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有劳公公给陛下传话,就说……今日倘若本宫愚笨寻不到陛下踪影,这养心殿外本宫便会一直待下去,还请陛下好生斟酌,切莫辜负了臣妾的一片苦心才是!”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薛天意自知不是冷镜的对手,对别人那硬碰硬的招数自然就不能放在他身上来用,即便是周艮这个区区一个太监总管,现如今的薛天意都不能得罪。
随后面对薛天意淡定的一番话。周艮果真以为她放弃了自己入内的想法,慌张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她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计划的人,跟在周艮后头便亦步亦趋,只在周艮转身回头尴尬对着她笑笑,停下脚步似有为难之意时,薛天意才讪笑道。
“不都说伴君如伴虎么,不知这伴着皇后心惊胆战又该拿什么形容呢?”
见周艮被薛天意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的,半天不曾说出过一句完整话,薛天意便实在懒得听下去了,“罢了罢了,本宫与陛下至少还算是举国公认的夫妻,那么此刻也就不劳烦周公公再替本宫走这么一趟了,本宫自己去找陛下就可。”
薛天意一挥衣袖,周公公随即脸上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薛天意居然会这么说,他不敢说是因为皇上有过吩咐,也不是因畏惧薛天意,只是见到薛天意果然向着寝殿行去时。他才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她来问并非因为她不知,而是来验证真伪。这一类人最可怕,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作不知来误导别人,难怪冷镜要特意嘱咐周艮要小心提防着薛天意,不能让她发现什么。
折腾到这会儿已近黄昏了,薛天意已经站在了前殿门外,那里没有守卫把守,可她却停下脚步不由的将双手在长袖底下缠绕,缠绕,恨不能打个结出来,往复多次之后才觉手心竟已被自己捏出了许多汗来。周艮最后都没有跟上来,也许是刚才他根本没有打算跟着来阻拦薛天意。布丸广扛。
猛然间眼前窜过一个侍卫眼疾手快,一溜烟想跑在薛天意前头去通报,薛天意立刻叫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出声。薛天意这时还在想,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冷镜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薛天意很好奇,好奇的要死,这扇门后他派人重重阻拦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被薛天意给推开了,外头的夕阳照射进了宫殿的角落,薛天意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连推门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步步难行,却还是步步朝着他所在的大殿中央走去,映入眼帘的皆是不堪入眼的东西,她没有闭眼,她想要自己看清楚这一切。
如美人和顺美人是两位刚刚入宫不久的美人,薛天意大概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屈居她们之下,眼睁睁看着冷镜怀抱着她们对自己示威。
冷镜侧卧在正中的虎皮软榻上,白色的袍子敞开,露出了他宽阔的胸膛,怀中搂着一位娇滴滴的颇具西域风情的美人,身边也或卧或仰着几个女人,她们大都衣裳不整。他半闭着眸子,将那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酒一饮而尽,邪魅的笑着要将唇中含着的酒作势要喂给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自然了然于胸装腔作势的闪躲着,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冷镜的怀抱。
冷镜不经意抬起头见到了伫立着像雕塑一样形同虚设的薛天意,一时间他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寒意直逼向薛天意,安静了片刻后,挥手撤下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只一会儿便起身将袍子拉到胸前盖住那一片春光,再若无其事的看着薛天意,这样的和冷镜令她有些无措,那么冷漠的阴郁的他,竟是薛天意所不认识的。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来了,这前几日不是才见过面了么?怎么难道你突然想念朕,迫不及待要见朕了么?”
薛天意心里仿佛被雨水狠狠淋了一边,正慢慢的往外渗着水,寒气噬心,疼的薛天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曾几何时,她也不必畏惧这些刚刚入宫的新人,可以随意处置她们,甚至逾越了皇后的范围也是无妨,因她知道,除了不会再如以前那样宠爱着自己,冷镜大概什么都可以放肆纵容她的。只是今时今日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么回事,当他吝惜于给自己爱情的时候,却连最后一点权利都不愿意给予。
本以为当她低声下气,低下头来看看冷镜的时候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跟薛天意言和。或者说他冷镜的眼里从未有过薛天意的一席之地。
这就是几日未见的第一面里他赠薛天意的惊喜,薛夫人曾再三提及要叫他前来探望,都被薛天意一一拦下了,他要做大事谋大业,她也甘心为伍,至少他们有着同样的敌人就是那些危害到皇权利益的人,只要这些人一旦出现,有时候还不必冷镜出手薛天意就已经解决了一切。而这些事落在冷镜眼里,都成了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而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眼里只能算是做份内之事之外,毫无用途时,她的作用也只表现在皇后二字该做的事上。至于什么鸾凤和鸣,什么恩爱如初,那些都是唬人的话,他们之间都不曾有过当初,有何来的回顾呢?
如今,冷镜是刻意为了让薛天意看到这一幕,以此践踏薛天意的自尊么?薛天意慌乱中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玉簪上的流苏晃动着,拍到薛天意的发髻上,薛天意扯着嘴笑,笑的肯定很难看,薛天意今日这一身装扮,原来是为了印证什么叫自取其辱……
“如美人!顺美人!僭越礼数在先,得罪皇后惊扰凤驾在后,即刻拉出去凌迟处死!”这是薛天意的声音,凄厉中带着几分迷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番话说出来是否合时宜。可是那又如何,她除了这样通过行使仅有的权利来宣泄愤怒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好!好!你们还站着做甚?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了么?还不快些将这二位美人请出去……处死!”冷镜带着调笑的声音,可话里的意思却不带半点令人玩味的东西,多么简单的意思,直接明了。皇后说两位美人有错,要立刻处死,皇帝就迎合着发号施令。这本该是多么登对的一对夫妻,本该多么的和睦才对得起他们头顶上的称谓。
然而上天竟然残忍到,也只在杀人之时方才体现出他们的无比登对来,其余本该体现恩爱之情的时候,冷镜的心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如美人哭哭啼啼不肯离去,另一位顺美人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还只当是皇后醋意大发故意为难她们。
也不肯自行出去,想要等着冷镜收回成命。大抵谁也不会想到上一刻还伴再御驾身边,下一刻就要被处死的命运吧,可命运却恰如帝王那张阴晴叵测的脸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说变就变,半点情面都不会留下。
薛天意冷眼站在远处,看着两个娇滴滴的人儿就这么被拖走,她知道冷镜会在心里恨她,可是即便如此,每个人不还是要有自己宣泄的方式么?正如他的放纵,也正如薛天意的冷血。
看是千差万别的方式,实际所说的都是无可奈何之情。
第162章 前夕
像是被千刀万剐过似的心境,纵然有机会去说,却也觉得无从说起。如果口述出来说是委屈,那大概也不能算是委屈了吧。至少看在薛天意眼里便是这么觉得。
她不在乎自己此刻看起来显得有多么荒唐,反正再不堪也不会比冷镜眼里的自己不堪。冷镜总能把她想的比她做的还要更坏些,无论薛天意做到哪个份上,他总还能说的更过分一些,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验证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生的。
不好说不好受。仿佛唯有用不字才能体现出此刻无奈掺杂着惊恐的复杂情绪,身体里一面在想着据理力争又一面因着自己的过错想到了退却。
冷镜坐着的姿势犹如看戏般惬意。他看着薛天意的眼神里并没有半点夫妻间对视该有的温柔,而是慢慢的寻衅敌意,而当薛天意自己终于认识到他在看的就是她这场戏时,她便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
“明日就是除夕夜了,臣妾突然到访打扰陛下的雅兴虽然自知有多不妥,但一想到阖宫欢庆的时候,皇上若是不能尽兴只怕也会使得这宫宴毫无用处了不是……”
过了良久,却仍然听不到来自冷镜的半点声音,薛天意还以为他就要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当做没她这个人呢。
“是朕听错了么,怎么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却要平白无故关心起阖宫夜宴来呢?这不是宦官该做的事么?”即知道要见冷镜。便也猜到了他会如何冷待自己,对于薛天意来说,他能开口便就要算是个好事。比起两相无言的尴尬局面,他愿意开口至少说明他现在的情绪还不算太糟。
迎面从宝座上走下来的便是冷镜,他走的笔直毫不避讳薛天意的样子,仿佛她待在那里就是尊泥塑一般。
“怎么,朕都已经将身边的美人撤了,皇后还不速速离开养心殿?朕可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子,年轻时仰仗容貌还可说是可爱,是真性情,可一旦色衰,所见的也就只有那点蛮劲,见不出半点好来。”
“其实陛下眼里什么样的女子又有何差别可言,她们看似长着不同的眼睛嘴巴鼻子。可模子里却是照着那白天香一个个刻出来的。可怜那些为了陛下的恩宠抢的头破血流的人,她们恐怕还不知道陛下也只当她们是玩物而已。至于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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