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心里的人,多么了不得,原也不过是个小心眼儿的妒妇!她想我死,我偏要活着。一想到只要我活着一日,她心里就不舒坦,我就要活得好好的!”
婉儿眼眸一闪,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只吩咐人将熬好的粥拿过来,喂贺瑶依一口一口的吃下。
此后,贺瑶依再也没闹,每日都很安静地用饭,服药,也再不提沈羿风不来瞧她的事,只一心一意,等着沈羿风回来。
虽原来的伤很重,但因蓝策的伤药好,且周清芷每日吩咐人将调养之物往月亭这边送,又有婉儿的精心照料,贺瑶依的身子,倒也恢复的很快,不到一个月,便面色红润了许多。
只是因打着小产的幌子,不出满月,不便出来走动罢了。
且她也懒得走动,更不愿意到林乐容跟前去,瞧她摆出主母的架子来。且天也越发冷了,便一直借口还不好,只在院子里逛逛。
“别人倒也罢了,只是便宜了那个辛姨娘。”
虽自己不过是假借辛姨娘那一撞造成小产的事实。但想到阖府里都要瞒着她小产的事,辛姨娘的责任也因此小了许多,贺瑶依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你就消停着吧!”婉儿对贺瑶依说话。依然是不客气。“辛姨娘是讨厌,可若没有她,你要将并没有身孕的事瞒到几时?再说,老夫人吩咐不许辛姨娘出她的院子,不也是惩罚了她?”
“怪不得姑娘说,深宅大院不是好进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贺瑶依听了婉儿的话,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感叹了一句,接过婉儿递过的燕窝,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自那日打发了婉儿之后,倒一直没有人再生事。林乐容在沈府的日子,也过得还算平静。
每日到老夫人、刘夫人处坐坐,回来听管事妈妈们的回话,忙着准备沈羿晨的亲事,间或跟周清芷说说话,又或是安紫南和赵映雪过来坐坐,几个人闲聊几句。
待凌霜进了府,刘夫人的头疼病也日渐好了,沈府多了几分热闹。将沈羿风去北域之事带来的惶恐,冲淡了不少。
自然,林乐容再怎么心寒。也没有忘了吩咐人多做几件御寒的衣裳,又缝制了加厚的棉被,给前线的沈羿风送过去。
除了东西,林乐容从未给沈羿风捎去只字片语,倒是沈羿风,常给林乐容带几封书信。不过也是寥寥几语,诸如“安好。勿念”之类的。
林乐容只看一眼,便放到一边。
若是安紫南或赵映雪来,就跟她们说一声。
虽明知她们和沈羿风之间都淡淡的,但毕竟面上要过得去。
而贺瑶依,是从来不肯到她跟前来的,只说是还没完全好,不便出门。
虽安、赵两个都说,这贺姨娘一个小月子坐了三个月,倒也是奇怪了。林乐容也假意没听到。
不来最好!反正,她也不想见这个人!
转眼便到了年底。
虽有周清芷和凌霜两个帮衬,林乐容还是比往日忙碌了不少,又要准备着过年,又要看外面收回来的租子,及各庄子上送来的一应物品。
到外面看账时,林乐容会叫上沈羿晨,让他跟自己一道去。见沈羿晨对这些琐事满脸的迷茫,且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林乐容难免叹息。
这两兄弟,还真是相反的性子。一个巴不得府里没有沈羿风,什么事都他说了算。另一个却总觉得沈羿风会一直在,即便临时不在,也早晚会回来,万事都不想操心。
林乐容心里也清楚,自己有意放手让沈羿晨去做,却又把持着外面的事,不让沈羿铭有一点儿插手的机会,会让沈羿铭心底越发的不平和不满。
但,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林乐容可不放心,将这些事交给他!
如此一来,就难免比往日要见的人多些。其实,也不过看一看外面递上来的单子,再吩咐人去对出来,然后裁度着如何分配,不过是多见几个管事的人。
别人倒还罢了,却有两个人,对林乐容此举,格外关注。
一个是刘夫人。
刘夫人自然明白林乐容的心,且她心里,常暗暗赞叹。
本来她就担心,沈羿风这一走,沈羿铭便多了机会,定然会插手府里的事。却没想到,林乐容让周清芷和凌霜帮忙管着里面的事,外面的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且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刘夫人越发安心,头疼病也再没犯过。
另一个,便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的心却和刘夫人的不同,对林乐容颇不以为然。
沈羿风不在府里,不是还有沈羿铭和沈羿晨兄弟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管好里面的事就行了,又何必操心外面的?
这日一早,刘夫人刚到,老夫人便开口了。
“依我瞧着,时候长了,也不是个事儿。若是过了年,老大还不回来,这外面的事,就让老二或是老三,先接手管着。怎么说,他们也是男人,诸事方便。”L
☆、213.见与不见
刘夫人听老夫人此言,心里一顿。
她知道,老夫人和她不同。
因有辛姨娘,她对沈羿铭和沈羿晨两个,总是差了一层。
但在老夫人心里,这两兄弟虽是庶子,却和沈羿风一样,都是她的孙子。
要说,她倒也不怕沈羿铭管外面的事,若沈羿铭跟沈羿晨一样,是那心思周正的,倒也无妨。但,且不说沈羿铭从小就跟她不亲近,便是前一阵子背地里动的那么多手脚,也让她对他放心不下。
“母亲这话有理。”刘夫人忙笑道。“只是我听羿晨说,羿铭一个月前刚调了新职,很是忙碌,怕是没工夫管外面的事。男人们,总该以建功立业的大事为重,咱们府的小事,乐容几个既能管的了,就让她们管着也好,毕竟这样,也能让他们兄弟更安心。”
见老夫人不吭气,刘夫人又加了一句。
“且我瞧着,清芷、乐容她们,管的也很有条理。”
老夫人笑了一下,如何不明白刘夫人的意思。
她这后面一句,特意将周清芷放到前面,很明显是说,打理后宅,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若是林乐容只回来管里面的事,那周清芷就要放开手了。
“再者,羿风不在家,那两对小夫妻,最正经的,是给府里多添两个人。”
刘夫人这话,倒是说到了老夫人心里去。
说起来,凌霜进府晚,一点儿动静没有倒没什么。周清芷却自那次小产之后,也不知是疏于调养还是如何,也是毫无音讯。
“我恍惚听婆子们说,羿铭在外面很忙。两三日才回来一次,却是谁的房也不进,只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住。”刘夫人又加了一句。
“这就难怪!”老夫人点头。
只住书房。那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如此,等会子他们来了。我得好好说说他们。”老夫人的心思,完全被孩子的事所缠绊,倒也不提外面的事交给沈羿铭兄弟了。
刘夫人暗暗舒了口气。
沈羿风如今在边境对敌,对府里的事是鞭长莫及,如今,只能靠林乐容了。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沈羿风回来时,府里府外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刘夫人并未将老夫人的话告诉林乐容,知道她最近忙,也省得她分心,或心里有了什么顾忌,束缚了手脚。
如此,林乐容一直忙到腊月初,终于将一切都料理完。
正想着柳欣怡临盆还有几天,父亲也应该是到年根儿底下才回来,自己倒是可以暂且歇息几日,过几天再回娘家。
却不料。这日一大早,林乐容还没用饭,喜鹊便先来了。
“大少夫人。老夫人说,刚刚瑞王府传来消息,瑞王爷和瑞王妃今日要来府里做客,请几位少夫人早些准备着,今早就不用过去了。等会子瑞王妃来了,再去也不迟。”
“知道了!大冷的天,喜鹊姐姐且坐坐,喝了茶再去。”林乐容说着话,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虽数月前。她就知道是南宫寁到皇上面前举荐的沈羿风,且觉得南宫寁此举。似乎没安什么好心,可因事情已成定局。知道也是枉然,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而那个瑞王妃……林乐容不由得想起她上次跟衡亲王妃一道来府里时的情景。
说句实话,她还真不想见!
林乐容打定主意,待周清芷和凌霜到来,便跟二人说了此事。
“瑞王爷?”凌霜先接口。“可是那位传闻中失去了记忆的王爷?我听说,他很骁勇善战,只是负伤之后便没了之前的记忆,性子也似乎变了很多。”
“瑞王爷先前倒来的勤,后来似乎好一段日子没来了。”周清芷轻轻开口,对这位以前没事儿就来沈府的王爷,还是又点儿印象的。
“本来瑞王妃来,我怎么也该去作陪。只是昨儿我睡的晚了,今日一早起来,便觉得心口微微有些疼,等会子你们见了老夫人,替我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林乐容说着,微微蹙眉。
“长嫂可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周清芷忙问。
“暂且还无妨,你们别管了,只管去陪客人。我若是觉着不好,自会让藕心差人去找大夫来。”林乐容笑了笑。
“不如让二嫂陪客人,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了!”凌霜脆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