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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袖 (钟雅舒)


  雨水又开始变小了,可子依却是已经湿透了。雨水穿过了她的睫毛,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什么都看不清了……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就连泪水都已经失去了温度……
  “姑娘!”忽然,耳边的一声呼唤闯入了子依的世界,刺激了子依的神经。这不可能!
  “啊!”受到了惊吓的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失去了平衡,正要向后倒去,却被那人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子依整个人稳稳地扑入了那个人的怀里!子依嗅着那股味道,太熟悉了!虽然混着雨水,可是这味道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她正想抬头呼唤他的名字,可是却被那人先开口了。
  “姑娘,小心点!”子依抬头,却是浓浓的失望。原来,不是夕桥……呵呵,当然不是夕桥,只怕是子依自己傻了罢?
  “是你?”颜傲风看着洛子依,脸上稍稍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放开了子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子依心想,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呢?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路雨晴。可是看他的神情,又好似真的知道她是路雨晴一般。
  “我刚到这里,甚是想家,睡不着。刚才看见雨势小了,便想出来走走,谁知却是变了天……”子依说完,不自觉地笑了,眼角却还是不听话地滑出了泪来。
  “刚到……想家了?”他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子依回答:“今日上午。”
  颜傲风恍然大悟状,然后很快又因为子依的表情而好奇:“你哭了?”
  子依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抹脸:“没,是被雷声吓到了。”
  “哈哈?”子依没有看他,也没有等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转身去捡地上的伞。这次遇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子依也只能先利用利用这个难得的见面机会,塑造了一下自己“柔弱”的形象了。可是,子依终究是心情不好,也懒得跟他说太多。
  “你认识我吗?”颜傲风问道。
  子依觉得奇怪,她回过头去:“不认识……好像见过。”
  颜傲风愣了愣。
  一个闪电闪过,让彼此看清楚了彼此的双眼。子依率先别过了头去,或许是心虚自己哭过,也或许是别的……
  子依转身离开,身后那人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离开,或许是在目送她吧。
  颜傲风呆呆地看着子依离开,一柄纸伞,身影飘飘,一抹素衣,好像素色是她的最爱一般,脸上明明挂着泪水,满满地伤心,可是却偏说自己是被雷声吓到了!真是可爱。
  夏天的雨便是这样地无常,好似是谁任性地随意让它变大变小,下还是不下……
  刚刚还下着的雨,现在便已经停了。留了子依一路的水洼和湿漉漉的天地。
  子依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只盼不会影响以后的计划就好!
  

  ☆、谁是仇人?

  “咦?怎么这些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呀?”翌日一早,瑞玉为子依整理衣裳,看到了昨夜被雨水淋湿了的衣服。疑惑地问道。
  浮萍也甚是不解,走了过去,拿起这里摸了摸,果然是湿的:“哎呀,真的耶!”
  子依心知此事,睡意朦胧地从床帘中探出了头来,阳光刺得她的双眼睁不开了:“是我昨天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浮萍听了,见子依醒了,便走过去为她撩起床帘。瑞玉一边为子依收拾那些衣裳,一边亲切地问道:“小姐是不是想家了呀?”
  子依轻轻点了点头,表情显得落寞。
  浮萍对着子依说:“小姐呀,从你住进这御水轩开始,你就是我跟瑞玉的家人了。若你不嫌弃,也当我们是自己人吧,也好寄托一下心情。”
  子依看着这两小丫头,或许吧。毕竟主人答应过这会是她最后一次,那,她们也是她最后一次的丫头了…怎么说,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冷漠无情。
  想到这是她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子依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终于可以解脱了吗?她也可以像从前遇见的那个世外高人一样,有自己的一方小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如果……如果,夕桥还在,那么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牙牙学语,领着他学走路……夕桥的诗书学识那么好,肯定会把孩子教得很好……也不知道,那孩子会比较像谁……
  想到这些,子依的眸光抖了抖,晃动了眸子里的晶莹……
  “我……我把你们当成妹妹可好?”子依对着浮萍和瑞玉说。
  浮萍愣了愣,手中为子依挑选着的簪子掉落在了地上。瑞玉也呆在了那里:“小姐……”
  浮萍回过神来:“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只是奴才……”
  “小姐,你能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就已经很好了,我们哪敢……”
  “不是你们说的吗?进了这屋子,我们就是一家人!”子依站起来,走过去捡起浮萍掉落在地上的簪子,放回在了浮萍的手上,也顺便执着了她的手。与她对视了一下,也看了看瑞玉,等待她们的回答。
  浮萍别过脸去,点了点头,不让子依看到她的泪光。子依说:“这便好了!从此我便有你们两个妹妹了!不对,浮萍你比我大呢!”
  子依笑着坐在了梳妆台前,子依拿起了木梳子,梳着自己瀑布般的长发:“那以后我们还是该叫什么就叫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开心的,都要说出来与大家分享!好不好?”
  浮萍走过来,拿过子依手上的梳子,为子依梳头:“好好好,小姐你说了算吧!”
  瑞玉端着衣服笑了笑,便拿出去洗了。
  “小姐,我昨天看你梳的头可是径国的?你现在可不能这样梳了!”浮萍看着镜中那面若桃花的子依,对她说,“来,让我为你梳。”
  子依笑了笑:“好啊,那就交给你啦!”
  “其实小姐你真的很美,只要稍稍打扮,足以迷倒世人了!”浮萍说完,嫣然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哄子依开心。
  此时瑞玉端来了脸盆,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小姐,不好意思呀,昨天下了雨,很多柴都有些稍稍打湿了,所以现在才烧好了热水呢!”
  子依看了看她的模样,站了起来,走过去洗脸,说:“也不用这般,如今可是夏天,我用冷水便可以了!”
  瑞玉扶洗好了脸的子依坐下:“嗯嗯,好呢,我才怕小姐会受不了冷水,原来小姐还跟我们一样!”
  瑞玉在跟子依开玩笑,却被浮萍用眼神打断了:“小姐才不会跟我们一样呢!”
  浮萍继续说:“小姐呀,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吃了不少苦头呀?怎么的,一点都不像其他小主,虽是舞姬歌娘的,可是脾气却不好!”
  子依也没说什么,因为她也是知道,那些艺人很多都是受苦出身的,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当然会娇气傲娇着。人前总是乖乖的,甜甜的,可是在台下人后,受气的可能就是她们的丫头了。丫头们又只是下人,又怎么有理由诉苦?
  “小姐,好了!”浮萍在子依的头上,脸上摆弄了好一会儿,对子依说,“小姐,你看看。”
  她轻轻碰了碰子依的头,让子依看,子依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果然好看呢!脸上浅浅的粉黛,把子依原本就清秀的眉目画了出来。而发髻,后面的子依看不到,只看见了有一支看着素净的发簪和自己两鬓的垂发…想必,这就是乔国的装扮了。
  “真好看!”子依回头看了看浮萍,也真没想到,这小姑娘的手还挺巧的!
  时候已经不早了,子依换上了一身衣裳,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上了舞楼。
  远远的,便听见了一群女子的议论声。
  “她呀?想必她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呀!你说,刚刚从径国过来,便被选了进来当领舞!凭什么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走运了些!”
  “是想飞上枝头吧?”
  “天呀!听说老爷和公子都好喜欢她耶!呵呵!”
  “呵呵,可不是红颜祸水吗?”
  “哎呀,你们有没有听过妲己,褒姒呀?呵呵,可真是狐狸精呢!”
  “只要老爷和公子不要被勾走了魂才好!呵呵!”
  “是呀是呀……”
  “呵呵……”
  门外的子依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好不容易与瑞玉浮萍两人聊天时调整了些,谁知道听到她们这些妇人在此嚼舌头,心中也是不快。
  “嘘!”子依才一转身,准备溜进去,谁知却被几个眼尖的女子看见了,连忙示意其他人别再说了。
  子依看着她们,其实生平最讨厌那些闺中妇人的,扭扭捏捏,全靠嚼舌头度日,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子依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到了一边,看了看她们拿出来的道具和练舞用的舞袖,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跳些什么舞的?”
  

  ☆、舞姬

  “都会一点啊……”一把好像很无所谓地声音回答着,子依好像认得她,那天她有出来迎接子依,好像是叫白葵。
  “都会呀?”子依佯作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你们今天想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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