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看见来了一架筝,也是手痒,忙叫墨玉抬进来。
缠好了义甲,敏之随手拨了一段《流水》,略调了几个音,向着墨玉挑挑眉:“想听什么?”
从前习琴的时候,墨玉也是陪着学的,敏之就常这么问她。
闻言,墨玉眼睛亮了亮:“前几天奴婢听见三楼上一位姑娘哼的小曲儿,听着像是越剧,唱词又清越些,小姐试试弹一弹?”
“你哼给我听听。”
墨玉回忆了一遍,轻轻哼给敏之听。
“是不是这样?”合着墨玉的唱词,敏之渐渐拨出成首的曲调,一开始还是一个一个的音,后来渐渐加上了旋律,墨玉停下时,敏之已能完整地接下去了。
“对对,就是这样!”墨玉兴奋地站在一旁,痴迷看着小姐跳跃的手指下流出的琴音。
第一一八章
主仆二人玩得开心,忽然听见几声“噗噗”声,几乎是同时的,客室四角的灯就灭了。紧接着,头顶的电灯也啪地一声碎了。这客室仿着东洋式样建成,以草席铺地。移门相隔,二人正是脱了鞋袜在里头弹琴玩。
一瞬间的黑暗吓着了墨玉,敏之摸索上她的手背,轻轻道:“别怕。”
这才向着外头朗声道:“帮主既然来了,还请进来喝一杯茶,在外头呆着,不是我金敏之的待客之道。”
果然窗口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似乎是翻身进来的声音。
墨玉已得了敏之的吩咐,摸索着退了出去,又将移门关上。
敏之跪得腿有些麻,想趁机挪动一下,却忽然被喝止了:“别动!”
吓得她一个激灵又坐回去:“帮主……我只是腿麻了,想……想挪一挪。”这种人是不是都被刺杀习惯了?一点点动静就这样那样的。
那个声音闷闷地笑了一声:“我知道。”
却上前抱起她,解释似的说:“方才灯泡碎了,地上有玻璃渣。”
来不及感动,那条麻着的腿正好随着他一步步的走动被蹭到了,那感觉,除了销魂简直不能有更好的形容词。
“怎么了?”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她用力揪着,还以为是伤到了她。
“没有。你放我下来。”脚尖触地的时候,敏之轻轻哼了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就有些微妙。尽长女圾。
敏之也知道是刚才那暧昧的一哼引起的,急忙解释:“我只是腿麻……”
“咳咳。”
黑暗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敏之却敏感地觉得他脸红了。
“我知道。”
如果是其他人,敏之可能就消停了,可是这位帮主很明白地告诉过她。他对娼妓不感兴趣。敏之的贼胆就大了许多。
“帮主送了那么一份大礼给我,每夜却只是来借床,不觉得有些可惜?”
腿上的酸麻已经过了,引着他往内室去,嘴上还不忘记说话:“敏之自认容貌出众,帮主要不要看看?”又假装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帮主不喜欢灯,那么让你摸摸也成。”
边说话,边去扯他的手,贴到自己身上。
“下贱!”黑暗里的人气息微乱,一把挣开敏之的手。
“娼妓嘛,可不就是下贱的,帮主说的没错。”果然像他说的那样,黑暗是层保护色,敏之在一片漆黑中做这样的事情,觉得乐呵得很。
刚刚还嫌弃她的人忽然凑上前,准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金小姐似乎很享受做娼妓么!”
听他称呼自己金小姐,敏之不知怎么有些不快:“帮主还是称呼我大先生好些。”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改的人,还在乎我是叫你金小姐还是叫你大先生?金小姐太矛盾了些。”一边说话,一边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
感觉到他说话时候的热气都喷在了自己的口鼻上,敏之微微皱了皱眉。
“讨厌我靠你这么近?”上面的人冷笑了一声,“那还装什么水性杨花!”
说完忽然用力一推,敏之给他推得踉跄几步,一下跌坐在脚踏上,身后的桐木床沿正正磕在脖子后头,痛得她龇牙咧嘴。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怕自己伤着,一会儿又恨不得自己伤着,敏之当下有些气愤。
揉着脖子道:“真不知道是娼妓惹了你还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惹了你,帮主,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当心帮中弟子都离你而去!”
站着的人倒是没想到她说出来这样的话,冷笑一声:“不劳大先生费心,我的人都很忠诚。”
说着向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哦,他忘了她雀蒙眼,直接两手插在她腋下,将她架了起来。
心里却是有一丝丝心疼:之前抱着的时候只是觉得轻,怎么这样一摸是瘦了很多的形容?
说话的声音就放柔了:“有没有哪里撞疼?”
方才太过亲昵的动作还是令敏之颇为不适,听他声音却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敏之想想自己纤弱的身材……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脖子撞歪了!”
想一想还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桐木的床架还是很厚实的,撞上去明日怎么都要青个一片。
跟前的人叹了口气,朗声吩咐外头:“拿跌打酒来。”
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敏之:“手上的药换过吗?”
敏之这才想起来一天没有换药,刚才还很欢乐地弹琴给墨玉听,现在仔细感觉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别是破了吧?
“还没……”
头顶上又响起那人一声冷笑,再吩咐外头:“烫伤膏拿进来。”
门外的墨玉没走几步远又听见里头的叫唤,心情有点复杂,这位帮主来了两晚,自家小姐就连着两晚受伤,昨天被烫着了,今天是哪里撞到了……啧啧,还真是命途多舛。不过那位帮主仿佛很关心小姐的样子,还自己替她上药,难不成是有什么替人包扎的癖好?真是想不通。
拿了药来,仍旧放在起居间圆桌上,自己悄声退下,心里的话却没有停:还不喜欢开灯,看样子往后自己当差还得习惯摸着黑了?也挺不容易的。
敏之被牵着往窗边去,仍旧只有圆桌上点着一支蜡烛,不够看清他的五官。
算了,人家不喜欢给人看,难不成自己还真将他按在地上拿蜡烛来照?反正也没有多大兴趣,不看就不看吧。
由着他替自己一圈一圈地解开纱布,最后一层时,伤口的汁液贴紧了纱布,扯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破了那层皮了。
“现在知道痛了?弹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说起来又有气,原来她还会弹琴,而且听刚才主仆二人玩闹时候说的话,似乎会的东西还很多,自己却一样都不知道,还当她只喜欢看书……
手上就不再温柔,撕了脏的,撒了药粉上去,纱布一圈圈又缠紧了,也不去理会她疼得牙缝里发出的“嘶嘶”声。
“帮主,手下留情吧?”敏之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声,只听见一声冷哼回应她,紧接着就后颈一凉,被他掐着站了起来。
“去床上趴着!”
第一一九章
由不得敏之反抗,就被掐着后颈子押到了床上。
应该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毕竟讨厌娼妓嘛。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被撕了衣衫。那“嗤啦”一声响,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听起来分外抖擞人精神。
“你干什么!”敏之撑着身子起来,又被压下去。
“别动。给你上药。”语气还很不好,动作却没有那么粗鲁了。
敏之乖乖趴下。
可以听到他把药酒倒在自己手上,搓了许久,才贴上她的后颈,那药酒已经被他搓得很热,贴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舒服得一凛。
敏之乖乖地趴着让他抹药酒。应该是经常受伤的关系吧,手法很熟练。
撞到的那一块渐渐地烫起来,其他沾了药酒的地方却凉凉的,很舒服。
边上的人也不知道抹了多久,直到躺着的那一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辛苦了半天的这位声音里满满的难以置信,就这么睡着了?也太没有防备了吧!
躺着的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声不知道什么的话,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更何况还有月光照进来,眼前的富贵蝶恋花肚兜正正撞在他眼里,看得他喉咙紧了紧。
把人往里头挪了挪,又替她盖上薄被。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去往扬州的船上,她弯着身子不太雅观地找着什么东西,一抬眼看见自己,稚气未脱却雏形已成的秀美脸庞上一抹戒备“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在此?”;尽长余圾。
他也记得遭人围船那一夜,躲在阴影里的她一头青丝几乎垂地。那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模样;他还记得母亲收义女的酒宴上。她喝多了酒却坐在野豌豆花丛里,脸色绯红醉眼迷离的动人模样……
他记得她从前许许多多的样子,哪一个都是分外娇弱的,即便是站在杨子江边金山上说那些大逆之言时,也是一把柔弱的嗓子、一幅软糯的水墨画。
可那些记忆力的样子,没有一个跟现如今的她能对得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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