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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 番外完结 (若磐)


也就是说,昨日初四收到的信,是韩拓初三写的。
看,潼林初一写的信上说韩拓受了重伤,所以才会有没收到他信,因为确实像潼林讲得那般,伤势太重,以至连信都写不成。到了初三,他便重新开始写信,那就说明在初三的时候他已经没事了。
想明此节,顾婵开心地展开书信,细看之下却发现昨日未曾看出的不妥之处。
韩拓的字遒劲有力,如同铁画银钩,别有气势。
这封信上的字迹却有些凌乱且潦草……
顾婵从八宝匣里翻出从前的信来,两相对比,更是明显。
如果只是韩拓伤后力气力不足才造成字迹分别便罢。
但,也有可能不是他亲笔书写,是由旁人代笔,那说明了什么?
是伤得不能动,又怕她总是收不到信会担心,还是根本还伤重未醒?
顾婵又读一遍最新的那封信,信上如是说:
“很想你,想抱一抱你,亲亲那张甜甜的小嘴。”
以及:
“虽是盛夏时节,草原上却甚为凉爽,天高云淡,风景独特,将来有机会定要带你同游。”
再往下,又有:
“回到京师不必多虑,宁浩已叫人惩治过,再不能伤你分毫,尽管放心出门游玩,若你愿意留在家中思念为夫,当然更好。”
一句句读下去,根本没有提到过受伤之事,云淡风轻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觉得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都伤重昏迷了,怎么会是小事?
那便是刻意隐瞒,怕她知道担心?
若伤势已开始好转恢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婵越想越是着急,她从来不知道,韩拓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是那般重,重到完全不能忍受他有分毫损伤。
百爪挠心间,顾枫信中所书与宁皇后日间说话同时浮现在她脑中:
“……箭尖煨毒,随血液流入脏脾,十分凶险……”
“……百草之王,药中极品,可解百毒……”
顾婵倏地起身,抛开书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跨院,来到正房,也不待巧月通报,径自推门而入。
宁氏正服侍顾景吾换衣袍,忽闻女儿声音,跟着便是小小身躯撞进怀中。
“娘,”顾婵话音里带着哭腔,“我想把姨母赠的天山雪莲赠予王爷。”
宁氏没有不允的,她也担心未来女婿伤势,见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有点生气儿子在信中那样一笔,真是不知那样一句会吓死人不成。
顾婵得了天山雪莲,找来红桦交在她手中,“我知道你有办法,用最快的方式送去给王爷。”
韩拓收到五朵雪莲时是翌日傍晚。
他伤在右胸,初时未留意箭上淬毒,仍领兵作战,直到发觉之时,毒已随血液流入五脏,确如顾枫所言那般凶险,直昏迷了两日两夜。
幸而带了气死阎王萧鹤年随军,如今箭毒已解,伤势虽重,只需好生休养便是。只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精神也有些不济。
“王爷,顾三姑娘听闻王爷受伤,专程派人送来的,说是药中圣品,专解百毒。”林修拿了紫檀木匣进帐篷,放在韩拓榻上。
韩拓出征近三月,这还是首次收到顾婵送来的东西。
他半坐起身,打开匣子,那雪莲花虽是圣品,他倒也并非未曾见过,无甚稀奇,反而被匣内一方浅蓝角花笺吸引了视线。
拿起一看,笺上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字:王爷若是死了,我立刻嫁给别人。不是说笑的,今日已有人开口求娶。
韩拓笑出声来,摇着头,轻抚那娟秀的字迹,万分珍视地将信笺收藏于枕下。
又翌日,顾婵收到韩拓回信,这次来信非常简短,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休想!


☆、第44章
????自那日起,顾婵便开始与韩拓通信。
????一来一往的双人互动当然比自说自话的独角戏有趣得多,不管是悠然居住在京师侯府的顾婵,还是身在随时有变故突发的擒孤山大营中的韩拓,都一日比一日更期盼每晚收到信的那一刻。
有人甜蜜,有人愁苦,被韩拓徇私挪用的军情信使们往返不断,百思不能理解,为何此次战役,紧急军情如此之多?
八月初三是宁国公七十大寿。
宁国公府给姻亲永昭侯府递的请柬是阖府统请。
于是,除了八月九日便要入贡院参加秋闱的顾松,侯府其余人等皆浩浩荡荡前去赴宴。
宁国公早已不再做官,儿子又不争气,孙子更不着调,但好歹他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平日里攀附结交的人从来不曾少过,寿宴时更是奉承送礼的好时机,自是热闹非比寻常。
顾婵并未将宁浩在幽州时的恶行告诉任何人,如今虽有韩拓让她不必再担心的话语,却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
她命碧苓、碧落与红桦三个人绝对不许离身,更跟在宁氏与冯鸾身边寸步不离,能做的防范她都做了,那日也确实事事顺利,无风无浪。
可,对宁氏来说,却并非如此。
宴席上,布菜的丫鬟失手碰翻酒盏,沾湿了宁氏的衣裙。
这里是宁氏的娘家,她也无需旁人引路,自行前往未出阁前居住的院落收拾妥当。
此处虽然久未住人,但仍旧干净整洁,可见并未疏于洒扫。
她脱下外衫,交予巧月拿去净房洗净烘干,箱笼里有早两年留存在此的衣衫,此时拿出传上,但到底不十分合身,不适宜回到酒席,只留在房内等待。
室内一应家具摆设都与宁氏出阁前分毫不差,她拉开榻几抽屉,果见其中的有两本书册,正随手翻阅打发时间。
忽听“砰”一声巨响,似有重物撞上院门。
跟着有人扯着嗓子道:“哎,你小心点啊。”
“怕什么,这院子里又没人。”
伴着对话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宁氏坐的矮榻凭窗而设。
那窗非普通的合扇窗,而是上沿固定,打开时从下沿由内向外支起,素日里负责打扫的仆妇们清早做完功夫,便将部分窗子支起一道缝通风,到傍晚时分再来关起。
宁氏从窗缝侧面望出去,只见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摸进院内,其中两个一前一后抬着个裹了白布的长形物体,另外一人扛着三只铁锨。
他们在一棵梧桐树前停步,将那物体往地上一抛。
那物体似乎很重,落地时又是“砰”一声响。
树下沙土被震得扬起,尘烟落下,可清晰见到白色布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只纤细的戴着红玉镯的手来。
宁氏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撞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三个小厮动作十分麻利,一眨眼已分发过铁锨,在树下挖起土坑来。
挖不两下,其中一人忽然抬头往宁氏这边看来,宁氏连忙侧转身隐在合拢的窗扇之后。
“我总觉得那边有人盯着看。”
他一发话,另两人皆停下动作。
“这院子没人住十几二十年了,鬼才看着你。”其中一人嗤笑道。
第三人闻言也笑道:“鬼在你们下面。”边说边用铁锨指了指白布下的尸首。
“我可不怕她看着我,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死不瞑目就找少爷去,横竖跟咱们没关系。”
“哎,你说少爷这是怎么了,从前不过霸占姑娘,坏人清白,怎么现在上过他床的都活不成?”
“嘿嘿,采.阴.补.阳你听过么,没看少爷一日细嫩过一日,都是叫女人元.阴给滋补的。”
……
三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已将尸首埋好,扬长离去。
宁氏只觉一个头能有五个大。
宁浩从前那些行径已够令人唾弃,如今再加上草菅人命,简直无药可救。
但对方到底是她亲外甥,宁氏最先想到的还是规劝教诲,而不是去告发他。
可是,由谁来管教宁浩也是个问题。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宁皇后,宁国公夫人死的早,宁皇后自幼便是弟妹的主心骨,当年宁氏与顾景吾的亲事便是宁皇后做主的。
第二天一早宁氏便递牌子进宫,将事情尽数告诉宁皇后。
“死的是何人?”宁皇后听后问道。
宁氏不知,自然答不上。
“好吧,我会管束他的,你别太忧心。”
如果死的只是家中婢子,宁皇后并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不过她也懂得在看到灾祸苗头时将其掐死在萌芽妆态的道理。
宁浩奉召进宫,可他自幼被纵容惯了,对大姑母的训话完全不当一回事,矢口抵赖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她们娇弱成那般,磕一下碰一下便没了。”
“心甘情愿的女子难道你还找不到么?何必非得用强。”宁皇后又劝,饶是她已生过三子,同侄子讨论这种话题也不是一点都不难堪的。
但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于此,宁浩如今身残,却又满心愤懑不甘,逮到入眼的女子便可劲儿祸害,事后又怕对方将自己秘密泄露,这才痛下杀手。
“事情并不像二姑母说得那般严重,”宁浩虽然行事不靠谱,却还有些急智,甚至因为坏事做得多,还掌握了一套自辩栽赃的本事,“她是报复我呢。”
宁皇后皱眉道:“她报复你什么,你是她亲侄子,她都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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