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她微微一滞,凝在白锦面上,终于化作尾处有些惆怅的叹息。
苏袖心里一紧,只能怨白锦,原本这二位小姐即便是神伤也应该神伤着墨昔尘,这下倒好,自己又背了个黑锅,还是替一个女人背的,这要她像吃了黄连一般,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上了车,带着满腹的哀怨绝尘而去。
至此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珍宝大会,总算落了句点。
只有苏袖扯着白锦的袖子,也与那两位小姐一样哀怨不已,“你赔我名节哟……以后我还如何嫁得出去?”
“嫁?”白锦忽然转身,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住,“我的公主,即便是要嫁,也要看那人入不入得了我的眼。”
苏袖哑然,连忙追上,心中想说,若这人是萧茗呢?只是刚一袭上心头,便又勾起了长久未念的思念。
跟上白锦大步流星的步子,她口中问道:“就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地狱门还在找我吗?”
白锦停住,“我想,只要没看见你的尸首,萧茗那厮也是放弃不了的吧。就是或许他没想到,你如今成了我的小娘子,三日后就可出行,游历江湖。”
“三日?”苏袖一怔。
“自然。”二人转到了白锦的房中,墨昔尘早已等候多时,“你难道不想尽快取得那些东西吗?”
“你我二人?”苏袖倒是觉着很好,所以也无异议,而是听着白锦与墨昔尘交代路上所需的一应物事。第一次苏袖觉着很安心,至少白锦是她可以完全依赖之人,而她也的的确确做到了这些。
白锦将写好的单子交给墨昔尘,挑眉,“自然昔尘也去。”
“啊,师傅也去,太好了!”
“师傅?”白锦没料这才几日,墨昔尘居然还收了这个徒儿,不觉好奇地看向对方。
墨昔尘倒是坦白,头也不抬,“教书先生。”
白锦与苏袖都笑出了声,珠英琼树,香满长天,单听这声,也觉快意。
临夜饭毕,苏袖忽然神秘兮兮地将白锦唤进自己的房内,外人看来,这对未婚小夫妻感情着实好,皆都会意一笑,只有墨昔尘冷冷地站在门外半晌,倒也没有偷跑进去,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锦笑着走进内屋,“如何?今日是小娘子第一次唤为夫入房啊……”
“胡闹!”苏袖微红着脸,叱喝了声,就返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个布包,将那颗圆溜溜的丹丸与帛书放在她的面前。也将自己那日洞中捡到这两件东西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白锦翻了翻帛书,忽然大喜,“我就说既然你能从海中逃生,这等大难不死的境遇常人没有,必有后福啊。”
苏袖听了有理,不断地点头,“你瞧着我掉下崖,险些又死一回。”
“然后你又活了,遇见了我!”白锦笑眯眯地翻看帛书,闲来答上两句。
苏袖忽然沉默了,她在想,当年自己落海大难不死,遇见至爱之人;后掉崖又是大难不死,果然又遇见至爱之人——她口中胡说的青梅竹马。
斜眼看了眼白锦,见她正如儿时那般蹙了眉头,不觉轻声笑了。
“你笑什么?”
她笑。笑那时候的太子伴读,居然没教自己瞧出女儿身来。
那年元袖七岁,白锦化名白棋,正是十岁。十岁的白锦因着年幼时分便有小神童之称,又性情沉稳,深受当朝皇帝喜爱,特许为太子伴读。而不知何日,在御花园中看着与太子二人持木剑练习,格外认真的白锦,对着一旁宫娥说:“去将袖儿牵来。”
这是元袖与白锦第一回见面,她穿着团花紫云的大袄,粉雕玉琢地走到御花园,然后父皇招来白锦,问:“你可喜欢朕的长公主吗?”
元袖倒是大声回答:“父皇,我喜欢他,我能和他们玩吗?”
大约就是这种话,憋回了白锦想要出口的那些言语。二人做一堆玩了好些年,直到……战事爆发。
“我在笑,若非今日见着你,我怕是还要告诉他人,我与青梅竹马如何如何投缘,如何如何可悲,如何如何被命运棒打鸳鸯两分离。”苏袖捂着嘴笑,凑过去问,“虽然墨师父教了我些字了,勉强能认得一半了,但实在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很好不如我们一起练吧?”
白锦笑着摇头,将帛书翻开说:“你拿的这个东西啊……说来挺神奇的。想听吗?”
“自然想!”白锦说个典故价值千金呐,不听白不听。
看苏袖一脸好奇的模样,白锦微微摇头,才翻开了这一个江湖蒙尘良久的故事儿,“大约就是在江湖之中,还未有与地狱门分庭抗礼的九天门之时,有一对兄弟俩,他们在江湖中人称‘逍遥双侠’,浪迹天涯快意平生,二人武功极高,江湖之中享负盛名亦有数载。只是后来,哥哥绯南楼爱上了地狱门中的一个魔女,堕入魔道;弟弟绯西楼愤然上了那座山,欲以一剑斩恩仇,还回自己的哥哥绯南楼。然则他原本功力就不及兄长,后输给绯南楼,被困逍遥峰上。”
“啊!那然后呢?”苏袖也听出来了,这不就是绯夕烟的父亲那一辈的故事儿吗?也就是萧茗的养父绯西楼的恩怨情仇。
“绯西楼十分刻苦,研究了哥哥的功法之后,创出清心大法,誓要将哥哥击败,只是功亏一篑,被哥哥发现。绯南楼讨要那套清心大法,却被绯西楼拒绝,夜里逃亡坠下山崖,从此后就阴阳两隔。”白锦叹了口气,“可怜这套清心大法,还未问世便自夭折,那绯西楼定是身受重伤却毫无办法,于山崖之间凿出洞穴,却无命回天。”
“‘冥心大法’……‘清心大法’……”苏袖轻声念着,难怪自己每次依图练习时候,总是有股清气绕体,分外舒适。
“这也倒好,萧茗修习‘冥心大法’,你若是练成这清心大法,说不定就完全不用怕他了。”
苏袖心中怦怦直跳,心中念到的却是此法不知道能否解去“冥心大法”沉下多年的毒。
白锦凝神看了眼帛书上所书,然后说:“这丹丸名叫‘清心凉碧丸’,便是要去除体内浊气,拔去脏腑毒素,从根本上奠出练‘清心大法’的基础。”
苏袖趴在桌上问:“那你呢,既然如此神奇,你也一块练如何?”
白锦失笑,将那两样东西搁回她的面前,“要知晓练功的确需有法门,一入其门假以时日都可成功。我已有十余年的云虚门功法相伴,学不得别派功夫,倒是你,原本这绯家兄弟的功法就是一脉相承,即便是学的地狱门的功法,也可学这清心大法。”
“这样吗……”
“自然。”白锦给她寻了个瓷瓶将清心凉碧丸封存,“待我们外出时候,寻一个和当的地方,一路走一路练就好。”
“那我当真要唤你师娘了。”
白锦皱眉,“什么?”
“墨师傅是师傅,那你这个未婚妻不是师娘是什么?”苏袖眨眼。
墨昔尘神出鬼没出现,“说得好。”
小屋之内又是一场大战。
第十章 水碧山青入画来
外人皆曰:惜香公子,当真风流。黑衣男宠、柔弱娇妻,同处一室,毫无芥蒂。堪称宅内奇葩,当世间男儿好生习得之典范。
这话大概是在路上无意间被苏袖听见的,三人此刻正是前往晏雪山寻找苏袖八卦之中的“岁三寒”。
墨昔尘勒住马,额上青筋直冒,“谁是黑衣男宠?”
白锦笑着拍了桌子,“好男宠,快给为夫去寻口水来,口渴。”
墨昔尘淡淡睨了她眼,却也乖乖地去了。
“呀,师傅真是好夫君……”
白锦挑眉,“那是自然,我千挑万选的,不说百里挑一,那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夫君。”
此时澄湖就在前方,若匣开妆镜,金饼晶莹;江波之上霄雾溟蒙,朝烟霏拂。四野晚山,仿佛离俗千里,忘记繁华喧闹,天地俱静。
苏袖这时乘着白锦下马休息时候,跑到她身后问:“我就想知道,你与师傅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让他知道你是女儿身?”
白锦抬首,看着远处的一波烟江,似乎十分迷惘,“对喔,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咦!难道他还认为你是男人吗?”
白锦甩手,“不知道呀,不过男女又有何干,喜欢不就好了?大概是我伤重的时候救我一命,然后发现的吧。”
真是……苏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原说白锦如此心思缜密性情沉稳的人,原来对墨昔尘居然是如此粗心大意。不知何时爱起,不知何时就成了未婚夫,不知何时就相携以往。不过这样真的挺好,苏袖倒是很羡慕。
白锦默默笑,她与墨昔尘那等少儿不宜的相遇相识相知,哪里能让苏袖知晓。不过捆着墨昔尘这般牢,难怪江湖中传言惜香公子男女通吃。十分好笑。
墨昔尘拎着水袋策马回来,递给二人,“有些宵小。”
白锦接过水袋,先喝了一口后,才优哉地看着四野苍茫的大山,独有中间一条山道,笑道:“身手如何?”
“应只是山贼一类,并非刻意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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