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许氏……七姑娘只见仿佛压根儿没听见她听话,正眼也没瞅她,只一心逗诜哥儿。
这是,越描越黑?
七姑娘丧气的,再没多言。只陪着与诜哥儿这对祖孙,说说笑笑。
底下陪坐的游姨娘与曲姨娘,见辈人和乐融融,不由得,眼里便露了丝羡慕。
游姨娘心里记挂着姑娘姜芝。可奈何姑娘身不好,嫁过去夫家多年,只生下个同样病怏怏,先天不足的嫡长女。之后多方求药,靠着偏方儿,好容易诞下大,哪知腊月里一场大雪,这不足日的小儿受了凉,终是没能立住,早早夭折了。
这事儿很伤了姑娘的心,身也就越发不好。自此后,屋里再没有传出喜信儿。姑娘何时才能盼到个健壮的胖小,说实话,便是连游姨娘,也跟着有些心灰意懒了。
曲姨娘那头,自打出了九姑娘逃家那事儿,彻底死了心。这回七姑娘回来,只见得曲姨娘一脸蜡黄,一身素净的葛布麻衣。若非膝下还有个孝顺的爷姜果,曲姨娘怕是早已自请求去,进庵堂绞了头发当姑,一辈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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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她回去向那人提及曲姨娘的可怜,那人抚着她铺了满枕的秀发,静默聆听。
“这便是各人命数。说完了?”
她见他好脾气听她絮叨,以为他是乐意与她一头躺下,闲来消磨时光。哪知听他这语气,似不是这么回事儿?
下巴抵着他心口,她从他身前抬起头,啄一啄脑袋,“是完了。这便歇罢。”说完便要从他身上爬起,摆了枕头,转向里间安置。
“急甚?时候尚早,再说会儿话。”他揽了她腰肢,制住她,目光灼灼。
他这眼神她熟悉,况且她之前与他唠叨,他不是敷衍着,兴致缺缺么?
“没,没话说了。”她目光躲闪,腿还酸着呢。作势打个呵欠,明白暗示他:累着呢,您别添乱。
“怎会没话讲?今早缺课,这便与你补上,且当是温习。”
真当他无所求,便好商量的,允她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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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会儿她便被他翻身压在身下,羞耻的,被那人抽去了裹胸的小衣。前襟大敞,宽大的寝衣套在她身上,飘飘荡荡,半遮半掩,比光着身更令人遐想连篇,有种勾人的美态。
他看得入了迷,凤目深幽,微微气喘。
“快些,还有哪些个要领?莫不是将才一日,阿瑗便忘了?”
这时候他还催她,变相折磨她!
七姑娘杏眼水灵,满面春色,煞是可怜,抿着小嘴儿。身被他温柔宠爱着,心里也酥酥麻麻,可这人可恶的,只吊着她,不肯给她个痛快。
带着丝舒爽又不满足的哭腔,她胳膊挂在他脖上,意乱情迷。明知他今日不会轻易罢休,只能顺着他,含糊答话。
“双腿打开与肩宽,挺胸收腹,气沉丹田。”
连“气沉丹田”都用上了。换做平时,丹田在哪一处,她是“只闻其名”,绝难答得出来。
见她美目朦胧,一脸羞答答,欲拒还迎的媚态,身还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贴。他鼻息一紧,埋头下去叼了她胸前柔软,热情挑弄,立时便察觉她身一颤,仰头发出声柔柔绵绵的吟哦。
“背得好。往后也需用心。”
他话音已沙哑,真就如她所言,将她盘在他腰间两条白生生的长腿儿,抬起来,分开架在他肩上,正巧合了他肩宽。身上更使力分。
她羞得面若桃李,闭上眼,不敢瞧他。
腿与肩齐,腿与肩齐……
终是明白,如站桩这等正经事,也能被他教得如此风流。
他又伸手探进她后背与寝榻的缝隙,将她上身搂向他,真就应了那“收腹挺胸”。两人紧紧贴合,磨磨蹭蹭,被翻红浪,好不欢愉。
饶是如此,他仍旧不放过她。
“目光又当如何?”如此情浓时分,他怎甘心她闭眼逃避。
觉出他又使坏的,胁迫般,速缓下来。她只觉无比难受,两手攀着他臂膀,赌气一般,微微使力掐他。
那人不以为意,轻笑出声。虽则自个儿也憋得难受,可他意志远比她坚韧,偏就不如她意。床笫间敦伦,要的就是个情趣,他忍得住,自是花样出,举一反。
“不肯背?那便这么着,昨儿教的今儿记不起来,明儿再使把劲。”后半句,他故意将语调拖得又轻又长,分明是话里有话,不安好心。
一边慢悠悠进出,不给她舒坦,自个儿也得不了舒坦。一边在她体内,如嗅到腥味的猫,只浅尝辄止,稍稍解馋,不信她不服软。
她是被他宠惯了的,情事亦然。食髓知味,被他这么弄得不上不下,她果然耐不住,不会儿便哀哀告饶。
“双目当平视前方,不得四下乱转。”她徐徐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情潮翻涌,又强自克制的俊颜。
平视前方,看的不就是他么?
他在情事上的那些个癖好,她如数家珍。仿佛她盯着他,叫她看见他如何威武,他便尤其来劲儿,越发兴奋难抑。
是夜,她直被他摆弄至更,叫了两次水,隔日请安,自是又去得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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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屋里几人俱安然不动,暗自打量她几眼,见她行止间依旧勉强,不大自然,两位姨娘了然般,面上关切问候几句,一句话便叫七姑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世妃练拳辛苦,赶紧坐下歇歇。”
许氏瞥她一眼,想起那****确是与世在园中亲昵了些,可她翘着腿儿,缠世给她揉捏。且她小脸白里透红,确是舒活过后,发了汗,水色好看得紧。可见打拳这一说,并非是哄人的虚假把戏。
于是许氏犹豫再,斟酌好用词,委婉劝道,“随世强健身是好,可也需量力而为。女儿家总归有几分娇弱,可也不至如你这般,接连两日走都需人搀扶。羞不羞人?”
桃花坞里送了两回水的事,许氏是不知情的。只以为七姑娘懒散毛病又犯了,吃不得苦头,娇娇气气,怕她又去缠磨世。
七姑娘木呆呆听训,脸上还绷着个无比僵硬的笑靥,耳畔莫名就回响起昨晚那人在帐里,十足不知羞的话语——
只一想是在卿卿闺阁之内,与卿欢好,便有些欲罢不能了。
他将她折腾得身骨都快散架了,又哭又求,末了,他餍足伏在她身上,只送上这么句怎么听,怎么不似抱歉的话。
这会儿一屋人都借“练拳”打掩护,只以为这般,便是给七姑娘留足了脸面。哪知不巧,歪打正着,经了顾大人这番别出心裁的“温故”,与不辞辛劳的“陪练”,如今七姑娘一听“练拳”,心虚得,情思浮动,当先便联想到房事上去。
只羞得,如坐针毡,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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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江山美人,奸佞柔情
七姑娘一行回京之时,正赶上燕京最干冷的冬日。花期既尽,道旁的枝桠上光秃秃,衬着傍晚灰暗的暮色,与四周巍峨林立的青砖黛瓦,这景致与江南的秀丽相比,便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了。
离京时候,轻车简从,再回来,不仅众人都换上了厚实的棉袄,队伍当中还跟了满满当当车毛皮。都是公丹听说他人到了冀州,使人从封地胶州特意送来。
那人何时又与秦王通了有无,七姑娘是丁点儿不知情。但见他许了随扈,堂而皇之载着这几车南边儿来的毛皮,大大方方经由城门口的护军查看,便知这人心思不浅。
朱家不是才倒了顶梁柱么?七姑娘猜想,这人如此行径,向御座上那位传递的信号,无非又是另一出君臣间的较量。
可这也不禁令她暗自心惊。朱家倒了,只靠顾氏一门牵头,在京中难免有些孤木难支。王权虽积弱,可到底是天下正统,司马家几年的统治,正应了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她看来,凭那人的城府,当然不可能与怀王硬碰硬,于是秦王赠他的上好毛皮,那人动也没动,与门下幕僚一番合计,煌煌然成了秦王表忠心,额外进贡的珍。
七姑娘记得彼时在泰隆,他用略带安抚的口吻,如是道,“为夫私自动用家中财帛,还望夫人体谅。回京后,定当另行补偿。”
七姑娘嘴角抽了抽。知他善于玩弄权术,只没想到,这人会以如此调侃的调调,拐弯抹角知会她,仿佛他跟她聊的,不是他、怀王、公丹,各自都在耍心眼儿,而是跟她讨要几匹绫罗缎。
“大人您随意。”她白他一眼,本就是一笔横财,她眼皮可没这般浅。袅袅婷婷从他身前绕过,看春英给他熏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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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罢,外间冷。”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他放开她的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催她进府。
此番他回京,照理,得先进宫向怀王交了差事。她余光瞟一眼,偷偷将手上抱着的,还带着热气的小手炉塞给他。转身又吩咐仲庆多带条毛毯。若是在宫里等宣召候等得久,他在偏殿里坐着,也不至又折腾那条伤腿。
“早去早回。”她再看他一眼,见他仿佛对她将才塞过去的釉彩小手炉很是嫌弃,她杏眼一嗔,堪堪止住他欲行退还的动作。这才笑眯眯接过陶妈妈怀里已然睡着的诜哥儿,弯腰钻进暖轿,往东苑向赵国公与许氏请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