当着任由着她为所谓欲了？”
张振文点头，“不但如此，以后府上就把她当做真正的小姐吧，以后给晓娟的东西，都要一件不落地给梁以薇备上一份。我还指望她回到梁家可以帮着我们打点一下，毕竟为官，也只有京官才油水足够。”
张夫人哼了一声，她可不甘心一个如此下作的女人，竟然骑到了自己的头上。眼眸又是一凛然，“她若是不识抬举怎么办？要知道这些年她可一直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所以，我才要你讨好她，这事情可不能弄砸了。”张大人叮嘱了一句，然后眼眸中的狠决又是多了一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也只能休了你。”
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官途开玩笑，所以张夫人做不到的话，那么就只有这个下场了。张夫人心中憋屈得厉害，但也只能点了点头，“我记下便是了，以后让着梁以薇，她说什么都行。”
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未必满意。如果所有人都可以知难而退的话，那么这世上便再无麻烦二字。越是说不能招惹，但是越有人一定要招惹。
梁以薇算是彻底知道人性了，欺善怕恶似乎已经成为了主流选择。她不过收拾了一下厨房的掌事，就再也没有下人敢同她叫板了。甚至于见到她之后，还得恭恭敬敬地请安叫上一声小姐。
屏儿在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可算是押对了宝，跟着梁以薇，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有保障了。
他们今天上街购置新衣。梁以薇在张府的日子可不算短，但直到现在张府才想起给她置办一件新衣，其用意也是非常明显。
虽然心里或许有些不大高兴，但总算是在变着法子让自己高兴。大抵是想着自己回到梁家的时候，还能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摇头，算了算日子，的确很快就要回到梁家了。可她回去就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张家。更何况对于张家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人，她压根就没有心情伺候。
“小姐，我们今儿个选了大约十两的衣物，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屏儿捧着衣服，小声地嘀咕到。虽然夫人的确说了看中多少都是，可是梁以薇未免有些太过了吧，这都选了多少衣服了。
夫人已经示好了，为什么不趁着台阶就往下呢？
梁以薇心中的打算却是截然不同，她不是不愿意和张夫人和解，这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只是有的人，你只能一辈子压着她，否则她下一刻就会按耐不住，转而骑到你的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