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真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火盆里烧红的铁烙,模样极其认真。
容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紧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容姐姐,想不想试一试这个东西。”
她撑着腮,漫不经心的问,就好像在聊天喝茶讨论天气一般:“应该会很疼吧,听年长的狱卒说,一旦贴上了肌肤,兹兹的响,能把人的肉都给烤熟了,容姐姐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又深得先皇宠爱,想必肌肤保养得极好,既然先皇将你软禁在大皇子府颐养天颜你不乐意,喜欢到哀家身边作奴作婢,所以,哀家特地在铁烙上边儿刻了一个‘奴’字,是印在你身上好,还是印在你花容月貌的脸上,恩?”
容妃摇摇头,全身都颤抖着,她软了口,道:“赫连真,你不能这么对本宫。”
赫连真翻了翻眼皮,丝毫不将她放在眼底,见她态度有所软化,觉着也差不多了,遂问:“要哀家放过你不是难事,只一桩事,你得老老实实告诉哀家,你和大皇子到底在筹谋些什么,同党是谁,宫里有多少人马?”
容妃的身子愣了愣,犹豫了半晌,摇摇头:“这是无中生有的事。”
闻言,赫连真的眸光更冷了,她倾身,冷声道:“哀家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赫连真,你想屈打成招冤枉本宫不成!”
冥顽不灵!赫连真低骂,她的耐心并不多,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消息,面前的女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她递了眼色,一旁的宫人立马会意,捞起铁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不……”容妃白了脸,摇摇头,想要后退逃走,哪里逃得掉。
一声尖利的惨叫还未叫完,她的口已经被后面的太监紧紧捂住。
立在赫连真身边的宫人脸色都一变再变。
“娘娘……”青禾忍不住出声,再折磨下去,可真会弄出人命来的。
赫连真抬手止住她,也不看青禾,起身慢慢走到容妃面前,蹲下身,抬起容妃无力垂下去的脑袋,道:“你知道舌头的用处吗?可不就是用来说话的,要是不说话,那么留着又有什么用处呢,你说是不是?”
方才的疼痛让容妃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赫连真又紧紧的逼了上来。
容妃已经被折磨得死了好几回,自知逃不过这一遭,狠狠的瞪赫连真,又呸了她一口。
赫连真虽然偏过头,脸上却仍是沾了些,狠狠的甩开容妃,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来人……”
宫人拿着匕首过来,容妃无处可逃,破口大骂:“贱人赫连真,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以为你同李墨小儿那些□□之事就无人知晓可以瞒天过海吗,本宫会在底下等着,等着看你的报应,看你的报应!”
这番话,彻底惹怒了赫连真,没想到容妃竟然知道颇多,宫里究竟插/了多少人……
她下了命令,宫人熟练的割下容妃的舌头,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容妃登时就昏死了过去。
“扔出去喂狗!”赫连真瞧了一眼割下来的舌头,冷声吩咐。
“那这嬷嬷呢?”宫人请问要如何处置。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还留着做什么!”
她这样说,青禾立马拉着她的衣袖,道:“娘娘,这样怕是不好,若是消息传到皇上耳中或者是传到朝野上下,娘娘可不是要冠上骂名么。”
“你说得对,这种事得做得干干净净才好!”她胸有成竹的笑笑,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
夜更深,露更重,整座皇宫都沉寂了下来,除了各宫的宫灯还点亮着,所有人都安然的入睡了。
巡逻的侍卫突然发现东南角的一所宫殿烧了起来,大喝一声,惊醒了所有人。
“着火了,凤章宫着火了,救火啊……”宫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各宫殿的宫灯都越发通明,凤章宫也乱成了一团。
一桶一桶的水提过来无疑是杯水车薪,那火势及其旺盛,不一刻就火光冲天。
李墨这夜正宿在江妃的流华宫,他本就睡眠浅,外面宫人纷乱的脚步声让他睁开了眼。
“怎么了,皇上?”睡在旁边的江妃见李墨醒了,妖娆的手臂缠上李墨,慵懒魅惑,却被李墨拿开。
她有些讪讪的收回手,李墨已经唤了宫人进来:“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皇上,是太后娘娘的凤章宫走水了。”
宫人话才刚说完,李墨脸色微变,还来不及系好龙袍,人已经往外赶了。
李墨赶到凤章宫的时候,宫殿已经烧毁了大半,青禾同宫人们站在外面哭,安宁也哭着叫娘娘。
见了李墨,所有人都赶紧跪下请安。
李墨摆摆手,急急走过去,问青禾:“太后呢,太后在哪里?”
“皇上,救救太后,太后被困在偏殿了。”青禾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也顾不得尊卑,急急的抓住李墨的手臂。
李墨看了一眼漫天的火光,眉目间含着担忧,不作他想,他拎起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浇去,正准备往火里冲去,手臂却被人给拖住了。
却是元妃。
“皇上,不能去,火势这么大,太后这么厉害,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
有好几个妃嫔都赶来了,见到李墨要冲进去,也都跪下请愿,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不光她们,还有她们的家族也都没有了前路。
紧接着,所有宫人都跪倒了一片。
李墨拂开元妃的手,冷声道:“谁敢多言一句,立即斩立决!”
说罢,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赫连真被困在偏殿里,那火势已经快烧到她面前,她却无动于衷,静静的捧着一杯水,时不时的轻啜一口,直到听见李墨大声唤她。
“太后!”
李墨找了许多偏殿,都不见她的影子,他不明白自个儿何故心急如此,就算她身陷困境,自有宫人来救,可他竟然……
委实想不明白,火势愈大,心头愈焦,“太后,回答朕!”
“李墨,我在这里,咳咳,这里……”赫连真在大火对面,艰难的朝李墨招招手,嗓子已经被熏得嘶哑,浑身无力。
他蓦地捂住心口,为何,听她唤他的名,他竟然有丝心疼。
目光骤然一变,只见赫连真头顶上的房柱朝她的方向砸了下来,而赫连真还傻傻的站在那里朝他微笑。
李墨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使着轻功移过去,带着赫连真移向一旁,刚刚站定,那柱子就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李墨……”赫连真倚在他怀里,呢喃一声,便晕了过去。
李墨低头瞧这张精致绝伦的容颜,又望了一眼那火海,神色复杂,抱着她跃了出去。
赫连真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便是一张冷眉冷脸的李墨。
她扭开头,打量了一番四周,问:“这是哪里?”
“华阳宫。”
李墨仔细打量面前女人的模样,方才确实被浓烟给呛着导致晕厥,如今小脸儿还苍白得令人心疼。
“朕记得太后身手不错,何至于被困住?”更重要的是,公然在凤章宫滥用私刑,手段不可谓毒辣,瞧着这张颠倒众生的小脸儿,当真是条有毒的美人儿蛇!
“是容太妃,她将门出身,功夫不错,哀家着了她的道儿,从前江妃中毒一事便是她策划,不晓得安的什么心,实在居心叵测。”
李墨皱了皱眉,目光如水定在女人身上,这番说辞,是在提醒他么?他自是知晓这桩事的前因后果,容太妃大皇子那儿也是派人盯着,若是此番咬定容太妃,自是可将大皇子再打压一番,可这女人并不糊涂,有这等好心助他?还是在盘算些什么?不可不防。
☆、第六十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10)
赫连真打量陷入沉思的男人,微微咬唇,即使是好意也要反复斟酌防备么……
许是,在他眼里,凤章宫的太后又毒又辣,且诡计多端,她哂笑,本就如此。
她咳嗽两声,嗓子依然难受,带着嘶哑,“皇上方才竟然孤身冒险前来,是担忧哀家么?”
她撑着身子,轻抬头,目光凝在男人有棱有角的俊颜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男人的薄唇紧抿,深邃的眸子对上女人极力掩饰却仍带有希冀的目光,转着手指上的九龙白玉扳指,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赫连真自是抵不过那片几乎吸走她心魂的眸光,低下了头。
倏尔男人轻笑两声,走过来坐在床沿,将埋头的女人按进怀里,颈间相错,亲密无间,能听见胸腔跳动的节奏,却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好卿卿,朕自然是担心你,听闻你被困住,朕的心都快麻痹了,快帮朕揉揉。”
说着,执起女人的手,贴放在自个儿的胸膛,心思却复杂得紧,这番话,到底是假戏或是真言,他隐约有些混沌了。
赫连真感受着那跳动的频率,闭上了眼,竟然连担忧也能作假么?
一颗冰凉的液体滴落在男人颈间,透过衣料浸入皮肤,李墨的身子微微一僵,将怀里的女人按得更紧了。
***
凤章宫被容太妃一把大火烧得干净,一片废墟,皇帝大怒,究其根源,竟是应当被圈禁的容太妃潜伏宫中,从中作梗,先是害得当日江妃中毒,后又烧毁凤章宫,将太后困至偏殿,意图谋害,其心可诛,幸而容太妃自食恶果,未能逃过,*于凤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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