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剥去锦衣翠饰的金颜娇,寥落之中仍旧透着几分媚韵,身上单薄柔滑的浅粉色杭州中衣,在日头底下漾出水般莹亮的光泽,像是残存的最后一丝富贵和尊荣,与脱簪待发的狼狈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看着既可怜,又可悲!
“金氏,你可认罪?”茗慎优雅地入座主位,慢条斯理的问道,话里的刁难自得之意,不言而喻!
金颜娇本是跪伏在地,但一听茗慎是个这样的口气,立即骄矜的昂起脸来,梗着脖子冷笑:“妾身不知身犯何罪?还望侧妃娘娘当着众位姐妹的面,说个清楚明白,可别像上次那样屈打成招,这次大家可都知道本夫人肚子里怀着王爷的‘小世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可不是你一个侧妃能担当得起的!”
听完这番话,茗慎忍不住轻声一嗤,讽笑道:“原来你是怕本侧妃对你用刑,呵,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就这点成色了,放心吧金夫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招供,本侧妃是不会对你用刑的!”
金颜娇抚着还未凸起的肚皮,抬眸狠狠瞪了茗慎一眼,不训的笑道:“本夫人实在不知犯了何罪,还请侧妃娘娘明示,不过众姐妹都在这里看着呢,娘娘可别颠倒黑白,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你若无凭无据,很难令人信服的。”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面面相觑,揣测起茗慎的反应来,最然今天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她被金颜娇摆了一道,但是人家金颜娇若做的手脚干净,让她拿不住把柄,又加上有身孕做护身符,恐怕她也只有瞪眼干急的份,奈何不了人家分毫的!
时间一点一滴,都在茗慎的沉默中度过,众人皆不敢吭气,当金颜娇跪的双腿就快失去了知觉的时候,灵犀刚巧走上前奉茶,打破了宁静压抑的气愤。
“小姐……奴才……奴才有话......”灵犀哆哆嗦嗦地端着茶盏,打算来个主动认罪。因为那碗下了药的粥是她亲手熬制的,若追究起来,她肯定是在劫难逃的那一个,所以她打算趁早坦白从宽,供出金颜娇将功折罪,侥幸的想着,茗慎一定会念在她陪伴她十年的份上,再次原谅她的。
可是尽管她想的周周全劝,也鼓足了勇气站了出来,可是话一到嘴边,就慌得舌头不受控制的打颤,连身子也抖得如同筛子似的。
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心里肯定有鬼,但茗慎却只冷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退下,灵犀见状,只好放下茶盏退下,站在一旁垂首默言,再也不敢吱声!
茗慎见她虽然糊涂,但总算还有几分眼色,这才缓和了神色,端起茶盏,也不瞧众人的脸上,自顾自的叹息道:“本侧妃素来就不是爱为难人的主,金夫人你屡屡犯上,本侧妃也都念在同为姐妹的份上不予计较,但是,今日你擅闯西厢的寝殿,污蔑本侧妃的清誉,若是不当众给本侧妃交代清楚的话,恐怕别想走出这西厢的大门!”
金颜娇一听,咯的一声鄙夷的笑了:“呦,难道慎侧妃娘娘打算让众姐妹都陪着你耗到天黑,一起用晚膳不成?”
“就你那点出息,本侧妃倒怕你熬不到吃晚膳的时候。”茗慎轻笑一声,随即瞥了旁边的嬷嬷一眼,这些老油条何等聪明,大步上前,捞起金颜娇的双臂,将一盆盛满滚水的铜盆放在她的手上,强迫着她两手高高举过头顶。
金颜娇纵然跋扈,到底也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奈何这样难受又奇怪的姿势,引得众人开始轻声发笑,让她倍感屈辱,便瞪着茗慎,怪腔怪调的开口:“用这老掉牙的手段,算什么本事?若真有种的话,你就用刑来打我呀,什么荆棍,牛皮鞭子的,你都可以拿来用上。”
“呵,本侧妃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如此无礼的要求,本来呢,念在姐妹一场,是应该满足你的所求,可是呢,如今你有孕在身,就算自己皮痒了想挨打,是不是也得先以王爷的子嗣为重呢?”茗慎不受她激将法的影响,慵懒一笑,靠在了贵妃椅上,一副悠哉欣赏好戏的神情。
反正女子有孕期间,做些适量的体力运动也是有益胎儿康健的,谁又敢说她处罚金颜娇,是在跟王爷的子嗣过不去呢?
金颜娇没想到激将不法不管用,片刻的错愕后,突然摔了铜盆扑向茗慎,幸好几个力气大的嬷嬷很快将她反剪着双手制服,又摁到了地上。
但她依旧气忿难平,尖锐的大笑起来:“纳兰茗慎,你不要欺人太甚,不怕我将来生下小世子,母凭子贵,东山再起的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吗?”
茗慎不受威胁,清亮的眸子顿时发出森寒的冷意,“你如今有孕,本侧妃的确奈何不了你,可是孩子总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这件事本侧妃就压着暂不追究,等你生产之后,在跟你秋后算账。”
说罢,茗慎唇角藏了抹冷厉的笑意,对旁边的嬷嬷们吩咐道:“金夫人怀孕期间,疯癫无状,你们将她送往东厢房里好好养病吧,省的再在人前丢人现眼!”
“遵命!”几个嬷嬷听从吩咐,毫不客气地架起金颜娇,拖回了东厢房。
众人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慎侧妃表面看似娇之若兰的样子,没想到一旦发作起来,也真够狠的,虽然没有再肉﹡体上折磨金颜娇,但是杀人诛心,把一个明明没有疯的人说成疯子,这才正是凸显了她的高明阴毒之处。
☆、029 弄是非,原谅灵犀
众人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慎侧妃表面看似娇之若兰的样子,没想到一旦发作起来,也真够狠的,虽然没有再肉﹡体上折磨金颜娇,但是杀人诛心,把一个明明没有疯的人说成疯子,这才正是凸显了她的高明阴毒之处。
而金颜娇被嬷嬷们拖走心里不甘,一路上骂骂咧咧,发丝被风吹的凌乱,虚掩着面目狰狞,还真像极了一个疯妇,王府本就是个见高踩低的地方,又加上金颜娇‘卖力的配合’,令茗慎说她已经疯掉的那套说辞,更加能够取信于人。
金颜娇被送走后,众人见在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纷纷散去。
待人全部离开以后,茗慎便遣散了所有的奴才,只留下灵犀一身在旁侍候,她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低头啜饮着茶水,等待灵犀自己承认罪行。
灵犀明白茗慎之所以阻拦了她在人前认罪,是为了保全她的脸面,由此可见,茗慎还是在意她的,所以,她以为下药一事就会从此不再提起,茗慎也不会再对她追究!
于是,她便跟个没事人一样,凑身过去,讪笑着问道:“小姐,您为何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金氏,要知道机会难得,万一将来她真的生下个世子,母凭子贵,那咱们西厢,恐怕又要陷入人人可欺的境地了!”
这番话看似在为茗慎担忧,可实则呢,也的确是在为她自己谋算,因为她只要还跟着茗慎,便与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茗慎森冷的黑眸射向她发虚的脸,“啪”的一声,把茶盏重重地摔在桌案上,含沙射影道:“有时候,做人做事何必非要以牙还牙,瑕疵必报呢?难道狗咬了我一口,我还要趴下身子,去反咬狗一口吗?”
灵犀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小姐,主子,奴才知道错了,请主子再给灵犀一次机会吧,若再有下次,叫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为什么?”茗慎红着眼睛别过脸去,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的哭腔,冷声质问!
“什么为什么?”她无辜懵懂的问道,此刻的她早已被惊慌恐惧深深包围,根本没心情去留意茗慎的脸色,也没及时反应过来。
茗慎脸色愤然,失望的望了一眼她,黛眉紧拧道:“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出卖我?上次的赤金云纹簪,这次的合欢散,我扪心自问,平日你待你不薄的,为何你要如此无情无义?”
“小姐,您听奴才解释啊,奴才是有苦衷的,奴才是迫不得已的,那金氏的手段太过毒辣了,当时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办事的话,她就会用野猫毁了我的脸,还说要找人牙子把我卖到山上当矿工们的玩物……”她字字泣血的叙述,惶恐的眼泪犹如泉涌般唰唰地滑下她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整个身心都陷入了深深的惊慌恐惧之中。
茗慎觉得若不是自己无能,她也不会受到金颜娇如此残忍的威胁,于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先来找我商量,还有,你要记住,这次你又背叛了我一回,凡事可再一再二,但不可再三,如有下次,咱们的姐妹情分就此断送,我亦不会再对你留情半分!”
“多谢小姐宽容!”她深深的叩首,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直到茗慎已经起身离开,她都没敢抬起头来,任泪湿的脸蛋上风干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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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颜娇一败涂地后,还不肯安分,常常夜半高歌,希望借此能换回昔日的盛宠,只可惜,她换来的不是恩宠,而是一声声的奚落和嘲讽。
不过,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已经‘疯了’,所以,即便她扰得住在藏金阁附近的人夜里无法安睡,也没有人前找她算账,公然跟一个怀孕的‘疯子’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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