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安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半响,蓦然问道,“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越轨的话。”
沈幼瑷的心里跳的更厉害了,她不知道父亲是如何知道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知道她昨天晚上的遭遇,淡淡的摇摇头。
“父亲。你这么问妹妹做什么,这事是那小子的错,明日我再去教训他一顿。”沈浩初替沈幼瑷说话。
“父亲咱们还是想想如何解决那个郭嘉义,至于小王爷想必救了五妹妹也是好心。”沈浩然也说了一句。
沈齐安见沈幼瑷的表情跟往常一样。也渐渐放了心,只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希望是他想多了。
到了沈府沈幼瑷依旧被人用轿子抬着回到了琼芳院。
沈府的一切照常,徐氏跟老太太那里也没有丝毫动静。沈幼瑷心里疑惑,难道父亲把消息压了下来。
“姑娘阿,我的姑娘。”一下来,林嬷嬷就涕泗横流的冲了过来,哭道,“姑娘,你可回来了,那些…。”
后头的红筏及时的扯了扯林嬷嬷的袖子,往四周看了看,强忍了眼泪激动的把沈幼瑷迎进了屋子。
林嬷嬷也自知失礼,跟着进了屋子。
一进内室,林嬷嬷跟红筏就齐齐哭了起来。
“姑娘啊,还好你无事,你不知道昨日见到紫墨跟绿萼那两个丫头浑身是伤的被送了回来的时候,嬷嬷这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还好姑娘你平安回来,真是夫人保佑啊。”林嬷嬷动情的留下两条热泪。
红筏也擦着眼泪说道,“姑娘我已经让人下去打热水了,还有一些时候,我给姑娘备了一些膳食,姑娘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沈幼瑷口吻柔和的说道,“正好,我也有些饿了,那就先用膳吧。”
“哎。”红筏自去给沈幼瑷把饭菜端过来。
林嬷嬷过来替沈幼瑷解开身上的那件大衣裳,但见沈幼瑷里头穿是一件蓝色的圆领锻裳,头发也只用一根银簪子挽着,眼泪又哗的流出来道,“姑娘,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是嬷嬷没照顾好你啊。”
沈幼瑷道,“这事与嬷嬷无关,紫墨跟红筏在哪里伤的如何,还有我的乳哥,可伤着了吗。”
林嬷嬷听到沈幼瑷问起了林寿立刻就骂了起来道,“姑娘,那个没用的东西,也亏你还惦记着他,他哪里受了什么伤,他护主不力,让姑娘的马车被人劫走,姑娘要打要罚都随你,只求姑娘给我们林家留个后,他就交给姑娘处置了。”
林嬷嬷说着就跪下来给沈幼瑷磕头。
沈幼瑷心知林嬷嬷这番话五分真情,五分替林寿考虑,若是在魏国公府如果发生这种事,只怕昨日跟她身边的这些人全部要被打死,只是沈幼瑷原本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几个丫头她全信的过,而林寿,沈幼瑷却不能在容忍他在身边了,她的马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种事故,除夕夜的时候她的马车就被六公主动了手脚,沈幼瑷想了想,她不能让林寿给她驾马了。
“让他以后去大嫂那里领个差事吧,嬷嬷,你知道,这事说出去有什么后果。”沈幼瑷淡淡的说道。
“嬷嬷知道,”林嬷嬷又给沈幼瑷磕了几个响头,姑娘是不让林寿跟在她的身边了,林嬷嬷心里一阵失望,不过想到有了沈幼瑷这句话,林寿的那条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了。
等红筏把饭菜端上来,沈幼瑷胃口大开,还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多。
林嬷嬷跟红筏在一边看着早就心疼的眼泪汪汪。
吃完饭,红筏亲自收拾了饭碗后,回来对沈幼瑷说道,“姑娘,紫墨要见你,你见不见。”
沈幼瑷问道,“她伤的如何。”
“紫墨是轻伤,而绿萼伤的更重,大夫说她的喉咙现在还不能发生,而且手臂也骨折了。”
沈幼瑷心听这是被郭嘉义掐着脖子往马车上摔下来的后果,道,“你等会儿亲自送一些药下去给她。”
红筏自然点点头道,“姑娘放心吧,这个院子外头的那些小丫头,都以为姑娘跟着云霞郡主去了郊外的院子小住了一晚,除了我跟林嬷嬷,连菊生也不知道昨天的事。”
“云霞郡主。”
“是啊,姑娘,昨天就是云霞郡主派人传话给老太太说姑娘你在她那里歇下了。”红筏把这事说给沈幼瑷听,同时也谨记着林嬷嬷跟她说过的话,她是一个奴婢,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能过问的,上午就是云霞郡主送姑娘回来的。
沈幼瑷唇角微微一勾,心里对云霞郡主添了几分感激。
“你让紫墨进来吧。”
红筏答应着一声,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只见紫墨垂着头进来,一见到沈幼瑷,她的眼神里就闪过一丝激动,不过她很快就克制了,面容跟往常一样,不过却对沈幼瑷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姑娘总算是回来了,奴婢任姑娘处置。”
她头上梳了一个厚厚的刘海,声音决然,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沈幼瑷让红筏扶起她说道,“起来吧,你伤的如何。”
紫墨摇摇头不肯起来说道,“奴婢只是一点轻伤。”
沈幼瑷并没有处罚紫墨的意思,罪魁祸首是郭嘉义,要紫墨跟绿萼两个弱女子去拦住身怀武功的他,未免也是太强人所难,她们的忠心,沈幼瑷都看在眼里,怎么会再去处罚她们。
“好了,红筏你从我的箱子里找一对玉镯子给紫墨,把她扶起来。”沈幼瑷道。
红筏忙把紫墨扶了起来道,“姑娘回来了,你就别跪了,给外人看到像什么话。”
紫墨知道沈幼瑷对她们并无怪罪之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想以后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姑娘。
沈幼瑷打量了她一会,问道,“把头发拢起来给我看看。”
紫墨轻轻的唤了声,“姑娘,”却见沈幼瑷盯着她显然是要看她的脸,只好把刘海拢起。
白皙的脸颊上有些擦伤,最令人注目的还是额头上那个深深的疤痕。
红筏惊呼一声道,“紫墨,你怎么不说。”
沈幼瑷盯着她额头看了一会儿,伤痕很深,只怕会留下痕迹。
紫墨道,“姑娘不必为我担心,养几天就好了。”
“把那盒凝脂膏拿过来,”沈幼瑷道,“你这几天也休息几日,那膏药每天早晚涂抹一次,护理的好想必也不会留疤。”
紫墨知道凝脂膏是先前的德妃娘娘赏下来的十分珍贵,姑娘才只有两盒,一盒就给了她,心里对沈幼瑷十分感激道,“劳姑娘费心了,奴婢皮厚着呢,留点疤也不算什么,莫浪费了姑娘的好东西。”
沈幼瑷不赞同,让红筏去给她找,道,“女孩的容貌怎么会不要紧。”
紫墨只好谢了沈幼瑷道,“这是姑娘这几天还是容我身边伺候,绿萼是不能过来,若我也不在姑娘身边,只怕会遭到太太的猜疑。”
沈幼瑷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百零一章 动怒
这一日,圣上比以往起的略晚些,等宫女们伺候他穿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巳时了,天已经是大亮了,明媚的眼光穿过那精致的雕窗,在殿中留下了一格格的身影。
等他用了一些早膳,祥公公就过来禀告道,“圣上,暄世子已经在外边侯着呢,你要不要见见。”
圣上伸出手,立刻有宫女上前拿出洁白如云的锦帕给他轻柔的擦手,“这么早,他来做什么,外面散朝了没有。”
“散了,刚才三皇子派人传了话过来,说等一会儿就领着小皇孙来给您请安。”
圣上想起活泼可爱的皇长孙,眼底多了一些喜意,便道,“好了,让他进来吧。”
祥公公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不多时,只见他领着李暄进来。
李暄行了礼。
“圣上今日的气色似乎不错。”李暄笑道。
“嗯,”圣上坐在高塌上,呷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这话朕这些日子每日都听,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你今日这么早来可是找朕要赏赐的。”
李暄摸了摸头,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圣上。”他有些拘谨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他犹豫的样子倒是激起了圣上的兴趣,“你就直说吧,是什么事情,要什么赏赐也只管跟朕说。”
“微臣,微臣今日来是想请皇上赐婚的。”
“哦,你看中了谁家的闺女。”圣上笑了起来,看的出他的心情不错。
“是沈尚书家的五姑娘,微臣自见了她一面,就倾心于她了。”李暄显然十分紧张。不敢抬头,一双眼睛盯着那石青色的毡毯。
“沈尚书,”圣上咛喃一句,又回头去问祥公公,“朕记得好像谁说过,他的女儿已经定亲了。”
祥公公笑道,“圣上记性真好。是三皇子在您身边提了提。你就记住了,这沈五姑娘前儿就定了亲,那定亲的还是个解元呢。”
圣上这时侯也迟疑起来。李暄难得的给他提这么一个要求,若是没定亲他下道圣旨就全解决了,可偏偏人家姑娘已经定亲了,还是个解元。说不定这一次科举人家就中了三甲,他顾念着名声也不能堂而皇之的下旨赐婚。这少年慕爱的心情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因此便劝道,“你看,这沈五姑娘已经是定亲了。你啊,是晚了一步,暄儿。这京中的贵女这么多,你何不再挑一个。朕为你赐婚,那沈五姑娘朕也是见过的,相貌不错,可木呆呆的没什么趣味,你现在是倾心她,说不定明儿就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