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只是一笑,不再接话。
她一直还没容空静下心来想什么,倒也没觉得怎么着,只是一直很慌,理不出头绪来而已。
待抓药的人回来,林乐容又吩咐人去煎药,自己依然陪着刘夫人说话,恐她没服药便睡下,如此等药煎好,看着刘夫人服下,已是过了大半晚上。
直到刘夫人睡下,放才带着莲心和后赶过来给她送披风的藕心,往回走去。
“叫顶轿子吧!”藕心轻声说。
“不必!我慢慢走一走,倒是心里没那么忙乱了。”林乐容说着,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月儿正圆,月色正好,可今年的中秋,却一直让人心慌意乱,手忙脚乱。
如今,她借着静谧的月光,终于让一颗心,稍稍安稳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会在这样的月圆之夜,跟沈羿风两个谈分开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却将沈羿风送到了千里之外!
而她,却因沈羿风的离去,必须留在沈府。
和离,要是两个人商议,并都认同,还必须有沈羿风亲笔所写的“放妻书”。而大梁例律中还有一条,丈夫离家三年未归,或六年无音讯,妻子方可自行离开婆家,改嫁他人。
但,若是丈夫随军打仗的,则不在其中。
虽她从未想过再嫁,如今却不能随意离开!
因此,即便没有刘夫人要她多用心照看府中诸事的话,她也走不了!
不过,沈羿风不在府里,她究竟是住在沈府还是林府,倒没什么分别。
她只是奇怪,为何沈羿风会成了去北域作战的众多将士中的一个?
如今的沈羿风,不是前世的那个,对仕途之事也不十分上心,别说是未得到皇上的重视,便是在一干同僚之间,也并不起眼。
即便是苏启尧居心叵测,故意跟皇上请旨,让沈羿风随军,皇上也未必知道沈羿风是何许人也。自然,不知却未必不允,毕竟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卒相比,安抚卫国将军,更为重要。
林乐容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沈羿风已心灰意冷,可他这么一走,却让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一丝不知所措之感。
回来后,林乐容身心俱疲,险些泡在水中便睡过去。那些想不明白的事,都暂且抛在脑后。
次日一早,照例先到老夫人那边请安。
老夫人虽也心里不是滋味儿,比刘夫人却好的多,又听闻刘夫人病了,便跟沈慕云说。
“你两个嫂子忙,你就多陪陪你母亲,不必在这边陪着我了。”
沈慕云答应着,只道刘夫人只是身子一时不爽快,并不知其中缘故。
便是周清芷,看那神情,似乎也并不知沈羿风已经随军去了北域之事。
“清芷,二爷昨晚,可是没回来?”从老夫人处出来,林乐容问道。
她很少问起沈羿铭,倒让周清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是淡然一笑。
“二爷是否回来,我并不清楚。”
林乐容听周清芷这话,便知周清芷和沈羿铭之间的结还未打开,不由得叹了口气,却也没劝周清芷,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着。
“长嫂!”听到沈羿晨的声音,林乐容和周清芷都停下了脚步。
“二嫂!”到了跟前,沈羿晨对周清芷笑了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忧虑,看着林乐容。“长嫂,大哥他去了北域,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我做。”
“大哥……”周清芷听了沈羿晨的话,惊讶地看着林乐容。
林乐容对周清芷一笑,转向沈羿晨,正要说两句客套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羿晨,我当下就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长嫂请说。”
“你帮我打听一下,你大哥突然随军,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乐容思忖着道,总觉着苏启尧身为卫国公府的世子,必有其可取之处,仅仅为着苏启轩的事,不至于如此。“也别急了,慢慢打听,就是打探不到,也没什么。”
“长嫂放心。”沈羿晨立刻露出了笑脸。
林乐容知道,他是为能帮她做些事情而开心,不禁笑了笑。
若每个人都如沈羿晨一般简单,这世上会少多少不必要的烦恼!
看着沈羿晨离开,周清芷才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也没再多问。
情知问了,长嫂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否则,就不会让羿晨去打听了。
林乐容回到院子,让周清芷去听管事的妈妈回话。
“若无要紧的事,你能做主的,便不必跟我商议。”林乐容叮咛周清芷。
自己则命藕心,叫来了孟岩。
“你可知道咱们府里在外面的店铺,每年都是谁去收租子?”
“外地的,是三年一收,如今还不到时候,以前老爷在的时候,都是林成和李洪明两个去,去年大爷也是派的他们两个。京城只有一处,一年一收,都是刘大海去顺便去拿了,交到外面账上。”孟岩说道。
“外面的账,如今又是谁在管着?”
“是张业。也是老爷在时就用着的账房。这个人倒也是个有心的,能信得过。”
林乐容点了点头,暗暗思忖。
沈府的进项,不过就是外面收来的租子,这两年支出不是很大,再沈羿风自己的两处庄子到年底也贴补些,倒是够了。
刘夫人也有两处铺子,那是要留给沈慕云的,平日也自有刘夫人信任的人打理,不必她插手。
沈羿风母亲的陪嫁店铺,也不必管,她相信沈羿风用的,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而沈府的几处铺子,无论在外地的还是京城的,都是租了出去,只收租子看似简单,怕的就是,若沈羿风迟迟不回,有人会打这几家铺子的主意!L
☆、210.几封书信
孟岩离开时,周清芷还没听完管事的嬷嬷们回话,林乐容也没到那屋子里去,在自己房里坐了片刻,等周清芷过来,两个人便一道去看刘夫人。
瞧着刘夫人的情形比昨日好了些,林乐容的心也放了下来,本想多在这里坐坐,却刚说了一两句话,便听刘夫人的丫头说荷心妹妹来了。
林乐容忙让藕心出去瞧了,藕心回说,是林府那边的舅爷到了。
林乐容不用猜,也知哥哥今日来寻她,所为何事。
待回到自己院子,才知道来的并非大哥,而是二哥林鹏飞。
“我也是今日一早才听闻,羿风竟跟卫国将军去了北域。”林鹏飞见了林乐容,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
“事发突然,我提前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二哥帮我打听一下。”
“不用你说,我自会打探的!”林鹏飞微拧着双眉,有些担心地看着林乐容。“以后有工夫,便多回家,和伯母长嫂她们说说话,时间也过得快些。”
林乐容自知二哥的好意,是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担心沈羿风的安危。
“他一走,这边夫人便病倒了!老夫人虽不说,我知道她心里也空落落的!且眼看着羿晨也快要成亲。这个时候,我哪里得空回去!”林乐容笑了笑。“倒是二哥让婶子二嫂多去那边府里呆着,大家一起也热闹些。”
想叔叔常年驻守南疆。两三年才回来一次,真不知婶子的心里是如何煎熬,怎么过来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鹏飞见林乐容神色还好。心也放下了不少。“本来你三哥也要跟来,被大哥拦住了,说几个哥哥都大张旗鼓地来,没得倒吓到了旁人!”
林乐容听林鹏飞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做独女的好处。有这么多哥哥呵护着,想不被宠坏都难。
也难怪她重活了一世,有时还难免冲动任性!
见林乐容露出笑容。林鹏飞更加放心,忽而又想起了件事情。
“衡亲王昨日请人游湖。你怎么没去?”
“昨夜那种情形,我哪有心情去游湖赏月!”林乐容答道,狐疑地瞧了林鹏飞一眼。“衡亲王也请了二哥?可还有其他人?”
林鹏飞一听自家妹妹这声调语气,便知她又想到别处去了。
“自然有。”林鹏飞瞪了林乐容一眼。“只是当时卫国公世子也在。我并未听他提起过羿风。还真是奇怪了,难道是昨晚陛下临时决定的?”
“你们不是晚上游湖?”林乐容又问,又生出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不知是何缘故!
她记得,南宫宇是邀“徐七公子”游湖赏月的,应该是在晚上才对!
“本来定的是晚上,可北域战事告急,咱们大梁又有逢七不出门的习俗。因此陛下才将大军出发之日改在了昨晚,衡亲王也便将游湖之事。临时改到了白天。”
林鹏飞说着,调侃地看着林乐容。
“许是他没找到你,没来得及告知。不过。若真是如此,你这徐七公子的身份,怕是也瞒不住了,应该已经被他拆穿了吧!”
林乐容明显听到二哥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禁在心底翻了翻眼睛。心道我若不是为了你,会用“徐七公子”的身份认识衡亲王吗?
不过。二哥所说的南宫宇并未告知她,却是未必。那封信还在那里放着,只是她一直没心情打开去看而已。
送走林鹏飞,林乐容也没再去刘夫人那边,而是回到自己屋子,找到吴妈妈送来的信,拆开来看。这才知道,这里面原套着两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