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娘子与司徒中平怎么会在一处?她的丈夫曹大又到了哪里?
被花平打搅了与心上人的相处,连城璧的心情并不算好,说话也冷了几分:“死了。”
“他们干的?”花平不可置信地指着地上衣冠不整的两人。看到连城璧微微点头之后,就算花平经历无数,也只觉得世事难料。
乱石山上谁不知道曹大生性残暴,独独对这个妻子言听计从、呵护备至。当初之所以叛门而出、落草为寇,也是因了这妻子的缘故。
要说黑道之中,最是恩爱的夫妻,十个人有九个半会告诉你是曹大夫妇。就算是他们的仇人,也从不会否认这一点。
可是现在,居然说曹娘子与那正道的伪君子联手杀了自己的丈夫?若果真如此,世上又有何事不会变,何人可以信?
连城璧往卧倒在旁的司徒中平身上踢了一脚。对方惨白的脸上立刻因为疼痛而渗出了汗,紧闭的双眼也艰难地睁开:“连,连城璧?”
方才连城璧出现得太过突然,又出手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就已经被放倒在地,也正是因此,直到现在他才清醒意识到自己落了网。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曹大这样也很美啊。
血腥嗜杀只为一人温柔什么的,可惜了。
☆、恩如纸
司徒中平不愧他稳如泰山的称号,突遇j□j,眼中慌乱只是一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熟稔地向连城璧打着招呼,眼神示意了下自己此刻的状态,全然不将这一身狼狈的模样放在心上:“连庄主这个玩笑未免开的大了些?”
“我并没有同你开玩笑。”连城璧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地上的女子:“江湖上的人必定想不到司徒中平会与曹娘子这样的人物有瓜葛。”
司徒中平眉心微蹙,也顺着连城璧的目光看了过去,冷漠的目光落在那脸色苍白、眼角已有细纹却依旧难掩其姿色的女子,声音中带出了几分厌恶:“我本是受人所托查孟家庄惨案,意外地发现了这两夫妻藏身此处。一番激战之后,我才用计杀了那曹大。谁知这妇人实在是水性杨花,竟然想要j□j于我。连庄主进来时,想必就是见到这个情景,才误会了。”
“照先生这样说,倒是我误了司徒先生的事情了。只是当时的情景可真是很难不让人误会。”连城璧声音平淡,也听不出到底信了没有:“对了,曹娘子只是被点了穴,却不曾昏迷,您难道不想对这水性杨花四字解释一下?”
司徒中平脸色一白,却依旧强自镇定地盯着旁边人。果然见到曹娘子猛地睁开了眼,双目怨毒地盯着自己。
曹娘子本是假装昏迷,试图寻机会逃脱,却不想听到了这个伪君子把所有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推,强烈的愤恨让她目眦欲裂。若不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她只怕早已经跳起来和这个混蛋拼命了。
现在被连城璧戳穿她装晕,曹娘子倒自在了几分。她恨恨地盯着这个骗了她的男人:“司徒中平,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我勾引你?哈?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当初是谁背着人到鲁家班日日呆立,又是谁每一回走镖之后都将工钱存在我这里?你那时候说所有东西都是为我们两人将来打算,现在倒成了我水性杨花?”曹娘子说到后来,眼眶微红:“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让师兄……”
司徒中平咬牙不看对方:“这话说得好笑,我司徒中平多年来一心求江湖公义,连家都不曾成,又怎么会与你这黑道婆娘有来往?你要拖人下水,也该说些能让人相信的谎。”
“好,好,好。”曹娘子气到了极致,一连说了三个好,也不再与司徒中平说下去,只扭头看向连城璧三人,语调波澜不惊,似乎心如死水:“这些年我与师兄所劫财物有一半是同此人合作而得,每一笔的数目与合作经过我们夫妻都记录了下来。副本就是我腰间的腰带。”
司徒中平仍旧强自镇定,但四人都能看出他的额角已是微微出汗。
阿碧以眼神向连城璧示意,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便上前以长帕换下了曹娘子的腰带。对着阳光,将腰带内侧翻出,果见里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绣着许多字。
阿碧细细去看,果见上面是时间地点,已经交易的大致经过,最后居然还有司徒中平暗藏脏银之处。阿碧将腰带收好,转头冲注视着自己的众人点了点头:“曹娘子说的是不是实话,只要按照这腰带上的地址一查即知。”
司徒中平终于无法继续稳如泰山,他面色通红,冲着曹娘子骂道:“贱人,今日你我既然身陷险境,你若当真对我真心,又怎么会供出我来?还说自己不是水性杨花,也只有曹大那个蠢货才会信是你师父对你不轨。”
曹娘子连唇都变白了,声音也是抖得几不成句:“司徒中平,这么多年,你一直忏悔当初不曾护住我,以致我因恩嫁给师兄。原来都是假的不成?你一直不信我?”
司徒中平呸了一口痰在她脸上,全然没了往日的君子风范:“信你?我不过出去走了一趟镖,你就又是被辱,又是别嫁地闹了这么一大场,还要我信你?你但凡是有些贞洁之心,当初就该等着我回来,而不是和你师兄上山为寇,成就鸳侣。这些年,你知道我对着你,心中有多恶心么?”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曹娘子听了这些辱骂,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既然你从来不信我,这么多年又为何要来撩拨我?”
司徒中平冷笑道:“你说呢?”
“自然是为了利用我们夫妻,你要凭着你正道大侠那张皮功成名就,没有钱财通神,总是不行的。”曹娘子心中早就知道,却还是想听他否认:“你……你不杀我,只是还不到杀我的时候。”
司徒中平一生心血付诸东流,也没心情再和这纠缠半生的女人演戏:“今日本来已经是到了时候,只是却让他们给搅了局。”
曹娘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说的,师兄发现了我们两的事情,想要杀了你我二人,也不过是你设下的局?”
“你说曹大那个蠢货?”司徒中平眼中满是恶意,声音里都是报复后的快活,他紧紧盯着曹娘子的脸,不想放过对方一丝痛苦:“我忘记告诉你了,那蠢货早在你们成亲第二年就已经知晓了你我的关系,也知道了你迟迟不愿为他生子的原因了。你当他这些年来越来越沉迷杀人,手段愈加残暴的原因当真是身陷黑道,心性大变?”
听到这样的消息,就连旁听的花平三人都又惊又悲,不由同情起那个深爱妻子,忍辱装作不知一切,最后还是惨死在妻子与奸夫手上的男人,更何况是与曹大同甘共苦十几年的曹娘子。
痛悔与难堪交杂的复杂情绪慢慢地爬上了曹娘子的脸,她的眼神显出了几分疯狂的慌乱,口中低低道:“不,不,不,不会的。师兄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瞒得很好,他也一直都对我很好,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你骗我,你又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不相信你。”
她边说边流泪,话未说完,泪已满面。只是身上穴道未解,无法替自己拭泪,看起来狼狈极了,与先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相比,就像是一个疯妇。
司徒中平笑得更开心了:“我是一直在骗你,但这句话却是真的。我们每次私会的时候,我都送了信给那个懦夫,告诉他你穿了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告诉他你与我在一起有多么快活。我还让他一同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与我在一处时比同他相处更美更动人。”
“你不要再说了!”曹娘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却没有办法阻止司徒中平恶毒的实话继续钻入耳中:“我求求你,看在这多年情分上,停下来。”
“你既然留下了那腰带,可见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司徒中平不为所动:“更何况你师兄至死都在想着你,我若是不将他的心告诉你,只怕他会死不瞑目呢。哦,我说到哪里?那个懦夫一次都没来过,但每一回我们私会之后,他总会与你出去犯一次大案,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起疑?这时机是多么巧啊。”
司徒中平眼中满是得意:“然后你就会将截来的一半财物送给帮你探风,提供便利的我。这件事每每想起,都让我心中高兴。哈哈哈哈。”
“你这个魔鬼。”曹娘子双目无神,只能讷讷重复着。
司徒中平的话却还没完:“魔鬼?不,这个称呼你比我更适合。你记得那懦夫最后喝毒酒的时候对你说过什么吗?”
曹娘子终于崩溃了:“他说,只要我想,他总是会做的……总是会做的。他知道,他真的知道……他知道我要杀了他,却还是喝了那杯酒,只因为是我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