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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袖 (钟雅舒)



  ☆、酒壶骨灰

  颜傲风走了过來,咽了口沫,然后拿起了已经从秦尹谦怀里掉落了的酒瓶子,掂了掂:“我们把他的骨灰带走吧。”
  子依清翔跟子依看着颜傲风,真沒想到,颜傲风还是有良心的。
  “至少,他救过我,我知道。”颜傲风看着子依,笑了……或许只要无关“鬼煽书”,颜傲风还是挺正常的。
  子依看着颜傲风,回头看了看清翔,清翔也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笑了……他就知道,他的主子不会那么冷血的。
  很快,颜傲风跟清翔去找柴火了,而子依则负责清理出一块可以用來烧掉秦尹谦尸体的地方。
  子依搬动着秦尹谦的尸骨……他背上的包袱却掉落了下來……
  子依见自己一个人搬不动这已经快到跟泥地黏在一起了的白骨……便捡起了那个从他身上掉落了的包袱……
  子依打开,发现里边除了一些衣服个盘缠之外……还有子依“剺魂刺”的剑鞘。
  子依握住了那剑鞘,拇指抚了抚上面的花纹……真沒想到,时间到底是匆匆不顾人啊。
  “子依。”正在此时,颜傲风跟清翔正好捡好了柴火,一起走了回來……
  子依站起了身來,对着他们两个笑了笑:“这儿还有一些他留下來的遗物……”
  颜傲风颦了颦嘴,也是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男人,再怎么说,也是恩人……男人的世界,哪有永远的情敌这么一说的。颜傲风还是敬秦尹谦是一条汉子的。
  子依站起了身來:“你们先把他抬一下过去吧。”
  子依指着秦尹谦那又是裂开又是折断了的骨头,对着那两个男人说……
  清翔正想继续转身去拣柴火,被子依这样一说,便有立马转回了身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火堆的声音和熊熊的火焰刺激着众人的听觉和视觉……
  那尸骨就这样子被烧成了灰烬……
  或许这样,也全当是给秦尹谦包下來了一条全尸了吧。站在子依身边的颜傲风伸手去,把子依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子依看着那火光中的那一抹黑色……已经完全看不见秦尹谦该有的样子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而一颗泪水,却从眼角溢出……落在了这杂草丛生的南疆土地上……
  很快,把秦尹谦的后事快速办好后,子依他们便立马赶路往回走了……
  与子依他们碰头了的白绫听了他们遇到了怪物,还有秦尹谦已经死了的消息,也是十分吃惊。她看了看子依手里拿着的装着秦尹谦少许骨灰的酒瓶子,看着子依还沒从有从友人离世的悲痛中缓过來,便开玩笑般地说着:“秦尹谦不是挺迷酒的吗。现在把他放在了他的宝贝酒瓶里,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子依听着白绫这么说,心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便也笑了笑:“是啊……他可在意这瓶酒了……”
  话语中透露出了她的无力和苍白……她真的是累了……
  见子依这样,白绫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她缓慢了步伐,等上了清翔……
  清翔心里也似乎有些郁结,他抬头看了看靠到他身边的白绫……白绫冲着他打了打眼色,与他眼神沟通着:“怎么这么严重啊。”
  清翔会意,他回头去看了看颜傲风,同样是用眼神回答着:“你看,阁下他也是这样。”
  白绫皱了皱眉,意思是:“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清翔瞪了瞪白绫,夸张了一点地点了点头,用表情告诉她:“这是真的。那巨蛇真的很恐怖。”
  白绫回头看了看颜傲风,她害怕颜傲风会责备他们两个在咬耳朵……可是白绫一看颜傲风这一副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才放心地转回过头來……
  “那你们是怎么逃回來的。”白绫继续打着眼色,加上一些她能用得上的平时用來打暗号的手语,问着清翔……
  清翔看着白绫指了指子依,指了指颜傲风,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怎么逃跑。”的手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心虚地回头看了看颜傲风,只见颜傲风看了他一眼,却也是什么都沒说……
  清翔就把手势坐在了自己的胸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
  他用嘴型,表情跟手势对着白绫说着:“最后是秦尹谦救了子依,也算是救了我们。”
  白绫看了清翔说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她并沒有听懂清翔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翔咽了口沫,还想继续给白绫解释着什么,却被忍了好久了的颜傲风打断了:“你们两个有完沒完啊。”
  这一下子,主人发怒了,可把清翔和白绫吓坏了。就连子依都不由地被这忽然传來的怒斥声惊扰了,转过头來……
  颜傲风看着子依的那个询问的眼神,这才消了消火,他平和了些:“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颜傲风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毕竟颜傲风又不是傻子,他们这么胆怯地偷偷看他脸色那么多次,有指了指子依,他就已经猜到了。清翔还与他对视过的。
  这些把戏在颜傲风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背着大人玩花招一样……
  “阁……阁下……”白绫也只是想知道个真实情况罢了,也沒想过要让颜傲风生气的。
  颜傲风看着子依知晓了缘由之后转回过去赶路了的脸,心也安定下來了些……
  他看着白绫跟清翔,疾步超过了他们,让他们两个在后面继续嚼舌根……
  可是白绫和清翔看着颜傲风这个样子,反而,不敢再说话了……怯生生地跟在后面,乖乖地走着……
  子依回过了头去,用手摸了摸怀里的那个酒瓶子……那是秦尹谦所在的地方。
  尚且想起那天秦尹谦问过,为什么子依会伤得如此之重,如此之奇怪。
  那个时候可怜的子依还一直被安置在地下石室里,密不透风……
  子依至今想起,除了还是不禁起了的鸡皮疙瘩,还莫名地多了一份想念。
  虽然那个时候很痛苦,但是心不疼。现在秦尹谦的死去,对子依的上海不亚于当初浮萍跪在子依的窗前自首,然后死去。
  地下石室里的小窗户透下了微弱的光线,这是子依唯一能跟外界联通的地方……
  她只是咬着牙忍着,一分一刻地忍受着痛苦……她已经不知道这样痛苦是为了什么了,她也已经不知道活下去还能做什么了……但是她就是不想死……
  “过了今天……你就可以躺下來了。”秦尹谦默默地给子依的最后一块伤巴换了皮,正在给她包扎上纱布。
  由于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秦尹谦放弃了原本想要给子依完全改头换面的念头……除了脸和背部……其他地方都是有伤疤,或者是有特殊印记的地方就换掉……
  至于手掌脚掌之类的那些地方,是换不的,所以就不管它了。
  由于子依的脸已经换皮了……还咬着东西会影响愈合,秦尹谦已经把她咬着的布条拿走了。
  子依轻轻地“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子依已经被纱布裹住了全身,比当初颜傲风的惨多了……就连眼睛都沒有露出來……
  秦尹谦一直细细地给子依打点上下的……从來沒有的同情和心疼……或许,秦尹谦对子依微妙的感情就是从那个时候还是萌芽的吧。
  秦尹谦常常在想,如果眼前的这个真的是他自己的女人,他会怎么样。也会像颜傲风那样吗。
  而且,她不是乔国的蓬莱逸姬吗。怎么忽然会中真的可怕的毒呢。而且……那种毒,似乎还是无药可医的……看颜傲风对子依的宠爱,理应沒有人能够伤害她的才对啊。难道……这毒根本就是颜傲风下的。
  “你怎么会中毒。”秦尹谦想不通心中的疑惑,便开口问道子依。
  子依咬了咬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被蚂蚁咬了一样。
  她被秦尹谦这么一问,便想起了曾经被子依当成亲人姐妹的浮萍……
  然而,当时的子依沒有回答秦尹谦,只是轻轻地张合着蒙着纱布的嘴,道:“过去了的……就不要再提了……”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受人摆布,不会再让人伤害我。”子依心中冷冷地笑了笑……多么讽刺……可能沒有人能够看见……
  秦尹谦沒有说话……看來,子依心中的恨,并不只有颜傲风那么简单。
  “我从前以为我已经很强了……却沒想到,原來我才是真正的懦弱。”子依冷冷地笑着,像是心中已经沒有了情感,“我如今所受的痛苦,会让颜傲风……甚至其他所有人都换回來……”
  子依咬着牙,她不想变成那样,可是却必须变成那样……
  “每个人都有过去……你的过去我不会追问……但是,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只茧中的蝴蝶……你的新生是我给你的,是我跟你一起见证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地面对。”秦尹谦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到了子依的身边,虽然知道子依的眼睛看不到他,但是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秦尹谦的话语中的关怀,子依到现在才能感受得到……这,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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