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个时候也发话了,“紫鸳姑娘既然是定国公老夫人给你的,那你留在身边儿就好,也算是对长辈的孝心。宁姨娘嘛,府邸也不是没有郎中,定会照拂好的。”
主 母孱/弱,姨娘强/悍,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可为何顾明嫣想拉拢宁氏,那可是有缘由的。她看得出,宁氏的心其实并不在父亲身上,她在离开之前还特意 让周嬷嬷去打探宁氏入府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周嬷嬷也没偷懒,几乎是把宁氏的祖/宗八/代都飞翻出来了。宁氏坎/坷的身世让顾明嫣都不免有些感慨,也因为这 个她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强的活着。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宁氏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给宁家平反,尤其是她远被发/配到边/疆的唯一的弟弟,有生之年能 够和他有相见之日。
而这一切,宁氏或许天真的以为,顾邵远会允诺给他。可想必宁氏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顾邵远其实是靠不上的,这 侯府的事情若没老太太点头,顾邵远哪里会招/惹这些麻烦。可这一切,顾明嫣自信她能够给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呢?那就是,她知道过不了几年迟早会改// 朝/换/代,到时候大/赦天/下,宁氏还怕和弟弟没有相见之日?至于宁氏一族的血/海深/仇,姚家若是倒了,牵/连出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为宁家平/冤 /昭/雪。
说白了,她和宁氏其实是各取所/需罢了,作为父亲身边最宠爱的枕边人,若和她联手,绝对能够把侯府搅的一/团乱,到时候董老太太手上沾/染的血/债,也是时候还了。
“祖母这些话的确是在理,要不这样吧,紫鸳也没必要贴身侍奉姨娘,就隔三差五的去给姨娘把把平安脉即可。”
顾 明嫣当然没真的想把紫鸳弄在宁氏的身旁,她只是想借此向宁氏抛/出棵橄/榄枝罢了。想必宁氏也知道,她是定国公老夫人唯一嫡亲的外孙女,若宁氏在顾邵远这 边行不通,那整个侯府,唯有她有可能性帮她了。再说了,顾明嫣声名在外,宁氏的聪慧不会看不出顾明嫣是在扮/猪吃老/虎,说不准她也在心里徘徊许久了呢。
顾明嫣把话说到这里,老太太自然也不好在多插手。
转着手中的檀木佛珠,便浅笑着转移了话题:“前几日定国公老夫人就已经是差人来给我送了信笺,说是有意请两/广总/督夫人程氏来做你及笄礼上的赞者,老夫人这般费心,我这老婆子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闻着这话,顾妙身子僵了僵,两广总督夫人,顾明嫣还真是好命,竟然由程夫人来做赞者!
董 姨娘看顾妙脸色煞/白/煞/白的,只笑道:“老太太,定国公老夫人这般挂念着嫣姐儿,还真是慈爱的很。可是,这毕竟是我们侯府的家事儿,若传出去程夫人是 定国公老夫人请来的,到时候说不准有人会说嫣姐儿在侯府受了委屈,爹不疼娘不爱的,连及笄礼的赞者都要劳烦他人。”
董姨娘在老太太面前再得脸,也是个姨娘,看着老太太瞬间冷了的眼神,她也只能够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许是侄女我想多了,老太太明鉴,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老太太再一次感叹董氏是扶不起的烂/泥,定国公老夫人亲自派人送来信笺,她如何能拒,拒了不仅得/罪的是定国公老夫人一人,还有程夫人呢。这蠢/货,就是要挑/刺儿那也走走心。
从寿安堂出来,宁氏心中颇有些惊诧,虽然早已经看出顾明嫣和老夫人还有许氏不对盘,可她竟有拉/拢她的意思,这点真是出乎宁氏的预料。
宁氏纤/细的手指从衣襟中拿出半块玉佩,当日她弟弟被押走的时候,她情急之下把这玉佩生生掰成了两半,只希望有朝一日相逢,能够认出彼此。
这 么多年过去了,宁氏从未放弃过这样的希望,西北边/疆那可是北静/王的天下,她听闻北静王用人从不问出身,民间也多招/兵/买/马,甚至是石场煤/矿的奴 /役有能耐者也能够得到得到北静王的赏识。私心里宁氏一直都怀着美好的愿望,弟弟或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在努力的想和她相见。
理国公府邸,看云萧拿着那破玉佩又看了,沈熠一脸的不以为然:“给本王从实招来,是不是哪个美/人送给你的,瞧你这么多年了也不离身,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
作为沈熠的近身侍卫,沈熠从未拿云萧当下人看,宫廷里的血/雨/腥/风,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兄弟之/情。
而云萧,他内心深/处是真心把他当做兄弟的。是以,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也没少打趣他。
云萧从未和沈熠说过宁家的事情,并不是特意隐藏什么,而是这些事儿已经被他压在心里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沉默。
当年宁家落/败,家族的男子唯有他年岁尚小捡了一条命,他其实并不怕/死,他怕的是他死了,姐姐会更伤心。当年他虽然很小很小,可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姐姐为了让他路上少遭/点儿罪,不至于还没到边/疆就被折/磨死,不惜拿自己做了交/易。
这些他都懂,也因为这,他从不舍得死。
☆、第32章 及笄
????瞧着顾明嫣从定国公府邸回来之后气/势/渐/涨,顾妙的脸都气的通/红/通/红的。樂文小說|
只是碍于出了那样的丑/事,她也不敢再老太太面前再嘀咕些什么。
“母亲,祖母可是最看重您的,这后宅之事原也该落在您的手中。顾明嫣算什么东西,她能够撑得起这家事来吗?方才那般抬举宁氏,明显是因为宁氏是父亲的新宠,她想利用宁氏来挟/制咱们。”
董姨娘心底当然也是不/忿的,宁氏一来,后院的那些奴才哪里还把她放在眼中,加之妙姐儿那事儿,她也只能够先忍了,她根本没想到顾明嫣会把主意打到宁氏的身上。
顾明嫣可是定国公老夫人唯一嫡亲的外孙女,加之最近听闻理国公府和定国公府近来的走动,董姨娘觉着若是再这样退让的话,迟早宁氏有一天会爬在她头上撒/尿。
话虽然糙,可道理就是这样的。董姨娘现在在这后院的地位岌/岌可/危,宁氏呢俨然当自个儿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这般下去,日后侯府哪里还有她的地位,即便是有老太太这个靠/山,她们母女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可到底该怎么出手呢?
宁 氏的肚子那是绝对不能够留的,她也想过使些手/段,可若是被老爷知道是她动的手脚,定会对她心生厌/恶。董姨娘有些为难起来,老爷平日里很是给宁氏脸面, 这事儿做起来的确是很棘/手。何况,老爷膝下现在就唯有轩哥儿这么一个儿子,可想而知对于宁氏这肚/子的希望。
“母亲,您莫不是糊涂了不成?这事儿您不好动手。可祖母可以啊。宁氏不过是个妾/室,又出自那风/尘之地,这才进门多久啊,就有了身/孕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父亲的/种。说不准宁氏来了一招暗/度陈仓,瞒天过海呢。”
宁氏和董氏同为妾室,若是她生了儿子,再有老爷的恩宠,那绝对是要越过她去的。想到这,董姨娘心里堵的难受的紧,看着顾妙,沉声道:“这事儿也只是我们的揣/测,哪里能够胡说。你祖母成日里吃斋念佛,哪里会想沾/染这些血/腥的事情。”
听董姨娘这么说,顾妙眼眸里满满的都是讽/刺:“母亲,祖母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没必要替她遮/遮/掩/掩,我自小就在祖母身边长大,少时不知事,可哪里能永远都看不明白。”
董姨娘着实没料到顾妙会如此说,想到那件事儿,董姨娘就觉着胆/战/心/惊的很:“你这孩子,和母亲说,到底哪个狗/奴/才在你耳旁嚼/舌/根的?”
见董姨娘如此骇/然,顾妙伸手抓着她的手,宽慰她道:“母亲,您怕什么?祖母都睡/的踏实,您何须这样战/战/兢/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董姨娘所指的自然是许静兰被老夫人设计害/死之事。
顾妙小时候被老夫人教养在身边,那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啊。是以,寿安堂对她来说早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也因此恰巧撞到老夫人和母亲的谈话,当时的顾妙已经八岁了,自然懂得这是内宅的秘/密,是以她这些年她从未和董姨娘提过这事儿。
“母 亲,要我说,在这府邸生存您根本不能够全都倚/仗着祖母。您没看这些日子祖母对我冷漠的态度,哪里是能靠的住的。抛/除这个,祖母年事已高,什么时候去了 也有的是。到时候母亲若还立不起来,那才真倒/霉呢。其实您难道真的没有想过,祖母谋/划许静兰这事儿,其实是我们手中的一个把柄,父亲那么敬重祖母,若 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祖母一手策/划的,定会和祖母生了嫌/隙,我想这也是祖母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让祖母知道这个厉/害,哪里需要我们求着她做什么,她早就巴 巴的替我们打算起来了。”
董姨娘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忙拿手去堵顾妙的嘴:“你这孩子,怎么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别忘了, 老夫人也姓董,这些年碍着老夫人的照拂,我在后院也算是出尽风/头。若这一切都揭开了,你父亲会相信我什么都没做吗?即便是相信我,那我也会成为他心中的 一根儿/刺,哪里还有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