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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天香 (木洛洛熙)


  有哪个女人不爱别人说自己好看的?又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敏之便笑得尤其地开怀了些,先前庞家人带给她的阴霾,不知不觉竟像是已经随风消散了大半。
  三人又围着小娃娃说笑一番,眼见日头西沉,奶娘便起身告罪:“我家夫人醒了要找小姐,奴婢便先带着娃娃回去了。我们的舱房在三层a,夫人若是得空,就来看看我家夫人并小姐。”叉厅围扛。
  “好的,一定一定。”敏之笑着起身相送,临走那小娃娃还给她一个飞吻,笑得敏之合不拢嘴。
  待人走远了不见,敏之才笑着返身坐下,嘴角的弧度维持了一会儿,竟然忽然觉得有些酸楚,海风吹得久了,眼睛都有些涩涩的感觉。急忙眨了几下眼睛,将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于妈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待她脸色好转了,才说不如会舱房休息一会儿,敏之也就应了。
  之后的两天。敏之为着要在上海找寓所,时常坐在舱里拿了地图比价,也就没什么功夫到甲板上去,三层a的舱房去倒是去过一次,只是守着的人抱歉说夫人刚睡下,后来就没顾得上再去,这么一耽搁,船就进了黄浦江,要靠岸了。
  船上一向就是头等的客人先走的,行李也优先地运上来码头。墨玉怕敏之操劳,便让于妈在船上陪着,自己先下去认齐了行李雇好了马车,打了手势给她们再慢慢下来。
  敏之闲来无事,便站在三层的甲板上看着下头的墨玉一件件地核对行李,正好前几日遇见的那个小娃娃,由奶娘抱着,在一条长队伍里跟墨玉擦肩而过。敏之在上面看着,恍惚觉得墨玉愣了一下,便急转了头,目光随着那队伍的前头走了好远。
  敏之被于妈扶着下船的时候,就拿方才的事问墨玉。
  “奴婢还当是看见了从前府里头的熟人,只是没有看清楚,大约是船坐久了眼花,小姐不必在意。”
  敏之便当真没有在意,只吩咐快上马车,往城里去。
  赞化虽然碍着父母妻儿不好相送,只是总归担心着敏之,怕她一个人多有不便,早早便修书一封送来了上海的友人这里,叫他“事无巨细,定全力想帮,权做世碧在尔”。都这么说了,哪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开门一看又是这么一位如花美眷,些些的懊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其后几日敏之便由那人带着四处看房子。
  也是真巧,那人带着去的一处便是和平里,当年金岳溪买下来给敏之做嫁妆的那一处幽静宅子。敏之还没什么,墨玉进门便先哭了,那眼泪止都止不住,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直往外飙。
  敏之心恸之余不免疑惑,这宅子是被政府收走的,怎的会到了买卖人手里?
  带她看宅子的人瞧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说:“每过一阵子,政府都会放出几套查抄来的死宅拍卖,这一套也是凑前,两个礼拜前刚拿到,还不及挂牌呢就收到了赞化的书信,便想着夫人住定然合适,我便私自留下了。”
  “如此有劳了。”敏之笑着还礼,宅子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定了居所,可里头常年空关着,还需些时日打扫并购置些家什,敏之便一事不烦二主了,仍由赞化的那位友人相帮着打点,自己则在和平饭店里头开了个房间,权做休息了。
  上海是个繁华地,人口众多,可若是不小心叫谁看见了传开去……敏之私心里觉得,还是不要张扬的好,起码现在,她还不想看见某些人,便整日地待在屋子里,除非是非得出门,否则绝对不挪一挪。
  这天赞化的友人过来,说是家什已办齐了,和平里那边墨玉和于妈也带着好些人打扫了个干净,敏之闷了好些天,便想着今日不如就将东西搬进去,自己也顺便去看看。
  多年未来这一条小巷子了,这里的幽静却不输从前,只是苦了那些搬家什的伙计,下了车还得走一条长长的巷子。敏之示意墨玉过来,吩咐了几句,墨玉了然笑着,便进了人堆里高声说:“我家夫人吩咐了,今日的大家劳累,工钱给双倍。”
  来的都是凭力气吃饭的老实人,听见这样的话,自然什么怨言都没有了,吭哧吭哧搬了家什进门,又见里头早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嬷嬷带着人备好了茶水,连点心都是肉馅的,这样的主家,怎么会不好好干活?就连干完了活出了门,也还要交口称赞一番的。
  “你们说的那和平里,倒是与我从前知道的一个地方叫了同样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脚夫们领了工钱散了,自然要去那平时常去的地界喝个小酒,说话间便有这么个面膛黝黑的三十岁左右汉子凑上来。
  “那时候我还在那户人家帮工,还是前清刚亡国那一阵呢,住在那里的是前清的一位格格,老爷殉国了,那么大的家业一下子就散了,便遣了我们一众仆人出来。赫!好家伙,那一次的遣散费是我这辈子拿到最多的,那么好的主子,我金顺当真是没跟错过人!”
  旁边喝酒的几个里显然是有人听说过这事的,便说了几句附和的话,却听见角落里悠悠传出一声:“或许是因着那地段呢?能住在那里的人都不缺银钱,多给你些许工钱而已,并不是给不起的。”

  第一五八章

  叫做金顺的那人听见这话就有些不高兴,拎着个酒瓶子就过去坐下了,大约是喝多了,或者时日隔得久。也没认出眼前这人。
  “这位少爷这么说,想必是不知道其中细节。当时金府给抄了家,大门上封条新新的呢,我家小姐那是将自己的嫁妆凑了去典当,换回来白花花的银子给我们发的工钱。您这么说我也不怪您,毕竟您没看见当时的情景,三个女儿家。就是我家小姐并两位夫人,自己担着那么重的担子,还反过来宽慰我们这些下人,还说往后若是境况好了,接着给我们这些旧人一口饭吃。”
  眼前这位坐着的公子只是沉吟不语,边上的其他人却都连连附和起来。这小酒馆里头坐着的都是码头上卖力气的脚夫之流,无论在什么朝代,民心都是易于收买的,只要给口饱饭,就很容易讨得人死心塌地。听见有这样的主家,自然是人人觉得舒畅的。
  “少主,时辰不早了,那位夫人已经到了。”
  眼看着欢乐的人群,阴暗角落里坐着的公子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难辨,嘴角却是若有似无噙着一缕笑。
  趁着众人欢笑,由人引着出了小酒馆。上了一顶青呢小轿。
  轿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处弄堂前,早有人候在弄堂口,见轿子停下,忙上前去打起轿帘,里头的人长袍一掀,缓步跨了出来,正是从前漕帮的少主,陆隶铭。
  几个月前,民国大总统袁项城因尿毒症不治,驾鹤西游了。据说段总理带着人去钓鱼台取遗诏时,上头并没看见袁克定大公子的名字,莫说克定,袁家人一个都没。听见这消息,各地稍稍消停没几天的军阀们又扯了个借口打起来,今天奉系打直系,明天桂系打滇系,后天皖系又蹦出来挑个事儿,几个月竟然没有消停。只是闹腾归闹腾,总统换了人,段总理却依旧坐镇京城,且在他的授意下,袁总统时代的一些案子,比如漕帮陆家,被赦了无罪,隶铭便摘了那人皮的面具。仍旧以真面目示人。
  “人到了?”
  “到了,正在三楼上候着帮主呢。”叉央农弟。
  隶铭便不再说话,抿着唇径直进去了。
  木头的楼梯上回响的脚步声空落落的,却是靠近三楼那扇门,隶铭便愈加迈不开步子。在二层半的地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这才放轻了脚步接着往上走,在脚步声的间隙里,正好听见几声说话声。
  “……娘亲,who’scoming?”
  “铭儿要说中文。”
  “ok,我们在等谁?”
  “你的父亲。”
  隶铭已经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半掩着,怪不得能听见里头的声音,那软糯的娃娃音好听的很,门缝里有影子跳来跳去,急切地想立刻推开门,却又不知为何手上都是湿湿的汗水。
  近乡情怯?
  敏之曾经要求过,让他把那监视的口子堵上,他一开始确实照做了,后来见她与那庞赞化日渐亲密,看不过去,又将那洞口扒开了。大丈夫不拘小节么,旁的没看见多少,却听她在睡梦中时常念起一个名字,铭儿。这名字似乎听过好几次,又见她一念起那名字就眉目柔和,心里不禁一跳,这神情瞧着,怎么仿佛小时候母亲看着自己与隶钊的样子?
  隶铭是个什么都要掌控在手里的人,天知道心里那念头闪过时他是有多狂喜,翻遍了整个上海滩,连带着苏州嘉兴一带,将从前在袁大公子府里头伺候的几个奴才一个不落地请了回来。
  克烈当初虽然是大半夜的做的谋划,可是出去找那重病的婴孩却是府里小厮帮忙做的,正好给隶铭逮了个正着。
  得着了这边的口供,隶铭连信都不写了,直接挂了德律风过去,让那小厮将方才告诉自己的话对着听筒又说一遍,然后抢过听筒,咬牙切齿地警告他:“给我我女儿的地址!否则我就带你去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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