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心也认出了这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李暄,听闻他的恶名,便上前一步把沈幼瑷挡在身后,道,“小皇爷有礼。”
李暄桃花眼轻轻瞄了萍心一眼,眼角俱是笑意盈盈,“原来萍心姑姑也在,小王有礼了。”
萍心见他还会说话,一张脸长俊俏看起来颇为顺眼,不似以往见到的那般趾高气扬,便道,“不知小王爷也在,倒是奴婢怠慢了。”
李暄道,“萍心姑姑见外了,应该是我先见过沈姑娘。”
他说话温和有礼,似没听出她话的反问,萍心一时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沈幼瑷把目光落到李暄那套二等侍卫服上道,“小王爷,今日之事是关皇室,你在宫中任职,应当了解,我虽是宫外之人,但也知道祸从口出....。”
李暄只听沈幼瑷那如清泉的声音流进了他的耳里,能听到沈幼瑷能再次跟他说话,真的是恍若隔世,前世的苦难艰辛一切都还没发生,她的眉眼还没有那么多的愁绪,虽然她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但老天能让他重新开始,他们能重新认识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沈姑娘,放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四人,不会再有外人知道。”李暄的口吻坚定,他今日听到沈幼瑷会进宫,才特地来景怡宫这附近,没想到真给他如愿见到了沈幼瑷,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
这一世从他救了谢秋扬开始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了,沈幼瑷没有不顾沈家的反对执意嫁到魏国公府,反而卷入了一场换亲风波,阳宁伯府的纪英杰,和沈大太太他可不会放过。
沈幼瑷见他表情不似作伪,想是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也略点点道,“如此就麻烦小王爷了,德妃娘娘现在已经在景怡宫,想必现在已经在等我们,那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对李暄施了一礼,萍心和紫墨见状也行了礼。
李暄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在眼前,虽有许多话想说,但看到沈幼瑷眼中的戒备和疏离,也知道自己不该唐突,他也跟着回了礼,却低头瞧见了沈幼瑷那条烟霞紫的裙子上有一块污渍,再想到刚才进来时她们说起六公主的事,心中了然,他前世也隐约听闻六公主的传闻,他弯着的桃花眼闪过一道冷光,表面却不动声色,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目送着沈幼瑷的背影渐渐远去。
沈幼瑷她们出了石洞之后,萍心道,“姑娘,今日之事,奴婢回去会跟娘娘禀告,一切有娘娘在,姑娘不必为此担忧。”
沈幼瑷点点头,“我只是没料到定北王家的世子也在,但愿他守口如瓶。”
今日之事对紫墨的冲击颇大,从六公主到太子,虽然知道宫里到处都是秘密,可亲耳听皇室这么大的一个秘闻,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越发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幼瑷却从太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他要离开这里的决心,想到以后六皇子和四皇子以后皇位相争,险环丛生,不禁为以后的德妃娘娘担心起来。
正想着,几人便到了景怡宫门口,德妃早就回来了,有宫女领着她们进去了,沈幼瑷先去换一身衣裳,萍心去回德妃娘娘今日之事。
☆、第九十五章 诗集
德妃坐在软塌上轻轻的呷了一口茶。
底下的萍心正在说起六公主算计沈幼瑷的事情。
在听到六公主出了那个阴毒的主意来针对沈幼瑷时,德妃那双凤眼里射出一道冷光,厉声道,“本宫就知道那个贱人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本宫还在这儿呢,就敢动本宫的亲人,瑷姐儿可有被伤到,等着吧,本宫这一次可不会轻饶那个小贱人。”
莲心在后头用美人锤给德妃轻捶肩旁,见德妃气的两颊发红,柔声劝道,“娘娘,别气,姑娘这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这事啊,还得您回头好好打算,那么群蜂可不是突然出来的,御花园出了这么一件大事,知道的人可不少。”
德妃咪起眼睛道,“说的是,还是本宫管着**呢,在本宫眼皮底子下,就敢这么做,真是无法无天,你让小全子去,把今儿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抓起来,不说就送到刑房去,本宫就不信皇上能容忍她到什么时候。”
萍心说过这件事,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娘,后来姑娘躲在御花园的假山里才逃过了,没有被蜂伤着,没想到却听见太子...。”
见她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德妃心里不痛快道,“怎么了,遇见太子怎么了,你倒是快说。”
“姑娘知道太子的事了。”萍心把头低下来,只看的到耳垂变成粉色。
德妃一征,随即也会意过来,也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向远方,”姑娘可说什么了。“
萍心道,”姑娘没说什么,定北王府的世子也在。“
定北王府,德妃目光一闪,听说这位世子跑进宫里当侍卫了,连皇上知道了也夸赞他,没想到他和瑷姐儿遇上了。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你护住姑娘有功,那对珍珠蝴蝶簪子就赏你了。”
德妃把说完眼睛半阖上,头枕着妃色锦鲤锦缎引枕,萍心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幼瑷和德妃娘娘告辞之后,又是全公公领着她出宫。
还是那辆马车,沈幼瑷脱下身上的大氅上了马车。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她脑子里一时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外祖母,想到魏国公府,这些事情交杂在一起,人人都有私心,她未来的生活就要在全宁候府中度过。又想起能够放下权势的太子李明旭,同是皇室中人,每个人都肖想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偏偏出了他这个异类,还有如此年幼就已经变的阴狠毒辣的六公主,又想到那个对她宠爱无比,眼底却满是寂寞的姨母。
这座皇宫从前朝到一直挺立到大兴朝,为了皇位掩盖了多少鲜血,那青石大道上要经过多少次的冲刷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那**之中的每日要经过多少算计,才能保住自己,争首饰,争宠爱,争名利,所有的不过是为了权势二字。一个能执掌天下苍生的权利是何等的让人心动,她回望着那片宫殿,那里安静如昔,她却像是看到了那片天空已经燃起了战火的硝烟。
紫墨见沈幼瑷掀开车帘两眼望着窗外出神,便道,“姑娘,仔细风大,今日也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沈幼瑷回过头,把帘子放下,道,“不用了,把匣子里的那本书拿出来,我略翻翻。”
紫墨便打开匣子给沈幼瑷把那本搜神记找了出来,却发现匣子底下多了一本书,道,“姑娘这里还多了一本诗集,怎么来时我们没看到。”
“拿过来,我瞧瞧。”
紫墨把诗集递给了沈幼瑷。
沈幼瑷接了过来,只看着那淡黄色油纸封面上端端正正的写着诗集二字。
“姑娘,你看这不像是外面买的,这字是自己写的。”紫墨道。
那诗集二字虽工整整齐,墨迹跑和鲜明,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抄写的,沈幼瑷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谁把一本诗集放在马车里,紫墨你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
紫墨闻言便特意把那小匣子,抽屉,连马车的角落里都仔仔细细的翻过,却没瞧见有什么痕迹,便道,“姑娘,没有,是不是德妃娘娘让人给姑娘放在这儿的。”
沈幼瑷却不觉得是德妃娘娘,便把书打开一瞧,还是同封面一样的字迹,写的端正,只见第一首诗就是这些天在京中广为流传的一首咏梅诗,正是沈幼婉做的,她便可以肯定这不是德妃娘娘让人抄的。
沈幼瑷有些奇怪,是谁抄了沈幼婉的诗放在她坐的马车,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把诗集再翻开几页,果然第二首,第三首第四首都是沈幼婉曾经做过的是。
紫墨细心,没有错过沈幼瑷眼眸里那一闪即逝的讶异,便道,“姑娘,可有什么不对吗。”
沈幼瑷没有瞒她,只把诗集扔给她看,“你瞧瞧这是七姑娘的诗,不知道是谁放在我的马车上。”
紫墨接过诗集也翻了几页,果然是七姑娘的诗,便往后面又翻几页,便都是些极陌生的诗词,她小时候也跟着沈幼瑷念过几年的书,见那些陌生的诗词都写的极好,便道,“姑娘,你看这后面写诗可不是七姑娘的。”
沈幼瑷闻言也接过来一看,果然不是沈幼婉写的,每一首都写的极好,往后再翻更有一首饮酒诗,豪迈无比,一气呵成,更是极品,可以说每一首都风格各异,都是天才之作。
沈幼瑷越看便越吃惊,除了前面几首是沈幼婉写的,后面的诗作,她简直闻所未闻,这本诗集究竟是何人所放在这儿,还有那些诗,让她怀疑是不是前朝的隐士所留下的诗集。
紫墨见姑娘的主意力已经完全被那本诗集吸引住了,把那些糟心的事扔到一边,知道姑娘素来爱诗,现在见到这么一本好的诗集,肯定是如痴如醉,也不去打扰。
☆、第九十六章 情诗
过了一会儿,沈幼瑷突然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样的一本诗集为什么前面会放七姑娘的诗。”
紫墨道,“也许那个人喜欢七姑娘的诗呢。”
沈幼瑷摇摇头,叹息道,“不对,不对,不应该啊。”她又低下头翻看诗集,琢磨里面的句子,越看便越觉得吃惊,这么多的诗篇,用词立意都不尽相同,明显看的出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中,这些人写的这些优秀的诗,为什么一首都没有流出来,只有前面沈幼婉做的诗是大家所熟知,这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