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可别这么说,她好歹也是顾家小姐,爹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顾梨珞端坐一旁轻声提醒着,顾文薄听此,看向顾梨珞的眼色微暖,三子四女之中,这顾梨珞为家中长女,一向知书达理又生的美丽,为他所喜,而至于顾畔之…
“哼,爹,她做出如此伤风败德的事,她的存在就是给顾家抹黑,外面都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爹爹,你难道还要包庇她吗?”顾畔之眉梢一挑,玩味看了看她,这女人也不算太笨,她这一声声质问,极容易惹得顾文薄恼怒,毕竟有辱门风的确实是她顾畔之!
“闭嘴,怎么这么没规矩!”顾文薄语气凌然,一旁的三姨娘赵氏脸一红,愤怒的瞪了顾畔之一眼,怪声怪气的说了一句:“她丑事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吗?”这丑事指的是什么,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这赵姨娘年方过三十,长相倒不差,只是眉目之间的刻薄破坏了些美感。
“好了,都别说了吃饭!”顾文薄似是有意偏袒顾畔之,那赵姨娘虽然泼辣却也是个有眼力劲的,憋了一肚子的抱怨没继续骂。
那顾兮卉似乎没料到顾文薄会训斥她,一脸愤怒的死死盯着畔之,却因怕再被训斥,也不敢再当众发难,顾畔之面色淡然的坐下,抬眼扫视了一眼桌上之人,落坐于顾文薄左侧的妇人,想必便是那阮氏了,柳叶眉丹凤眼,似那江南水乡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心狠手辣之人,至于那二姨娘文氏则显得低调内敛些,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五岁小男孩,粉雕玉琢的样子极为可爱,神色之间却显得怯怯的,好似很怕生,顾文薄生有二子三女,长子顾隽永于华台山习武尚未归来,那便是他的二子顾清辉,顾梨珞为长女,比之顾畔之,身份却依旧要低一等,因顾畔之虽是二小姐,却是个嫡出。
而至于那阮氏,纵然被人尊称一声夫人,却依旧是个妾室,就连她的一双儿女顾梨珞与顾隽永也只是庶出而已,嫡庶之尊卑则像是一根刺,时时扎着某些人生疼,而那稍显年轻的四姨娘章氏则年轻许多,婀娜妖娆,眉目之间却流露着一股风尘之气。
之前顾畔之也从红袖口中探听了一些消息,一眼扫去,便也了解个大概,朝着那空出的位置坐下,也不顾那些或讥讽或愤怒的眼神,只顾自的吃了一口饭,顾文薄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吃完饭来一趟书房。”
如此让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让畔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应了一声是,又抬手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碗里,一口咬下了一大半,嚼了几口之后吞下,这滑而不腻之感,甚为她所喜。
“二妹,今夜送来回来的可是离王?”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阡陌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停下筷子优雅的用那锦帕擦了擦嘴,淡声道:“正巧在宫门外碰上的,离王好心送我一程而已。”
她这番说辞鬼都不信,那离王什么人?出了名的冷心冷情,担了个王爷名声又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搅乱了多少春水?要在街上走几步都有几十个姑娘假装摔倒的,就没见他好心扶过!
“二妹何时认识离王的呢?”顾梨珞脸上依旧温婉的很,但掩在桌下的锦帕却是遭了殃,被捏的不成样子了。
“啊,这个嘛…”她故意扬长了声音,眼角从桌上那几人脸上划过,噗哧笑了一声道:“忘记了。”
第十一章 想扶正?做梦
“你!”饶是忍性好的顾梨珞此刻也被气的跳脚,顾兮卉在一旁暗自看笑话,少见的没有出声帮腔,那顾梨珞这个大小姐一直深受宠爱,从小这用度便是按照嫡女娇养的,而她一直低她一等,何时见过她吃亏?如今见被噎着,生了几分快意来。
顾畔之气定神闲的紧,眼角扫过那上座的顾文薄与阮氏来着,忽而凉声问:“阮姨娘,李妈妈还好吗?”她并未称呼那阮氏为夫人,纵然她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个偏房,这古代嫡女哪有称呼一妾室为夫人的道理?这些东西她原先是不懂的,不过红袖对她细说了一下而已。
那阮氏眼角一跳,眉目间划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朝顾畔之不清不淡的看上一眼,随即回答道:“近日暴病,已遣出府外了,今个儿有人来禀,已不治身亡了。“顾畔之心中一紧,随即意识到赐毒酒这事,是这阮氏一手安排,恐怕这顾文薄也不知情,否则她也不必扯出这谎来,但就算她真被毒杀了,依着她如今的名声,恐怕她这爹也不会怎么追究,真是好手段!
“李妈妈服侍姨娘多年,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夫人莫要伤心啊。”
阮氏一听她假心假意的说这话来,气血翻腾了,偏偏还不能立即发作,纵然得丞相宠爱成为家中主事,却终究是个妾室,当着人面也做不出打骂嫡女的事来,只得看着那小贱种耀武扬威,气的心口直疼!
这又怨得了谁?那郭氏死了这么多年,娘家却势力滔天,就算老爷贵为丞相却忌惮着那郭家势力,不敢将她扶正,连她所出子女也低人一等,这让她如何不恨?就算私底下变着法子折磨那小贱种,人前还得要装出恭良孝悌的样子。
本想着借这事,将她给毒杀了,反被她将一军,这么多年一直懦弱不堪,如今再看,竟锋芒毕露,让人心生寒意,阮氏戒心渐起,心却是通透的,虽说没除掉那小贱种也不妨事,她很快就是这顾府中真正当家主母了,到时她还不是随她拿捏?
“还是二小姐心善,还记挂着二姐呢。”四姨娘章氏娇笑道,像是为顾畔之说话,阮氏阴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章氏毫不示弱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她进门最晚如今却是最受宠,只是进门一年多还未曾有孕,性子却张扬的很。
顾畔之淡笑着,那掌氏看似帮她实则为了与那阮氏争锋而已,相比之下那赵氏与文氏则低调安静多了,尤其是那文氏一心只照料着顾清辉,对争风吃醋这事一概不理,通身内敛温良,倒让顾畔之高看了几分,能在阮氏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儿子已算本事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各存心思,晚饭用过之后,顾畔之随着顾文薄进了书房,一进去便顿感压力,顾文薄端坐在书案之上,顾畔之垂眸作乖巧状,如今还在人家府邸,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与那离王如何相识?”
嗯?他要问的就是这个?顾畔之抿下眼底的诧异,抬眼看他随即淡声道:“曾碰巧见过一面而已。”
“当着为父亲的面,你也敢如此敷衍?!”
周身气势低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声音不高不低,那锐利的眼色却叫人不敢对视,顾畔之抬眼看着他,神色清冽清淡的很,淡笑道:“我说的是实话,若父亲不相信那便罢了。”
“身为顾府的小姐,行事要谨慎些,否则旁人还以为顾府没规矩。”
“是。”顾畔之柔声应下,顾文薄看着眼前的女儿,依旧是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周身风华却越发像那女人,烛光之下,那双眸眼隐隐透着嘲讽,这令他如鲠在喉十分不悦,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声道:“顾家门风严谨,断不能出什么幺蛾子来,外面那些流言已传入宫中,中宫那位对你十分不满,恐怕你与太子的婚事会出现差池。”
他这话说的委婉,顾畔之却听的明白,那未来婆婆对她不满意想要退婚呢,切,今日入宫她差点就出不来了,那位可不止想要退婚,所谓皇族内宫还不知掩了多少肮脏的事,她避之不及呢!
“那父亲的意思是?”
“好生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是。”
“还有,为父决意将夫人扶正,今后在夫人面前要乖巧些,对你大姐也要恭敬些。”
“父亲是觉得女儿声誉被毁,所以打算弃了我吗?”顾畔之扬唇浅笑着,嘴角的弧度略显冷冽,顾文薄似是被戳中心思,怒声道:“怎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父亲,我不是傻子,你将姨娘扶正,那大姐岂不是也成了府中的嫡女?太子早对大姐有意,如此一来,那太子妃之位想必也不会旁落了,是吗?”
顾文薄浑脸色阴沉之极看起来甚是吓人,顾畔之嘲讽似的笑着继续道:“反正是顾家的女儿,对父亲而言,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没什么区别对吧,况且,父亲一直喜欢大姐,这样更称了父亲的意了,不是吗?”
啪,一声清脆之声响起,顾畔之偏着头,软玉似的面颊之上红痕明显,顾文薄满脸怒容显然被气不轻,在顾畔之看来,用恼羞成怒更为贴切些,她扬起头来看他,唇角勾着冷意,眼底微红翻腾着杀人的欲念,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
笑意浅浅,继续柔声道:“父亲啊,夫人派人赐来毒酒,这事你知道吗?”
顾文薄面上表现一丝浅显的诧异,待要说话,顾畔之继续道:“父亲即便要将夫人扶正,也该知晓一点,她阮氏配不配的正室之位!父亲政务繁忙,对后宅之事甚少理会,也从未去过女儿的偏院,便不知女儿这些年受的苦楚,但再怎么说,女儿总归是相府的嫡女,这一点决不可变!”
“畔之啊,你误会了,就算扶了阮氏为正室,你依旧是相府嫡女。”顾文薄以为她这是嫉妒他过度宠爱顾梨珞,忙出言安慰,想着毕竟是刚及笙的女子,之前又懦弱无为,如今被激出了些许泥性而已,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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