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还掷地有声质问季老六,问他洗过衣裳么,知不知道她们这些婆姨一天得干多少家事,得洗多少衣裳,问他知不知道抡着胳膊甩膀子敲打衣裳有多费劲儿!还问他用过这搓衣板子没,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好用不咋咋了的。
季老六原是嘴贫的主,不论自个儿有理没理都要跟刘氏犟俩句,可当时让刘氏说的是节节败退,他一大老爷们,当然不知道抡胳膊甩膀子敲打衣裳有多费劲了,不过这搓衣板子是造的,他就算没用这板子洗过衣裳也得说好。
那天晚上刘氏一连番说下来,秀娘听着真是过瘾,琢磨着明儿开张让刘氏站柜台上招揽买卖得了。
还别说,刘氏干这活儿还真行,许是大伙儿都说女人,在家常干家事儿,都能说到一块去,不过也不是所有婆子都愿意掏钱买就是了,有些家里人口少的婆子还是嫌贵,就没有买,横竖就那么一俩件衣裳,能费多少劲儿啊。
自打开张以来,秀娘家的买卖算是不错的,其实要说起来,还是她家的板子不够买卖,除了头天那四十多个板子是提前造出来的,其他的时候都是当天晚上造,搁隔天再拿去卖,就楚戈季老六忙活着,李老伯年纪大了,干不了多少,他们三人只能造个二三十个左右,白天秀娘顾着柜上,楚戈时不时出来帮忙,白天也造不了多少。
刘氏则忙活了俩天就回村了,她惦记着家里的娃子,毕竟她已经出来五六天了,原先说好的三四天就回,这茬拖了这么久,是得回去看看了,且她妹妹到家里串门子,却是让她留下来看孩子,这也说不过去么。
秀娘他们原本几个人的活都分配的好好的,刘氏这一走,秀娘这边的担子就重了些,几个人连轴转忙活了十来天,大伙儿都瘦了一圈下来。
直到端午节那阵,他们才得以歇息几日,镇子上的人都在准备包粽子祭祖啥的,就没出来买卖东西,好多店铺也歇息了。
季老六强打着精神回村了一趟,下半晌便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刘氏也跟着一块,还带了好几十个粽子。
秀娘跟楚戈帮着把东西卸下来,好家伙,吃穿用的都带上了,都快赶上搬家了。
刘氏跟秀娘说,她就算是住在这里,前儿回村去,她让她妹妹把家里的几个孩子带到她娘家去,让她老娘帮着照看几日。
“我这妹子到我这来窜门子,我也不好多留她,她那边还带着三个娃子哩,”刘氏把从家里带来的褥子铺到木板上,跟秀娘念叨着,抬头看到秀娘一脸的疲惫,说真的,认识秀娘这么长时间,还没见妹子这么憔悴过,她顿时心生愧疚,“妹子,对不住啊,我原想着早些回来的,可家里好多事儿都还没交代,就给耽搁了,这些天,可把你们累坏了吧。”
秀娘帮着刘氏把褥子铺好,上次来得急,刘氏东西没带够,入夜总说太凉了,去买吧又舍不得花钱,毕竟大伙儿心思都是一样的,总念着家里还有,就不浪费这钱了。
她心里也理解,刘氏是当娘的,咋能不惦记自个儿的娃子么,她这会儿回去把家里安排好,是要跟着她大干了,只是如此,她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六嫂,你看这俩天咱忙着,也没让你回去好好跟黑娃子他们处一处,回去了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后个儿就是过节了,你还把黑娃子他们送走了,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刘氏啧了一声,“妹子你看看,这不是赶上这茬口了么,要不是你跟楚戈琢磨出在贵喜来拉板子的那一天开张,让镇子里的人瞧见咱的板子,这买卖还兴许没怎么好哩。”
“再说了,我这俩天回去都歇息好几天,要不是黑娃子这几个打发不走,我不一早就来了,妹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嫁给你六哥少说也有十来个年头了,算起来这几年攒的钱,还没有你带着我捣腾的这大半年多,我得谢谢你啊,你咋说对不住我哩,这不是扇我的脸么。”
秀娘听到刘氏这么说,她心里稍稍好过些,铺子选在贵喜来那一日开张,原是楚戈的一个想法,就像他们常说的,拣日不如撞日,但是这事儿毕竟是他们俩口子欠考虑了,这么大一间铺子,就他们几个人压根就忙活不过来,李老伯好说,在他们这里年岁最大,累了就歇息,饿了就吃饭去,压根就不理他们就是了。
好在他们原先来看铺子的时候收了几车废木料,这些天不用出去捣腾这个,但是如今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没有存货,这几日要不是赶上过节,没人出来买东西,那她家就甭开门做买卖。
秀娘略带歉意道,“六嫂,等咱这茬忙过,稳定下来,就把黑娃子大丫也接过来一块住,不叫你们娘几个分开。”
刘氏大大咧咧的一摆手,“这有啥,我这些天没见那几个,你不知道我有多闲在,你别管了妹子,我让我三妹带了些银子过去给我娘,黑娃子那几个亏不了嘴的,我娘那边就我爹我娘老俩口,兄弟都分出去了,他们老俩口住着正嫌太清静哩,他们正好过去闹腾闹腾。”
秀娘知道刘氏是拣好的说哩,她笑了下,“谢谢六嫂。”
“你这女子,谢啥么,当真越发见外了,”刘氏佯怒埋怨了秀娘一句,收拾好屋子就跟秀娘出去。
刘氏在下阳村和她亲妹子抽空包了些粽子,她知道秀娘这会儿忙,哪里有空弄这个,就先包上些带过来,不管咋的,有粽子吃就是过节了。
季老六跟楚戈难得休息下来,都跑着睡觉去喽,李老伯压根就没累着,该干啥还干啥,坐在院子里倒腾搓衣板子。
今儿镇子上的人也在准备端午节的祭祖事宜,季老六一早去下阳村接刘氏,楚戈这一早去收罗废木料,还不错,收罗了三大车。
估摸着临近村子那几个烧窑作坊也歇工了,所以没来收木料,要不也不会剩下这么多给他们……L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好他没婆姨
端午节那天,秀娘他们还是窝在院子里造板子,当然秀娘跟往常一样,还是屋里屋外忙活着。
李老伯原想让秀娘跟着学的,这女子心细,干这木工活也是马虎不得的。
秀娘真是对这些木头疙瘩提不起兴趣,要是教她咋样来钱快,她说不定会跟着学,不过这话不好直说,秀娘只跟季老六说,她要是也来造板子,那家里就没有人做饭烧水。
李老伯琢磨着也是,这烧水做饭是大事儿耽误不得,就让秀娘该干嘛干去。
秀娘现下也确实忙,昨儿楚戈收罗了三车木料板子都堆放到院子里那间空屋子里了,但是就一间小屋子确实不够放,秀娘就把她跟楚戈的床铺啥的搬到铺子那个小二楼上。
本来院子里有四间空屋子,原本就是当库房放杂物的,但是他们住进来,季老六跟刘氏一间,李老伯一间,她跟楚戈也占了一间,这样就剩下一间空屋子了,自然不够放的。
且这个时候天阴着,这俩天还时不时的下点小雨啥的,这些木料板子自然得搁屋子里了,好在院子里这几间屋子造得不错,白天日头晒着是很热,但是到了晚上就凉快,也不用担心受潮啥的。
李老伯不用说,他年岁大,爬楼梯啥的也不方便,刘氏与季老六原想客套几句,说让他们搬出来让出屋子得了,但随后一想也不好开这个口啊,这间铺面作坊瞅下来,最好的屋子就是那个小二楼隔间了,那才像是掌柜的住的地儿么,且这间铺面作坊是人家楚戈俩口子的。他们理应住到那个小二楼上去,他们要是开口了,再让楚戈秀娘想歪了就不好了。
二楼那间屋子原先到底是不是住人的秀娘不知道,前阵子收拾出来,房间里啥也没有,若就只摆张床的话也说不过去啊。
秀娘琢磨着让楚戈去把楼底下的一个闲置不用的小木柜子,还有一张带着抽屉的书桌跟椅子搬上去。剩下的事就是秀娘跟刘氏的活儿。
季老六原想搭把手的。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上去,毕竟是秀娘跟楚戈睡觉的地方,他帮着把木板子啥的搬到楼底下就走。
别说。这间屋子有了木柜还有书桌椅,再搭上木板床,铺好床褥被子,瞅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刘氏更是笑话秀娘。说她完全就是在归置自个儿跟楚戈的新房一样么。
秀娘让刘氏说红了脸,一向能说会道的也比变成笨嘴拙舌的了。她想不出啥说的,只道刘氏越来越没个正形就是了。
刘氏笑过且过,让秀娘自个儿在这里收拾得了,她下去多造些板子出来。
秀娘也不拦着。其实这书桌秀娘特意让楚戈拿上来的,这里头装的可是她这几天收的银子,才楚戈与她们一块搬上来。里头可有声响哩,刘氏也有听到。就算是没听到,看到抽屉上那把新锁都该知道。
这几天忙的秀娘没有清账,这会儿赶好算算清楚,也好把刘氏的份儿给她,她知道刘氏不是为了这茬,只是这间屋子里有放银钱,她也不好多待。
秀娘跟刘氏来往交好,也是看重她有自知之明这一点。
她在楼上待了小半个时辰,把这几天的账目清算清楚,贵喜还没回来,那单买卖还算是赊欠的,自然不用算进来。
除去拉板子的钱,所得的银子他们三家来分,李老伯的让楚戈给送去,刘氏的她给拿过去,不过这银子是三家来分,但还是她家拿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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