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去?”
冷冽的声音响在柳昭仪头顶,她连连点头,并未诧异男人的态度,只想着或是因着那桩事儿还未消气。
李墨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侍寝罢。”
柳昭仪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推倒在了那张不堪的床上。
***
李墨似乎觉着那晚自个儿确实过分了一些,遣了小夏子送了好些珍玩到华阳宫。
赫连真冷冷的笑,欺负了人便用这些个死物来赔罪,她赫连真还没有这般掉份儿。
宫人敛气秉神端着托盘,只能瞧见太后那双双色缎孔雀线珠绣芙蓉软底鞋在眼前来回踱步,长长的裙摆摇曳生姿。
“太…太后……”小夏子抹了抹冷汗,这般僵着算怎么回子事儿,好端端的怎的又折腾起人来。
赫连真总算停下来,似乎被打断很是不悦,骂道,“狗奴才,急什么,难不成赶着回去替你家主子牵线搭桥不成!这会子可又是哪个美人儿?”
小夏子扑通跪下,听她这番刺耳的言论,不外乎还在计较荀王妃那桩事儿,他快哭了,“太后明鉴,主子要做什么奴才哪里敢多言,奴才屈得很。”
赫连真冷哼一声,挥挥手,将殿内伺候的宫人赶了出去,才踱步到小夏子面前,问:“那晚的事儿,你可瞧清楚了?”
“啥?”小夏子被这么一问云里雾里,小心翼翼抬头不明所以。
赫连真怒,觉着小夏子委实蠢笨得紧,踹了他好几脚,踹得小夏子边哭边求饶。
赫连真总算脚下留情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问得理直气壮,“哀家是问你家主子和那荀王妃成没成?”
小夏子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太后,你还敢无耻一点么?
面上却是恭敬的,老实道:“奴才也不清楚,那晚奴才是在外头伺候,按理说应当是成…成了的。”
话落,又被踹了几脚,那劲儿明显更大了些,小夏子赶忙整个人扑上去抱着赫连真的双腿,委屈大哭,“太后息怒,没成,没成,奴才指天发誓。”
“果真?”
“奴才用项上人头担保,真没成,连裙子都没褪呢,再者说,奴才虽是阉人,但好歹也懂个一二,就荀王妃叫得欢畅了些,屋子里没那味儿!”
赫连真听他这般说,又忍不住笑,这阉人,还晓得什么味儿不味儿的,委实好笑,啐了句,“狗奴才。”
“是,是,奴才是狗,是只哈巴狗,汪汪汪。”
赫连真再也绷不住脸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踢踢脚边努力哄她开心的小夏子,“起来吧,笑死个人。”
小夏子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并没有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因问,“太后,那这些珍玩……奴才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让他们放下便是。”赫连真无所谓的努努嘴,旋身歪在榻上,又道:“你瞅瞅有没有欢喜的,自个儿挑几件。”
“这……”本来想道一声‘奴才不敢’来着,可也清楚赫连真的脾气,这会子高兴好说话,给你就得乖乖收着,若不然,有得好受,便也不再推辞,笑嘻嘻的谢恩,“奴才谢太后赏。”
赫连真唔了一声,美目流转间,撑了腮,随便问了一句,“你家主子最近忙什么呢?”
小夏子默了默,也晓得哪些该说,哪些该闭嘴,便道:“今早是有桩大事儿,朝阳公主同驸马爷闹和离呢,公主先是去大理寺击鼓,同驸马爷对簿公堂,闹得沸沸扬扬,连池大人不敢受理,上了折子,皇上知道后,生了好一会子的气,直骂公主丢尽皇家颜面呢,这会子,公主同驸马应当还在乾元殿才是。”
赫连真诧异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犹是不可置信,最近事多,便也没去瞧朝阳,敢情那丫头是伤透了铁了心,连对簿公堂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不光是皇家颜面,怕是她那表哥的脸都丢到关外去了才对!
“这是要闹哪样?”赫连真坐起身来,忧心得很,“驸马同意和离了么?”
“哪能啊。”小夏子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驸马爷就是不同意才闹到了皇上面前,您是不晓得,驸马爷那张脸黑得……奴才这么多年愣是没见过,公主气不过,还扇了驸马爷一巴掌呢,驸马爷死活不肯。”
赫连真的惊诧又上了一个层度,扇袁慕轩巴掌?还死活不肯?
再也坐不住,“哀家得去瞧瞧。”
面上全是忧色,步履匆匆,心头却是雀跃得很,难得瞧见袁慕轩吃瘪,还被扇了巴掌呢,啧啧啧,她不去瞅瞅,都有些对不起自个儿。
赫连真将将至乾元殿门前,便见朝阳公主边抹泪边跑了出来。
“哎……”
赫连真拉住她想劝慰两句,结果被朝阳公主呸了满脸口水,她横眉怒目:“本公主不要了,还给你,哼。”
使力一推,差点没站稳,待想要发通脾气,朝阳公主已经跑远了。
赫连真摇摇头,又瞧见袁慕轩急急的奔了出来,她赶忙移步过去几步,哪晓得,对方竟是如没瞧见她一般,擦过她,朝跑远的人儿追了过去。
她讪讪收回伸出去的手,心头极不平衡,愤怒不已,还敢死鸭子嘴硬说不喜欢朝阳,就作吧!哼!话说回来,忽视她也断不该如此彻底吧,好歹二十年情分呢,想想,心头有些酸。
正别扭着,便见乾元殿的宫人低眉顺眼的来到跟前,“太后,皇上请您进去。”
赫连真本来因着昨日的不堪,有些不待见他,但又挂念公主和驸马爷那档子破事儿,也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只好板着脸进了乾元殿。
宫人都在外头守着,只有小夏子一个人在里边儿伺候着。
主殿并未有李墨的身影,赫连真恨恨的瞪了那堆满奏折的案桌一眼,早就看不顺眼了,恨不得劈了才好!
小夏子笑嘻嘻,打了个手势,请赫连真去内殿,自己乖乖在门口守着。
赫连真进了内殿,一眼望去,半个人影子也无,气恼,这厮又搞什么鬼!
冷不防的,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搂住她,熟悉的味道充斥她整个鼻腔。
“卿卿,还生朕的气呐?”湿/热的吻印在她敏感的耳后,她禁不住的抖了抖。
赫连真定了定心神,恼怒的掰他围在她腰际的手,“放手,滚开!”
哪里能如愿,反而搂得更紧了,差点将她的细腰给捏断,他整个人同昨晚简直天壤地别,耍赖一般,“不放,朕不放,卿卿不气了,昨夜是朕孟浪,你原谅则个。”
赫连真冷哼,索性也不挣扎,任他将轻柔的吻一点点印在她的脖颈上。
“皇上孟浪也不是一回两回,宫里的妃子不满意,便翻窗爬哀家的床,如此不满意,便连婶子也不放过,皇上用这‘孟浪’二字,怕是不足以形容。”
“卿卿——”
赫连真使劲儿踩了他一脚,退出他的怀抱,冷斥:“谁是你卿卿,好个没脸的!”
☆、第六十四章 :帝心沉沉费疑猜(4)
李墨并未生气,仍是噙着笑,不顾赫连真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指尖掀开轻纱,摩挲着她锁骨处昨夜留下的青紫印记,心疼问:“昨夜是不是弄疼你了,朕给瞅瞅。”
说着,果然要去扯她的腰带,被赫连真按住。
“皇上又想白日宣/淫,等着相爷来抓哀家么。”声音极冷,“亦或是,皇上准备再强哀家一次。”
身后的男人僵了僵,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闻两人呼吸浅浅。
男人细碎的吻在她脸颊处流连,声音低喃,带着些许魅惑,“再也不会了,赫连,朕保证。”
赫连真脑子里紧绷的弦瞬间断裂,一动不敢动,呼吸愈发轻微,脸色白了白,终是颤颤问:“你方才唤哀家…什么?”
李墨轻笑一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两人额头相抵,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浓密的睫毛扇在她的面颊上,痒痒的。
“赫连,朕唤你赫连,怎么了,不习惯?”两人贴得更紧了些,他的呼吸灼热,全喷洒在她面上,“那么朕唤你真真,或是真儿,你觉得哪个好?”
赫连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背脊隐隐有冷汗涔涔,原来竟是她多想了。
怀疑的抬头,仔仔细细瞧着面前男人的表情,并不似作假。
“朕仍是觉着赫连二字唤着顺心,你说呢?”男人似乎不满赫连真移开的半点距离,俯身,又欺了过来,在她唇角轻咬了一口,令她全身都有些不自在的酥麻。
她臊了脸,狠狠推开他,“随你!”
“真乖。”
李墨又似牛皮糖般的贴了上来,在心底润色一番,终是开口道:“朕昨夜心思有些乱,因着荀王妃一事,朕想了许多。朕原以为你必是同着左相一派要打压朕的,如今才恍然明白,你是帮着朕的是不是赫连?”
“胡说!”
“不必急着否认。”李墨安抚恼羞成怒的女人,如是说:“从开始到现在,你除了收拾了朕的几个妃子,便再无作为,朕要大理寺卿一职,你便顺水推舟的给了朕,朕设计害锦安侯,你明知是沈晔所为,却将证据销毁,你在帮朕夺兵权,荀王妃一事,你杖毙宫人,威胁荀王妃,为的是保住朕的清名,如此这般,还要朕一一细数么,恩,赫连?”
赫连真只觉着胸腔里的那颗心已然控制不住,跳到了嗓子眼儿,浑身僵硬得似乎连肢体动作都不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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