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亲后,他是觉得孙小花不如往日洒脱。在府里笑容也很少,全然无在昌城时的活泼可爱。总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背后亦是听到不少她的闲言碎语。正是因心烦,他才整日里去绣庄,或是约友人聚会。
“上次之事,你还未吸取教训么?”
他笃然一惊,是啊,一个外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加害于她,若是府里有人心存不轨,那岂不是......大哥已瘫痪,二哥把持着财政,大姐夫霸着买卖。他虽是佟氏亲生,可不知为何,她一直都不喜他,只苏来念着骨肉亲情,让他一试。不想还真让他做出一番成就来。苏府虽是他的家,可也不是万分安全的。人心难测,何况是二哥大姐那样的心思颇重之人?那次若不是墨逸及时赶到,恐怕他会疯掉。若是二哥大姐对她下手......他不敢想象!
苏流尘走到孙小花跟前,蹲下,看着她道:“我知晓了,我会努力的,你别气了,好么?”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眼神无比眷恋。孙小花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心里一酸,竟是掉下泪来。苏流尘慌忙拭泪,急道:“你别急,我真的知错了,往后会更加努力,也会尽量陪你。”
孙小花扑进他怀里,仍是使劲地哭。
崖儿默默地离开屋子。她望着碧蓝的天空,他也一样会努力吧?为她而努力寻找。
三月初一是墨家商队再次出发的日子,墨琛却染了风寒。墨老太爷一共有三个儿子,唯大儿子墨琛聪明,继承了家业,可他却只有墨逸一个,去年也只添了个闺女。二儿子墨琰能力弱些,竟有三儿两女。二公子墨印随了父亲,懦弱。三公子墨绥倒不错,稳重大方。四公子墨安,文静善良,读书不错。两个女儿虽是庶出,但皆天资聪颖,寻得佳婿指日可待。三儿子是庶出,亦有两子两女。庶出的子女,无论如何优秀,在嫡子尚在之时,不得考虑继承之事。
此次墨琛生病,商队领头人待定。
墨家齐聚一堂,商讨这领头人之事。只唯独缺了墨逸,因为他此时正静忧居与崖儿探讨算数的问题。直到有人来报,他才往家里赶。
可是有人却等不及了。
墨绥上前一步,与墨老太爷见了礼后,道:“祖父,绥儿愿替大伯前往。绥儿往日随大伯出门过几次,亦是学到了不少,望祖父给绥儿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你大伯身子不适,你便替他走这一遭。只是你毕竟年轻,让仇桑协助你,凡事多听听他的意见,不可独断独行,坏了墨家声誉。”
墨绥低下头去,“谨遵祖父教诲。”
墨绥在墨家一直是稳重多余,大方得体。他不争不抢,做多了事也不报怨。墨老太爷一直有注意他,只是未正式肯定而已。此次他自动请缨,他亦是很欣慰。
墨印虽表现懦弱,但内心却极是不平。墨逸嚣张跋扈,不服管教,为何祖父还纵容着他。他们兄弟几人却只能循规蹈矩,寄人篱下,如蝼蚁一般。他不说,也不表现出来,却不代表墨老太爷不知晓。
墨安十五,如孩童一般,还未开窍呢。
此时,墨逸才姗姗来迟。
“祖父。”
墨印有意道:“大哥这是去哪儿办事了?让我们好等。”
墨逸不理他,只与墨老太爷道:“祖父已定了么?”
“嗯,绥儿请缨,我允了。”
他朝墨绥看去,墨绥回他一个兄弟之礼,显得落落大方。
他又朝墨老太爷一鞠躬,“请祖父恩准,孙儿同往。”
墨老太爷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他才道:“既如此,你去吧,你们兄弟二人好好协作。”
墨印别过头去,一脸地愤恨。墨绥则是朝墨逸笑道:“还请大哥指教。”
墨逸并不领情,只是别了墨老太爷,转身离去。惹得墨绥尴尬不已。
☆、第八十四回 出发
墨琛躺在床上咳嗽不断,好容易缓会儿,墨逸便来了。
“儿子给父亲请安。”
墨琛一个枕头仍过去,“你个臭小子,还知晓回来?怎么不去狐狸精那儿了?”墨琛深恨崖儿,他觉得墨逸自从认识她,便如入魔一般,动用墨家人力财力,只为帮那个有夫之妇!
“父亲息怒,生气于病情不利。”他把枕头又还回墨琛背后,才道:“三弟向祖父请缨,祖父答应了。”
“什么?”墨琛又是一口气憋上来,胸口甚是难受。墨逸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道:“我也请求祖父,让我随同。”
墨琛这才好受些。“绥儿可不是表面那样谦和,你多留个心眼。”
墨逸最是讨厌这样的话,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服侍墨琛睡下,他便回了自个儿的房间,躺到床上。他不是不愿去收粮,只是舍不得,此去可是有三个月不能见她了!
第二日他一早又去了静忧居。
他坐到崖儿跟前,“崖儿与我做顿饭吧。”
崖儿不解,“为何?”
“算是践行。”
“你要去哪儿?”
“墨家商队要出发了,父亲身子不适,只得我去。”
“也好,你是墨家大公子,你不去,谁去呢?”崖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今儿就献丑了。”
崖儿去厨房瞧了瞧有什么可做的,银曼问道:“夫人要做什么?”
厨房里的菜不多,丰盛的恐怕不行。“大公子平日里什么佳肴没吃过?不若做个新鲜的,让他开个眼界。”
“新鲜的?糊面?闷饭?还是饺子呢?”
崖儿笑话她:“你尽挑自个儿爱吃的。”
银曼羞涩一笑,“一说到新鲜的。我便想到这几样了。夫人难道还有更好的?”
崖儿瞧见那一串腊肉,心里有了主意。她吩咐道:“银曼,你去买些猪肉与羊肉来。”银曼走后,她又让李五去买些银丝炭,顺便去铁匠那里定制一个大铁盘,多给些辛苦费,一会儿便去拿。
此时。墨逸亦是被她骗到厨房。推起了石磨。他一边推,她一边往石磨中放红辣椒。
“崖儿这是要做什么?”
“别急,你看着便知了。”
没错!她要做铁板烧!去岁好不容易猎到野猪。却因她的脚伤,不能做烧烤。其实她有要求过,她说她只坐着烤便好。可墨逸怕她劳累,硬是不肯。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骆彬将它变成了野猪宴。
此次。烧烤不便,那么铁板烧定要成功!
辣椒磨成粉后。用陶罐装了,用不完还可留待往后。此时,银曼与李五均回来了。她与银曼一起将猪肉与羊肉切好,又用六谷粉与米酒、少许盐腌制。
她正在撒辣椒粉时。突然想到墨逸好像不能食辣。“墨大哥一点辣不能食么?”
“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话虽如此,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分出一大份不辣的。分开烤便没事了。
腌制期间。李五正好将大铁盘拿了回来。模样就是一个很大的盘子,可用就行。
半个时辰后。李五在临时搭建的小灶上生起了火。银曼将洗好的铁盘放置在火上,浇了一勺油,晃动铁盘,使油均匀。待油热后,崖儿将腌制好的肉块平铺在铁盘内,顿时吱吱声不断,不久,一股肉香飘来。
银曼赞道:“夫人,好香啊。”
“不是夫人好香,是这肉好香!”崖儿不看她也知晓她快要流口水了,因她自个儿也是兴奋不已。
墨逸看着崖儿的动作,挺娴熟的,思量着往日她应该常做与闵宗海吃吧。
这时李五道:“夫人总是有奇思妙想,往日的糊面、闷饭、特色饺子、酸辣鱼等都极好吃,今儿这一出铁板烧想必不差。”
原来这是崖儿头一次做,居然是为他而做。墨逸顿时心思飞扬起来,嘴角亦不自觉的翘起。
“好了,尝尝。”崖儿将烤好的肉夹到碗里,端给墨逸。
墨逸接过,“闻着便香,吃起来想必更香。”他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口酥油出来,满口香却又不腻,余味中还带有一丝甜。好奇特的味道!
“好吃!”
得到肯定,崖儿笑颜如花,竟是看痴了墨逸与李五。银曼瞧见李五的神情,心下酸楚,面儿上却笑道:“夫人教我,往后我可常来做吃。”
“好。我再烤一遍,你瞧清楚了。”崖儿又将一碗肉块倒了进去,一个个地分开平铺。“这肉用六谷粉腌了,就特别嫩。加些米酒,会使肉带一丝甜味。咸香甜结合起来,会生出奇妙的味道。”
一连几次,将不辣的猪肉与羊肉都烤完了,吃得墨逸直叫好。她又端来一碗,笑道:“你们吃饱了,我可要烤我的辣肉了!”
“夫人,我们没有切腊肉啊。”
“此辣肉非彼腊肉!”崖儿将碗拿与她瞧,原来是辣椒的辣!
众人虽是吃惯了不辣的肉,可见了带辣味的肉,又忍不住吃了一块,可正是这一块又勾出了馋虫,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直至日薄西山,众人收了碗筷。李五与银曼收拾残局。崖儿与墨逸则去了书房喝茶。
墨逸看着她秀丽的脸庞,脱口而出道:“崖儿随我一同去,可好?”
崖儿一时还未明白,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低下头去,“恐怕有所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