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七夕欣然接过了茶杯,流粟趁势接着搭话道:“要不,七小姐趁着眼下戒备松懈的时候回趟陆府如何?我只看着这九王爷没日没夜的忙碌,也不知何时才能正正经经的将小姐你给娶回去,不过这年还是要过,若是王府待的没什么意思,小姐不如回自家看看。也许心情会好些呢?出宫之后小姐也不曾回府给老爷夫人报个平安……”
流粟这丫头一开口就是颇多主意,奈何陆七夕心里却想着别的,择不出空闲来想回陆家的事。
“说的也是,我这一次遭了不少难却无人知道,只看着眼下这些人都在忙着我的婚事,回去一趟少不了要拿许多好处,若不然咱们今日就去回了王爷,说除夕在陆家过吧,王府里冷清的没个新年该有的样子,看着也叫人难受”
“话倒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流粟语中的犹豫已经出卖了她要说的内容,陆七夕不回避也不直接了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要我说,这世上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总想着会难受的直教人撕心裂肺又甚至想到寻死觅活,可是那段时间过去之后,你便会知从前你觉着过不去的事,某一天当它们真的过去后其实也不过此,最后成为与吃饭、呼吸、睡觉一般无二的寻常之事,其实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之后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只是能遇到王爷这样的贵人实乃我陆七夕命中大幸,但再是幸运,也只能将王爷看作是恩人,经历这诸多事情之后,相来他恐怕也同我一样需要静下心好好想想,毕竟日后的路还很长,咱们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赖着别人不是。”
“七夕姑娘这话真是好大的怨气,乍一听是合情合理,可仔细听来似乎却是在怨我们王府的人对姑娘你招待不周。也不知是不是我为人愚笨,王爷听了这番话会有怎样的看法,我倒是好奇的很。”外头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陆七夕此刻的“高谈阔论”,流粟一脸尴尬笑着往前迎时陆七夕就知道,是许奕来了。
这王府里的人,早已经将陆七夕当成了未来王妃看待,即便她来的突然,但因有王爷的照拂,她的地位自然是心照不宣之事。只有许奕还固执的将陆七夕当作是外人看待,少不了在平日里为难她几次的。还好许奕是个男儿身,就算是不喜欢陆七夕,使起拌子来也都是光明正大的,不似陆七夕认得的那些个后宫女眷,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概是因为,没有一如既往在许奕前头发现冷寂的身影的缘故,陆七夕眼眸里难掩失落的神色,心中想要直接上去问一问也被许奕的面色给挡了回来。
许奕的眉头狠狠皱起像是随时都会发怒的样子,倒是陆七夕看习惯了他这样的时候,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流粟有些胆怯。
“未知许大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陆七夕掩嘴一笑,一番揶揄道,倒把许奕紧绷的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耳挠腮一番之后,也只是急急说道,“王爷叫我问问这里可还缺什么,明日是除夕,王爷奉命入宫参加除夕宴,所以不会在府中。”
看来这一次的入宫,冷寂是在所难免了,这也令陆七夕心里颇为不安起来,倒不是担心别的,实在是那日冷镜说的那些话吓到了陆七夕,奈何冷寂武功高强,手持重兵,也只消宴会上皇帝赐的一辈毒酒便能赫然倒下。
无关乎其他本事,权利面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例子有多少陆七夕不是不清楚的。
为着想想法子,看看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冷寂的,只好对许奕打探起虚实。
“冒昧问许大哥一句,宫中的除夕宴上发的请柬已经送到王爷手上了么?
许奕不悦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还拿这个骗你去换什么好处不成?”
“七夕不是这个意思,许大哥以为明日之行王爷是去得还是去不得?”
他冷笑道,“去得如何?去不得又当如何?王爷要是一早肯听我许奕的,今日就不必担心性命安危,该得罪的已经都得罪完了,如今才来考虑行不行的问题是否有些为时已晚了呢?还是七夕姑娘深谋远虑,是为了王爷的将来着想,许奕也不得而知,反正姑娘怎么说王爷便怎么信,这都是你二人的事,与我有何相干,姑娘问我还不如问王爷来的明白!”
许奕那眼神像是在责备陆七夕,让陆七夕一时间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心中疑问很多,也不能随意询问,此刻的冷寂不似平时,没有那么好相处,他的脸色陷在阴霾里,虽然他此刻的位置正面对着半分暖阳的斜光,但在暖的光现在也成了无济于事。
虽然他手上并无太大的动作,只在一旁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可是这句话在陆七夕这里却成了一座随时会陷入大海的冰山,你知道迟早要坠落,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却还是不会死心,继续自欺欺人的以谎话遮盖漏洞。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好似一件有着许多补丁的衣服一样,补丁很多布却只有那么一块,你拿了那一块去补左边,右边自然会透风。
沉默应对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无奈之下唯一可以作出的回应。陆七夕知道冷寂在看着茶杯,也知道他或许会在不经意间将注视茶杯的目光扫到她身上来,她不是茶杯,并非为陶瓷所制,陶瓷固然易碎但是精美耐看,陆七夕是女子,是人,经不起细看,一看就会看出许多瑕疵,于是不碰便自碎。
流粟几次看不下去,不想让自家主子被人这么欺负,可陆七夕却次次阻拦,偏不让她得逞。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在牵扯其他人进来受害,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陆七夕不对,可站在她的立场来说,那样的谎话似乎又是无可厚非的。所以人与人之间从不曾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之理,此时陆七夕站在这端许奕站在彼端,各自坚持的立场产生矛盾才会变成如今的结果。
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无对错之分的话,现在各自坚持又有什么意思?所以陆七夕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许奕觉得愤怒或是委屈,有些事当下决心去做的时候就知道,终会有与世人眼里的正义背道而驰,陆七夕如果是任意妄为的人里的佼佼者,那么许奕就是极端正义的代名词。
“事情已经代王爷告知了七夕姑娘,许某人便告辞了。”
“哎!哎!……”流粟边喊边打算追着许奕出去。
“流粟,这是怎么了,他走他的,你追什么?”
“小姐,你说这人好不好笑,不愿意来就别来,来了还不将话问完了再走,这还没告诉他我们这儿缺些什么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流粟被陆七夕叫住,显然已经追不上许奕的步伐,气得直跳脚。
陆七夕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抿了抿唇,“罢了,他也有他的难处,我们这儿换了别人来王爷又该不放心了,就随他去吧,原本这儿就什么都不缺。”
第159章 不请自来
几日前已经有人告诉薛天意,说陆七夕秘密入宫见到了冷镜一面。气的不行,奈何人已经安安全全出了宫再怎么想为难她,却也已经是能力范围之外的事了。
这是除夕宴的前一日。加上还有传闻说九王爷明日也会受邀入宫,薛天意见不见冷镜就成了势在必行之事,否则到时候整个宴饮上大家看的就不再是歌舞而是堂堂皇后的笑话了。
一想到今日不得已还要去见冷镜一面,薛天意这心里就万分不适起来。到底还是皇后的皇帝的关系,好比悬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看起来谁也见不得谁好过的样子。可终究不会反过来加害对方。
也是刚晨起便急忙准备着往冷镜宫中去了,原不必如此费力只需用了早膳慢慢过去就是,只怕冷镜到时不愿意见薛天意,好歹她大小还是个皇后的身份,若是一直别拦在门口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出行前便觉得这次去见冷镜马虎不得,她想了想重新换上了一件鲜艳粉嫩的云锦镶裙子,这件衣裙还是冷镜说好看薛天意才记住的,叫来梳头的宫女自己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凌云髻。头上别一只玉碟簪脸上却不过多着墨,只随意扑染几笔眉头、脸颊各处,唇不描自艳,天生丽质的人从来都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除非要见的人格外重要,否则不必费这许多的心思。
想起冷镜和她,自从因为说起陆七夕的事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到今日算来也不过整四日不曾见面,期间薛夫人还以探病的缘由入宫看过她一回。
但她来的时候薛天意却总是眉头深锁着笑不出来,薛夫人来前一般不会先行叫人通知薛天意,只因那句被她时常挂在耳边的母女之由,加上她夫君薛太傅岂是泛泛之辈,她要入宫或是要来薛天意这里也是无人敢拦的。
偏巧,几日前薛天意确实有些不适便召了太医前来诊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3无非就是连日来心气不顺所致的病症,加之天气变化。所以才会觉得不适。可薛夫人一见面却不关心她身体好坏,反而先说了一通道理给她听。
“怎么偏这会儿病倒了呢,我还惦记着在你和皇上之间做个和事佬,让你们冰释前嫌呢,你这一病。少说也有一两日不能面圣,要是拖到了除夕,看你怎么在众嫔妃前抬起头来。”
“无碍的,娘亲知道我自小就身体不好,也不是大病喝个药没个两三日就能好,我若不说别人恐怕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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