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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 (粟米壳)


  
  阮娘先前叫许氏责罚了一通,这会儿对这新来的小姐也没个好眼,看似好心地出声打断,“三小姐想要老爷赶快好,就得少打扰老爷静养,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重宁背对着她咬牙强忍,目光森然,最后对昏迷的钟鸿飞郑重嘱咐道:“爹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宁儿等着你……”
  
  阮娘心里连着呸了几声,要是钟老爷好起来,她可第一个遭殃,面上挂了虚假笑儿道,“三小姐慢走。”
  
  重宁点头,嘴角暗暗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就带着杏儿离开了院子,往自己的苑子走。
  
  只是重宁新来,一时记不清路走岔了情有可原,路上有人请安,也都只以为三小姐在府里迷了路,好心指路不说,还告诉这院子属谁的,谁在谁又不在,重宁装着迷糊地在府里几经转悠,都没寻到自己想找的人,正要作罢,路过假山之时听到从后面传来的一声猫叫,和隐约露出的灰袍一角。
  
  重宁直觉是季然,叫杏儿在外头守着,自己则闪身入了假山后,对上了季然笑意盈盈的眸子,见面先小声道了一句恭喜,自认为的把这想成重宁先前叫他打探的目的,府里绕绕弯弯多,他得那位主子的嘱托,给小丫头当个内应也不错。
  
  只是瞧着重宁神色淡淡,并未有多欢喜,很是识相地转了话题,“听说新入府的小姐唤作重宁,起先还以为是重名,后来在认亲宴老远瞧的才确认。今儿二小姐出门,我借口留下就是想跟小姐碰个面。”
  
  “是账本的事儿有消息了?”
  
  “是的,前些日子吴善明的媳妇又跑到府里闹腾,还想回到以前的偏院住,想是带着孩子生活艰难,叫钟芙收留。那女人与钟芙在书房里磨了许久,外面有人守着,我听不到,后来那女人不甘愿地离开,直到早上听说溺水死了,我就觉得里头有蹊跷。”
  
  “并且今个晒书,我在二小姐书房的架子上瞥见书下压着的契约,全是吴善明的以前接手过财务的庄子,专门列在上一张纸上,有两处却用朱砂标红了,想是有什么问题。”季然说着拿出张纸递给她,上面是他简单临摹下来的地图,圈出了两个点儿,说道,“二小姐说了明儿带人过去这两个庄子看收成,我也跟着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重宁拿着纸,瞟过之后藏进了衣兜里,沉声正色道,“我怀疑吴家媳妇儿的死和账本有关,你帮我查账本一事,但一定要小心,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不需为了这个犯险,可听清楚了?”
  
  季然嘿嘿一笑,“我能近到二小姐身边,她看重的也是我人机灵,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小姐您就放心罢!”
  
  说罢,匆匆离了假山,重宁凝着他离开的方向,心底浮起一丝异样,只几枚铜板收买一颗人心,这人如此帮忙,让她在觉得事情进展顺利的同时感觉到一丝违和,可瞧着又没破绽,也能感受到他帮忙自己的热忱,如此怀疑连重宁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正胡乱想着,就听见外头杏儿的声音响起,“小姐,别藏了,杏儿认输——钱妈妈。”
  
  重宁闻声儿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尽兴,瞅见杏儿身旁站着的阴沉妇人,带着一丝拘谨地走到了跟前,道了一声钱妈妈。
  
  “三小姐,这地儿不好玩耍,姑娘新来,蹭脏了衣裳不说,还叫下人瞧着没规矩。”钱妈妈惯着一张木板脸儿生生把重宁看得发凉,细弱蚊声地应声,表示知错。
  
  随后,钱妈妈就带着她二人的去了褚玉阁,原来是夏氏找她说明儿个去寺庙祈福的事儿,她这个新晋女儿也一同去,重宁自然是高兴应下了,心里想着顺便找机会回去看看杨蓉,应付了夏氏一阵,见她疲累,也就不多作打扰,回了自己的小苑做准备。
  
  重宁想着前世与夏氏不多的交集,只知道她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稍比母亲家世差些,只可惜后来因着其父亲的缘故家道中落,成了父亲的妾室,无论得不得宠,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不掺和内宅里的事儿,可惜如此冰清的性子配了她爹的铜臭,如今接触,还是有些替她觉得委屈的。
  
作者有话要说:露底了~

  晋江独家发表

  夜里下了雨,临到破晓才歇,所幸露了一丝晴好讯息,重宁早早的收拾好,带着桃儿和杏儿眼巴巴等夏氏。卯时过半,夏氏才带着丫鬟婆子施施然走了出来,两人一道上了门外的马车,往西郊归元寺行去。
  
  行经城门,两旁木栏夹道,围了不少人驻足张望,连带的守门的官兵也增加不少,一副严阵以待模样。重宁掀开帘子瞧了会儿,只当是哪个大人物来了宛城,待守门的放行就搁下了帘子不再关注。
  
  殊不知,就在重宁搁下帘子的刹那,一队着了鲜艳禁军服饰的整齐人马开路而来,与重宁的马车错身而过。随后紧跟着的是八匹骏马拉着的精致车舆,那马车不急不缓的慢慢而行,极为招摇,似乎很是享受此刻街上的万众瞩目,忽而,车帘被一柄描金纸扇轻轻挑起,从里面露出一张绝世容颜,粉脸美若莲花,眉眼生的肆意风流。
  
  人群中呼声不断,还有少女尖叫着晕了过去,马车上的人嘴角愈发上扬,显了好心情。
  
  只是一片欢呼热闹人声中忽然冒了个不和谐的声音出来,人群中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神色颇为不屑,摇头嗤鼻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果真是够不要脸。”
  “兄台何出此言?”身旁的人闻言起了好奇,接了话茬问道。
  
  “我上届赴京赶考,京中就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闻,是东太后身边的红人,时常留侍皇宫内院,凭着魅惑主上,一路荣升,得了正一品大学士的头衔,又是个不安分的,时常胡乱指点搅和,一些刚正不阿,不愿同流合污的好官都叫他给害了,弄得朝堂乌烟瘴气。”
  
  “这样的人,皇上忍得了?”
  书生脸上更是忿忿不平,“皇上幼年登基,东太后垂帘听政直到皇上成年。”随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东太后要圈养面首,皇上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对外粉饰得好听罢了。听说这人还想着魅惑皇上,真是……不知廉耻!”
  
  “……男女都不忌?”身边的人听了更是大惊,结果一侧眸子,正对上容貌绝尘的男子看过来的视线,嘴角悠然轻挑,隐隐带笑,登时看直了眼,半晌呐呐道,“生得这般妖孽,又管他什么男女!”
  
  说罢,同那些看痴了的女子们一起随着那人的马车缓慢往前移动,恼得那书生恨恨骂了声狐媚,离了人潮。
  
  坐在马车上的贺颢之看着越来越近的府邸,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敛了笑,眸底划过一抹深意。当初他父亲一腔理想抱负想走仕途,带着他去了京城,可怜出师未捷身先死,反倒留他被设计送到了……总之,因缘巧合他爬到了父亲想要的高位,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
  
  马车悠悠驶到了贺国公府门口,贺颢之行下马车,手中纸扇豁然展开,端在胸前徐徐的摇,抬眸瞧着火辣辣的太阳一档又是轻佻一笑,这个宅子他都快忘记是何模样了。贺云戟匆匆带着人出来,一番礼数的恭敬的招呼,“表哥怎的临到宛城才送来书信,家中招呼甚是紧张了,若是知道表哥要来必会酒席早早备上,为兄长接风洗尘。”
  
  贺颢之嘴角隐着笑意,“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宛城看看。”他突然勾住贺云戟的肩膀,神色苦涩,拉近与其小声道,“我与明慧吵架了,来此处散散心。”
  
  贺云戟拧眉一怔,明慧,不是那位的小名么,竟敢直呼,难道真如传言……十几年未见,其实两人并不熟悉,贺颢之却毫无生疏,勾肩搭背,贺云戟心生尴尬,如此他再一说,竟不知道该怎么客套接茬,憋的一脸的窘色。
  
  贺颢之松开胳膊,阖着描金纸扇,那扇面上描着的秀丽江山也一并收了进去,他随意一笑,“表弟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我自然是开玩笑的。父亲忌日临近,我来拜祭拜祭,族长快马加鞭已经送了十几封信邀我来宛城议事,我岂有不来之理,如何说也是贺家的子孙。”
  
  贺颢之说的轻描淡写,贺云戟心下不紊,看不出他此刻是真是假的笑容,只有春风依旧。
  
  “云戟可有娶亲?”两人行去正厅的路上,贺颢之突然问道。
  
  贺云戟道:“与钟府二小姐已经下了聘礼,互换跟帖,因着家事还未成婚。”
  
  贺颢之哦了一声,墨眸直直的看着贺云戟,生出疑惑,“我怎么听闻你要娶的宛城的美人钟宁,是个嫡长女,怎么就换成了庶女,可算是委屈我的表弟了,这宛城就没人家了么?”
  
  贺云戟只得呵呵一笑,只道了句说来话长就蔫了话,后者颇是体贴的转了话题,说起了陈年趣事,只是听在贺云戟耳里莫名生了一抹心慌,总觉得表哥突然前来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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