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累了,身后自有软轿伺候着。一顶寻常布帘轿子里,她娇小的身子蜷在他怀里,嘴角还勾着心满意足的甜笑。
到了姜宅门外,落了轿,里间却是全无动静。由军士扮作的轿夫相顾看一眼,正欲上前,却听门板上传出两声略显厚重的敲击声,两人训练有素,悄然退得远些。
她在微微颠簸的软轿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安心闭眼眯瞪。到了家门外,这人却扣着她腰肢,满目妖妖的光,微微哑着声气,沉身问她,“不留人么?”
他吻她,轻轻撕咬她下唇。她微喘,身子又酥又麻。情动之下闭了眼,黑暗中,感官越发敏锐,便越是容易自唇齿间,体会出这男人待她极尽温柔的怜爱。
她想留他。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清楚,他的好,已经让她舍不得放下。
久等不到她回应,他捉了她小手,轻轻摁在胸前。“倘若不肯,推开便是。”
分明知晓这人是以退为进,又对她使了攻心计。可她没想过抵挡,这一次,她妥协得甘之如饴。
嘤咛一声,软软的,小手勾上他脖子——
留么?自然是留的。
第二零零章 靠近他,感受他
由春英绿芙两人服侍过梳洗,出来没见他人,想是在隔壁屋沐浴。阿狸蹲在花架子底下,白日里没人逗它耍玩,这会儿见屋里燃了烛台,许是知晓待会儿那人会进屋,早早便候在此处。
“阿狸。”七姑娘俯身招招手,尽量显得亲和。阿狸琉璃似的眼珠子瞥她一眼,肥嘟嘟的身子,四条腿儿懒懒伸展着,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今日喂它,可还是挑拣得厉害?”七姑娘以手作梳,拢一拢披散的发丝,回身问绿芙。
“挑,照样挑嘴得紧。除了小黄鱼,别的碰也不碰。那鱼还非得油珠子里滚一回,不沾油水,它伸舌头舔一舔,再不碰第二口,净糟蹋东西。”
绿芙就没见过这般精怪的猫。这世道,穷苦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口肉。阿狸上辈子不知积了多少福分,被顾大人看上,养得比她家姑娘还难伺候。
“真不知好歹。”七姑娘嘀咕两声儿,走过去,探手摸它脑袋。阿狸的毛养得好,比蚕丝还顺滑。因着被那人训过,它在她跟前不谄媚,也不叫嚣。
“他不喜欢好强的姑娘,你若脾气太硬,怎能招他喜欢。”她一本正经,尝试着与它打交道。没道理那人说话它就言听计从,到了她跟前,一概装糊涂。
“喵——”养得人精似的阿狸,也能分辨眼前人说的是不是好话。听起来不似夸奖,它又不是非得要讨好她,于是冲她叫一声儿,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十足不买她账。
她觉着老这么蹲着,腿酸。正待起身,背后忽而投下一大片阴影,连带阿狸,一并笼罩其中。
“教得不错,例子寻得贴切。”
她陷在他扑面的冷香里,被身后男人拦腰揽了入怀。唰一下红了脸,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方才还立在她身后的绿芙,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她本无意影射幼安,可他这么偷听了壁角再来应和,倒显得她好像很在意,而他,不加遮掩,一应纵容。
“不过随口拿话唬它。”她分辩,被他调转过身。这才看清他一身月白寝衣,襟口大敞着。她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能察觉出此时此刻,男女见偌大的差别来。
他身形伟岸,手心下的肌肤结实而紧致。有几处肌理硬邦邦的,是他练武强健了体格,胸肌腰腹,无不凸显出男人的刚强。
“不打紧,这话横竖挑不出毛病。”他吻她露在衣领外莹白纤细的脖子,嗅着她身上馨甜的女儿香,嗓音有些沙哑。
他在肯定她的温婉恬静,很合他心意。
他吻得又柔又缓,不急迫,却透出惊人的魅惑。她喘息着微眯起眼,感受他在她颈间,深深浅浅,温温热热的****。
他吻得蚀骨,勾勾缠缠,吸走了她全副力气。这种感觉太美好,湿热的亲吻,他与她,似要融在一处。连并她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前世听人说,有一种男人,若是不想与之有牵连,便不要好奇,不要靠近。她觉得这话说得真中肯,他便是这样的人。亲近了,便难以割舍。
他能够真真切切触动她内心,更无所顾忌撩拨她身体感官。叫她既羞涩,又隐隐带了些期待。这种大胆而羞耻的想法,在他之前,她绝不会有。
她的情动,逃不过他眼睛。
“喜欢?”他手掌滑进她里衣,带了薄茧的手指抚在她肋下,像是要继续向上攀爬,又极有耐性,迟迟不见动静。
这种似是而非的挑弄,折磨得她杏眼迷蒙,唇齿间溢出些难耐的呻吟。
与之前他碰触她不同,那会儿她只顾着羞答答承受,此刻,她无比清醒体会出,他给她带来的,身体上的悸动。
她不是不晓人事的女子,正因如此,懂得多,反而容易被他带动。
她忠实于本心感受,不刻意压制,青涩中带了媚态,令他十分赞赏。
“喜欢便回应。身心交融的契合,男子比女子,更为渴慕。”他坦诚对她的想往,他在以男人的身份邀请她,亦是一种教导。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将他半眯着眼,专注亲吻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眼前这人但凡动了情,华贵中渗出的性感,她想,女子大概十有八九,难以抵挡。
她听话偏头过去,效仿他吻她的技巧,试探着含了他耳朵。
他身子一震,喉间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她像是得了鼓励,小心翼翼,低头亲吻他好看的锁骨。她留意到,但凡她碰他一碰,他身子便紧绷两分。这种好容易占据的主动,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原来他对她的渴求,如此强烈。
她记起很俗套的一句话: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要么走心,要么走肾。
她领会过他对她走心的美好,如今兼而有之,何其有幸。
“喜不喜欢?”方才他问她,带了好似她俱在他掌控中的满足。如今换了她问他,俏里含娇,单纯只问他喜好。亦然是羞涩的,却多了股勇气。这股勇气,是他给的。
他眼底讳莫如深,退离些,深深看她一眼,没回应。取而代之,却是他蓦然俯身,重重叼了她小嘴儿。他在用行动告知她:喜欢,无以复加。
一路倒在榻上,她被他压在身下,紧紧闭了眼。睫毛微颤,前所未有的,抛开一切顾忌,努力迎合。
或许今日留他,自那时候起,有些事情便隐隐有所不同。
“昨晚那条亵裤……”他鼻息急喘,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寝衣早被他扔到帐外。
阿狸踩在上面,许是环绕着他熟悉的气味儿,它安静蜷作一团,趴在当中,丁点儿不吵闹。
“今早浆洗了。”声如细丝,这样私密的话题,说出口,总有些难为情。
他撑在她上方,身上的悸动,有些令他理智失守。指尖探到她颈后,紧盯着她眼,一寸寸解了她兜衣。带着她颤巍巍的小手,摸到他底裤腰间。
“明早,再浆洗一回……”
纱帐里,她双腿被他并拢,他在她身后,激烈起伏。
他通身紧绷得厉害,她能透过他,自她腿缝间一下更比一下难耐的撞击,感受他腰腹极致的硬朗。只一处,自始至终保留了两分力道。他扣紧她的手臂,虽有使力,却始终顾忌着,令她在满目眩然中,一直清楚记得,这个男人情急中那抹体贴的柔和。
第二零一章 廷尉的人,都这般好说话
王后被禁足快半月,前朝暗流涌动,公子成一党渐有抬头之势。
“这当口太子要纳殷姑娘为妃?”消息一传出,七姑娘想起那个爱书如命,用倨傲掩饰自个儿真性情的女子,打心眼儿里觉得蔚为可惜。
能在这样的时代,说出“女子当脚踏实地,名符其实,真本事过日子”,这样的胆识,不是谁人都有。
替他将批好的公文合上,又摊开新的一本。往日他忙政事的时候,她鲜少提及不相干的事,更不会多话。今日,却是心里堵得慌,唏嘘不平,有些替殷宓抱屈。
太子在这时候纳了殷宓,她是真看不上眼。靠联姻巩固与江阴侯府的盟约,将殷宓置于何地。做给旁人看,彰显太子一党,轻易不会动摇根本么?
他握笔的手稍稍一顿,听出她话里的憾然与低沉,深邃的眸子低敛着,未做回应。
望着他平静的侧脸,她心里有些坠坠。或许,在他眼中,跟太子看殷宓,是一般无二的。转念一想,只颓然叹一口气,当真没道理怨他。这世道,对错只在于谁能活得长久。她的那些个小小的善心,不识时务,便成了瞎操心。
他一身锦袍,目色平和。听她长长吐一口气,仿似释然。他在宣纸上落下“秋后问斩”四字朱批,杀伐全隐在容与风流的笔锋当中。
“不念了?”她的那些个温吞吞软心肠的毛病,自打他告知她此事起,便没指望她能够安生。她这般快便能转过弯儿来,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人头也没抬,语气怎么听都是不耐她絮叨。她努努嘴儿,两手捧起一摞公文,怀里颠了颠,转身朝门外去。“不讨您嫌弃。”走出几步,又俏生生回头,“回来再给您换盏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