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郎笑呵呵地,踉跄着直奔自己的营帐而去——他打算先听壁脚,听听徐知诰和那南疆巫师,到底能把话谈到哪一步。
可是,他小看了徐知诰。
徐知诰发现了他的行踪,知道他在跟踪自己——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要不要杀了霍郎?!
杀——我勒个去自己在做梦吗?人家是将军自己是深宫妇人好吗?拿什么杀啊?真冲上去了,献身扑倒还差不多!
徐知诰恨恨地胡想八想——
扑倒啊……
徐知诰心中一动。
当时寻来的给契丹战马吃的那种药,似乎自己下意识地留了一些……
徐知诰咬了咬牙。反正已经承过帝宠,再不乐意,也被男人当作女人那什么过了,那还——在乎什么呢?!
跺脚!为了以后这辈子都当男人——干了!
徐知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先一步抢着闪进了霍郎的营帐。条案上放着大水壶,还有杯子。
徐知诰二话不说,直接把药倒进了水壶——
爱谁谁罢!谁喝了谁倒霉!
然后赶紧闪到了营帐外头,静静等待。
霍郎跌跌撞撞进了帐子,一屁股先坐在了榻上,随手抄起水壶,一气儿灌了半壶下去。咂咂嘴,忽然觉得不对头:“今儿这水怎么有些甜……”
徐知诰闪身返了回来,冷冷地看着霍郎:“你做什么跟着我?”
霍郎只觉得小腹发热,浑身烦躁,皱了眉头:“我自回营帐,关你什么事——这壶里,是你放了东西?!”
霍郎忽然反应了过来。
徐知诰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合身扑了上去:“李霍,你必是要被我害得一辈子愧疚了!”
三十二
事毕。
徐知诰浑身酸痛地爬了起来,手脚无力地迅速穿衣,口中喃喃暗骂:“果然的,战将比皇帝的体力要好得多。”
时间不等人,徐知诰来不及感慨太多,掀开营帐门帘迅速走了出去。
大诗人王维曾经有著名的阳关曲:“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如今,平胡已毕,春风,一度。
霍郎猛然醒来,腾地坐起!
昨夜,不对,刚才,就在这里——
自己被药翻了!
被药翻了之后呢?之后,之后就是,春风,一度……
霍郎的冷汗都下来了。
军营不可有女子。
现在这座大唐的军营中,唯一的女子,就是陛下已经临幸过的,那一位徐美人徐先生。
怎么会?她怎么会?给自己下那种药?!
而自己,怎么会竟然扛不住那种药,甚至,连抵挡的心思都没有生出,就那样痛痛快快地跟对方,那个,了?!
明宗前期时,邹太后被废了皇后位,迁居掖庭宫,而后当时的戴皇后不满,悄悄与福王勾结,意欲当着明宗的面儿陷害邹娘娘和沈迈将军。而邹娘娘和沈迈将军,竟然双双凭借自己的意志,便抵挡住了药效,一个身中三箭还跑去了內侍省求见明宗,另一个则硬生生地挺到了明宗抵达,甚至还有力气拿着金钗意欲刺喉自尽!
这件事,在宗室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甚至还有的老人用这件事来教训不孝儿孙:“人家中了药都能挺住,你怎么一见了那妖精就丢了魂儿?没出息丢人到家了!”
霍郎仔仔细细地回忆自己当时的举动,好似,自己是很欣喜地接住了徐知诰的身体,然后就主动……
自己是,主动的,主动的,主动的……
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自己的那个朋友还是当朝皇帝!
霍郎狠狠地握着拳头,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自己脸上!
正在此刻,忽然有人尖细着嗓子闯了进来:“谁在里面?!”
是罗十六!
罗十六气急败坏地挑帘进来,一看霍郎****着身体坐在榻上,略有一丝茫然地看着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急道:“徐先生不见了!是不是在您这里?有没有见她来私会南疆巫师?”
霍郎下意识地板起脸来:“罗公公,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个什么徐先生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这样见她私会哪个人?”
罗十六这才发觉自己的语病,连忙道歉:“通王殿下,奴婢绝没有不敬之意。只是临出京时,太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不得丢了徐先生,奴婢一下子找不到人了,急慌了。”
霍郎白了他一眼,作势打了个呵欠,方道:“你有没有去她自己的帐子找找?”
罗十六一怔:“不曾。”
霍郎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很不舒服,不悦地说:“有些人离了自己的床便睡不着。她好歹也是个女人的身子,只怕是不乐意跟你一个帐子睡,所以半夜爬起来回去了。你去找找,实在找不到,赶紧去报知大总管,让他找人才对!”
罗十六听了,大赞有理,转身跑了出去。
☆、435.第435章 番外:后传(六)
三十三
罗十六一股劲儿冲到徐知诰的营帐,差点儿就刹不住脚也直接掀帘进去,好歹还记起徐知诰现在还顶着个女儿身,忙高声道:“徐先生可在?”
里头徐知诰的声气迷迷糊糊地响起,让罗十六终于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有事么……”
罗十六长长地松了口气,试探道:“徐先生可是有择席的毛病儿?怎么没在那边踏实睡?”
徐知诰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羞恼:“喝了那么多,你难道不想净手的?”
我勒个去——敢情是被憋得!
也对,再怎么样拿自己当个男子,净手的时候,只怕还是得避着所有人的啊。这个,罗十六虽然不算是真正的男子,也觉得能够理解。因为其实他自己,也是不大愿意当着旁人的面儿上净桶的。何况,徐知诰的身子,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子,而且,还是宫妃。
徐知诰没好气地赶了罗十六滚蛋,终于安静下来后,双眼茫然地看着帐篷的顶子,渐渐,眼神的焦距模糊……
她见到了南疆巫师。
她张口就是一句直击南疆巫师心头的话:“我不是李唐的人,我需要你给我换个男子身,我才有机会,取而代之!”
当时,南疆巫师的眼睛,比全天空的星辰,都要亮。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有这个野心!可是——
南疆巫师有些犹疑地上下打量着徐知诰。
徐知诰是个女儿身,她是知道的。一个女儿身的人,想要换身成为男子,而且,还有着这样狂热放肆的野心,她到底是什么人?
徐知诰明白此人虽然被打动,但是并不相信自己的本事,所以,即便是有手段,只怕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冒这个险。
徐知诰凑得越发近了些,低声道:“我的出身来历与当年的温王一样。而且,”徐知诰挺直了脊背,“你和契丹人这次一败涂地,就是因为大唐李家的那位太后娘娘,相信我的本事,让裘烈和沈成,都听我的命令行事。”
徐知诰特意把事情夸大了一些。
但是,南疆巫师立即便全盘相信了!
她睁大了眼,第一次在徐知诰面前开了口:“难怪他们两个人的风格大变,甚至连通王都能诈降反间。这种下作的手段,原本就该是个女子才用得出来的!”
徐知诰的脸色有些羞恼,但还是勉强压住了脾气,低声快速问道:“如今他们顾忌我的本事,已经打算要杀我了。只怕一进长安城兴庆宫,我就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你到底给不给我换身体?你给我换的话,我就能在进长安之前逃掉。一旦进了长安城,我就是插翅难逃了!”
南疆巫师深深地看着她,万般遗憾地叹了口气。
……
徐知诰想起来那一声长叹就郁闷地捂着脸不想活了。
所谓的南疆巫师,其实手里剩下的真正的南疆巫师的本领,已经不足十分之一。她的真正身份,是部族圣女的幼妹。当时正好在外祖家玩。那边大军一开打,这边外祖就赶紧把她送出了南疆,一直送到了江南。所以她身边服侍的老家人,其实是外祖家的人,而不是自己家的——这就意味着,真正的巫的本领,她几乎,一点儿都不会。她甚至连下毒都是二把刀。她真正擅长的,只有蛊惑人心而已。
这个西贝巫师告诉徐知诰:“我有巫的血脉,我看得出你与我们都不同,我也看得出你本来不该是个女子。但是,我帮不了你。我不会那个法子。那个法子,当年我姐姐大约是会的,不知道她的女儿会不会——她的女儿进了大明宫,给当年的邹氏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她应该早就被赐死了。”
徐知诰回忆自己手里的资料,一皱眉:“邵微微?”
南疆巫师摇头:“耿雯。”
徐知诰有些沮丧:“邹氏发的明旨赐死。估计应该活不下来才对。”
南疆巫师同情地看着她,忽然道:“我还能看得出来,你上次来时,中了奇毒,现在毒性却已经解了一半——就算是再也不服解药,也不过是少十年阳寿而已。”
徐知诰心中一动,难道那毒药是只要男女合体就能解的?难怪出宫之前邹太后不肯让皇帝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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