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上前去,怒目而视:“孙小花!”
“闵津?”孙小花愣了一回,眼前之人是闵津么?容颜憔悴,不施粉黛,一身花布衣裳,浑然没了在阮梦香楼时的妖艳。
“你为何如此狠心?要拆散我与流尘?”
孙小花冷笑一声,“真是笑话,流尘是我的夫君,何来扩散你与他之说?”
“你定是忌妒我与他日日缠绵,所以才不准他去寻我。我如今被墨绥那个浑蛋关着,都是你害的!”
虽苏流尘一再与她保证过,他们只是喝酒弹琴,并无逾越之举。虽知晓闵津可能故意激怒她,但她心里还是不免难过。“你,胡说八道!”
她生气了,闵津反而笑了。“我胡说八道?还是你不肯相信?不若你回去问问流尘,”她欺身向前,低声道:“是你的软香好,还是我的温玉更甚?”
孙小花一个不稳,倒在素卿身上。素卿扶住她,道:“少夫人不可乱了心志,公子待少夫人如何,少夫人心里明白。旁人的话怎可当真?她这是在激怒你,少夫人动了胎气,才是她想见的。”
是啊,她还有孩子呢,可千万不能有事。孙小花缓了缓心绪,不欲理她,对素卿道:“扶我回去。”
闵津见事败,怎能放弃?她一个箭步出去,拦住孙小花。“如此便走了?莫不是怕我说起我与他之间的事吧?”
“你若想说,不如去寻他说,指不定还可挽回他的心呢。”
闵津不想孙小花竟然如此不上道,她恨道:“你一个贫农的女儿,为何可以一跃而上,成为流尘之妻,而我却要沦落为人妾?我为了流尘,不远千里,只身一人从昌城来到宁兴。被人卖到青楼,亦不普放弃过,仍是勤学苦练琴棋书画,只为博得流尘一眼。好不容易他对我动了情,却被你一朝毁了!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只是想要与他厮守而已,连这最后的一点奢求,你都不愿,你是想要逼死我么?”
闵津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不知情的人,纷纷指责孙小花不贤惠,竟阻止夫君纳妾,这种妒妇不要也罢。
孙小花慌了神,不知如何回应。素卿见事不好,欲扶着她回府。不想闵津瞧出她们的心思,又上前来抓住孙小花的手,哭泣着求她让她进府。她这一哭,配以她憔悴的面容,更是引得众人同情一片,纷纷为她说道。
“让开!”众人身后一声怒吼,人群立时让出一条通道。来人竟是苏流尘!身后跟着的是在孙小花身边的月芍。原来早在遇到闵津不久,素卿见事不对,便暗示月芍悄悄去寻了苏流尘来。
苏流尘见到的便是似花不停地摇晃着惊恐的孙小花,他怒了!原以为似花是通情达理的,是与常人不同的,不想竟是如此下作之人!她不知晓孙小花怀了身子么?
他一把拉开似花,怒道:“你在做什么?”不待她答话,又扶着孙小花,温柔道:“你如何?身子可有不适?”
孙小花伏在他怀里,摇头。其实她是被围观之人给吓到了,没想到她所做之事,竟是如此让人唾弃。贤惠之妻就一定要给夫君纳妾?原以为是私事,外人管不着。不想他们说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见她无事,他的心安了一分。他回身,又对闵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知晓花儿怀了身子么?若是她与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担得起?”
闵津头次见发怒的苏流尘,还是为了孙小花朝她怒吼。她委屈极了,眼泪如雨般,止都止不住。“我不信你不知我待你如何,你又为何如此狠心,弃我于不顾?我被那个墨绥买了回去,你可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与你的夫人软语情话之时,可有想我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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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仙去
见苏流尘被问住了,孙小花急了,脱口而出:“闵津,我问你,我相公可有向你表明心意?可有赠你定情之物?可有承诺定会纳你?”
闵津不知她要说什么,一时愣住了。
“我相公既未言明心悦于你,又无物可证他会纳你为妾,你凭什么说他弃你?从未想过与你有什么,又何来抛弃之说?难道喝了杯酒,说了几句话就要纳了你不成?”
孙小花的几句话,令众人了解了事情真相,又是一阵唏嘘,纷纷指责闵津不对。
这时,苏流尘问道:“你是闵津?你与闵二哥是何关系?”
闵津不作声,孙小花答道:“她是闵大伯家的二姑娘,是二哥的堂妹。自那年凤凰赛见到你,便记在心里了。”
“那她为何又沦落青楼?”
“她只身寻你而来,许是碰到了坏人吧。”
听了此话,闵津似又寻到了借口,再次哭道:“是啊,我倾心于你,便来寻你,不想被人骗到青楼,卖了身。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何不能换来你的一丝怜爱?”
“你倾心于我,我便要纳了你么?他日又遇一女子说她倾心于我,我是否又要纳了家去?墨三哥哪点不好,与他为妾还委屈了你么?”苏流尘对闵津本就是欣赏她的才华,再加上她素日的行为举止极大方得体,任谁瞧了都喜欢。如今却如怨妇一般哭泣耍闹,实在荒唐!故而原先的一丝好感亦随风而散了。
闵津不想他竟会说出如此绝情之话,“你既对我无情,我也无颜再活下去了。”她后退了一步,狠狠地朝一旁的石柱上撞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已是满头鲜血。
“啊,死人了!”
“死什么死啊,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苏流尘几步上前,摸鼻息,还好有救。“苏孺,将她送至医馆,然后再通知墨三公子。”除非墨绥同意。闵津哪儿也去不了。
墨家三公子之妾以死相逼苏家三公子。妾有意,郎无情。此郎非郎,悲哉悲哉!流言虽是说闵津与苏流尘之孽。却也是暗示着墨家丢了一个大大的脸!墨家三公子倾心的妾,居然跑去逼别人纳她,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更有甚者,将闵津的花魁身份。墨绥与她赎身,又藏于郊外之事。一一掘了出来。
墨老太爷知晓后,一病不起。
正厅里,墨琛气得踱来踱去,墨琰与墨绥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另一众儿孙均是站在两侧,不言不语。
“此事。你打算如何办?”
“似花已经疯颠了。”似花治好头伤后,便整日整夜的傻笑。也不吃也不喝。有人喂她,她才吃一口,不喂便不吃。墨绥知晓她所做之事后,亦是恼怒不已。作为男子,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而且他在墨家多年经营的能者形象彻底毁了。可她已经疯了,又该如何?
“我是问你打算如何办?我不管她疯没疯!”
墨绥顿时领悟了他的意思,可是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有些胆颤。“大伯,非要如此么?我不敢。”
“不敢?你当初为她赎身就敢了?将她藏于庄子里就敢了?”
墨绥再次低下头去,不作声。
“今日之内办妥,否则你就别再进这个家门!”墨琛一甩袖,进了内屋。
墨琰这才抬起头来,问墨绥道:“你大伯是要你做什么?”
墨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愚蠢的人真的是他的父亲么?墨琰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做什么?不认识你老子我了?”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子,我们才会被大房打压!”墨绥恨恨地说完便走了。
墨印走到父亲跟前,只重重地哼了一声,亦是走了。墨琰望着最小的儿子墨安,他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问他也是无用了。他叹了一口气,回房去了。
夜晚,墨绥来到闵津的屋子,看着她傻傻的笑容,有些不忍,毕竟相处了不少时日。可又想到她竟背着他去寻苏流尘,既然如此,就别怪他狠心!他走了过去,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她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不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放弃的挣扎。他把她丢在地上,呸了一口转身离去。
此时,一个黑影抱起闵津飞身而去。
“如何处置她,你来定吧。”墨逸把闵津放在床上。原来在她快要断气之时,墨逸用石子点了她的穴道,令她昏了过去,造成假死之象,以骗过墨绥。
“麻烦墨大哥将她送回昌城吧。”
“好,我会让仇桑去办。”
崖儿替闵津盖好被子,随墨逸一起出了厢房。
“多谢墨大哥。”
“你为何想救她?据我所知,她爹没少为难你与闵兄。何况这次是她自找的,背叛墨家只有死路一条。”
“其一,她爹所做之事,我不想报于她身上。其二,她只是太爱流尘而已,她不懂得先自爱,才会让人爱。其三,她已得了疯症,想必不会再来扰了墨家声誉。”
“崖儿的想法总是如此独特。”
崖儿一笑,“恐怕也只有墨大哥不把我当作怪物了。”
“虽独特,却让人信服。”
二人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又坐了下来。“崖儿的徒弟们学得如何了?可还过得去?”
“我倒是觉得墨醒不错。”
墨逸不解了,何时墨醒也学了?
“有次他去商行接我,去得有些早了,我便让他坐一旁等我,不想他竟是将我的话都学了去。乘法口诀,他可是比你记得快,而且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