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却是感觉到楚清欢那凌厉的目光!
楚常喜不由一瑟缩,她只觉得适才楚清欢的目光竟然和孙延人的目光重合了似的,让她不敢直视,心中隐隐的担忧再度浮现。
只是楚清欢并不是孙延人,“那你觉得会是谁的呢?”
楚常喜闻言愣了一下,“啊?”只是旋即她才明白,楚清欢这是在问她,“我,可是承恩侯已经那么大岁数了,而且还偷媳,他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吗?”
他可是当朝皇后的父亲,原本就因为管教嫡子不力曾被宣武帝训斥过,如今若是偷媳的事情传出去,只怕就连柳皇后都会被他牵连的。
“他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吗?”楚清欢冷笑一声,人,觉得自己是举世无双的聪明绝顶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管他是当朝皇后的父亲还是什么,自己找死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从楚清欢的冷笑中,楚常喜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轻声说道:“二姐难道已经做好了打算?”
楚清欢笑了笑,“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何况,你以为常乐那是无意间露出的马脚不成?”
楚常喜顿时抬起头来,看着楚清欢那带着嘲弄的笑意的清秀面庞时,脸上写满了震惊,却是听楚清欢道:“谁想要委身一个自己可以喊作祖父的人?她本来隐忍多年,难道还不懂得藏拙不成?你看吧,这京城风波这就是要来了,而这次风波,却是常乐引起的。”
楚常喜几乎是陷入了惊吓之中,最后才找回自己恍惚着的声音,“那,二姐你打算怎么办?”
楚清欢笑语盈盈,“我像是那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常喜,记住孙延人说的话,这风波中你就不会受到牵连的,去吧,临渊还小,你要好好照顾他。”
楚常喜下马车的时候几乎是迷迷瞪瞪的,迈进府门的刹那间她回头望去,却见云府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为什么对三小姐心慈手软了?”
虽然三小姐的确不是罪不可赦,可是当初却也是做了不少亏心事的,而且那次还险些害了大少爷和小姐。画眉很是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所以更是不解。
楚清欢阖上了眼眸,最后却是轻声一笑,“楚常喜有人庇护,如今我再去处置她并不合算,孙延人对她爱恨交加,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画眉听得不明白,三小姐如今嫁的人是孙将军,那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就是孙将军了?可是为什么小姐说孙将军对她却又是爱恨交加呢?
只是看着眼底浮现着淡淡青痕的小姐,画眉最后却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
因为朝廷的战事,京城里的宴会减少了不少,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摇,引得帝王侧目。
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耽误的,例如寿康伯府的事情。
“便是锦衣卫也没能查出庄明杰到底为什么而死,还真是稀奇的事情。”
酒楼茶肆里到处是议论之声,不过却也不敢过于张扬,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毕竟是非常时机,看着为首的那哭丧的人,原本还开着玩笑的众人脸上却是露出各色各样的表情。
有怜悯,有艳慕,还有无奈。
“可怜这小小孩童竟是要肩挑寿康伯的重任。”
这一句话却是激起了千层浪似的,顿时有人反驳道:“你觉得他尚是幼童可怜与他,可是却不知他如今却是勋贵之人,又哪里需要你可怜?”
一语既出,竟是让整个茶楼里的人都寂静无声。
是呀,勋贵家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过就是个看热闹的罢了。
只是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人,众人却又是不忍心去看一般,齐齐收回了目光。
庄秋生却是咬着牙坚持下去的,回到寿康伯府中,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倒在了母亲的怀抱里。
宋灵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将白日里的凄凉神色全部掩盖,“孩子,既然选择了这个位置,那就担起所有的荣与辱,否则,那些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想要活下去,就咬咬牙,知道吗?”
自幼跟在母亲身边,受惯了冷遇屈辱的孩子点了点头,“母亲放心,生儿知道的。”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却是丫环从外面低声道:“伯爷,太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宋灵雁笑了笑,是呀,如今她可是京城勋贵中最为年轻的太夫人,要为她和她的儿子,撑起一边天呢。
庄秋生还未待母亲起身,先行站了起来将母亲搀扶起。
与之同时,云府里的晚膳的其乐融融却是被人打破了。
“定国公府的人?去请。”
楚清欢只是迟疑了一瞬间而已,看着云老太爷也是皱起了眉头,她笑着宽慰道:“想来是月如有事找我,外祖父不用担心。”
只是楚清欢的宽慰却是徒然的,来人的身份让她和云老太爷都吃了一惊。
任谁也不会想到,定国公竟然是登门造访。
察觉到楚清欢瞬间的惊诧,定国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若非是事情紧急,老夫也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晚膳匆匆结束,楚清欢请定国公前往花厅里说话,只是云老太爷有些不放心,定国公见状不由苦笑道:“世叔放心,我有事相求,又岂会对她有加害之心?”
楚清欢脚下一怔,看着定国公明显的憔悴的神色,隐约中猜出了几分缘由。
“你要是敢加害清欢,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云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楚清欢闻言苦涩一笑,看云老太爷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干脆搀扶着云老太爷一同去往花厅。
定国公是沙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说话开门见山道:“如儿那丫头留书一封走了,如今我不方便,只能腆着脸来请你帮忙了。”
原本钟鼓般朗朗的声音如今却是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楚清欢没有接过那书信却是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
“国公爷说月如是去了北疆?”
定国公闻言苦笑,“这丫头,因为这次的事情还跟我吵了一架,我知道如今你也是困境加身,可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害怕她出事,你和她一见如故,也不愿意她……”
定国公欲言又止,一旁云老太爷还有些糊涂,刚要斥责萧远山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却听楚清欢道:“吩咐云家人对月如照顾一二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清欢冒昧,有一件事想要问国公爷,还望国公爷据实以告。”
定国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更显得几分苍老,竟是让楚清欢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错觉。
只是她还是问出了口,“国公爷,若是一日月如非他不嫁的话,您会如何?”
定国公脸上满是无奈,最后却又是沉声道:“君臣父子,君臣父子,我先是臣,然后才是父,你可明白?”
楚清欢清眸一凝,“那皇甫华之于国公爷,可否是君呢?”
帝王的儿子,对他又意味着什么?
定国公没有丝毫的迟疑,“我的君王,至始至终只有一位。”
楚清欢听了这话,却是有瞬间的怔愣,也就是说假以时日,若是面对着君臣父子的选择,他选择的唯独是君王而已。
这样的人,可敬却又是可怕。
“我明白了,我会吩咐人注意她的行踪的,只是我只怕月如此番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定国公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性,“只要她安好就是了。”
看着那巍峨如山一般的身形渐行渐远,楚清欢最后轻轻一叹。
倒是云老太爷状似无意道:“没想到,他倒是有这么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只是楚清欢却是并不以为意。
文死谏,武死忠,这向来是朝堂传统。
萧月如的离开就好像是波涛胸涌中再度投进了一块小石子,掀起的波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大昭的突然发难,朝堂上再度沸腾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次大昭竟然是和突厥联手了似的,虽然没有出兵进犯大周,可是西凉境内却是一时间剑拔弩张,前去西凉的姬凤夜音讯全无,有人说他已经被大昭的大将军叶墨焕擒住。
也有人说,姬凤夜已经死了。
原本对姬凤夜恨之入骨的朝臣们听到这消息却是心中陈杂不是滋味。
姬凤夜固然该死,可是却也不该死在大昭人手中。
而且,如今西凉尽数落在了大昭人手中,往后他们又怎么享受西凉的美人美玉和华丽丝绸呢?
前番主战的朝臣此次却是主和,倒是与上次变换了个似的。只是皇甫煜夹杂在其中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厌恶似的。
“六弟,那一帮老顽固的目光你别放在心上,弟妹如今是六皇子妃,这场战事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皇甫殊的安慰却是让皇甫煜哑巴吃黄连,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多谢三哥关心,我自有分寸。”
皇甫殊拍了拍兄弟的肩头,最后却是叹息了一声,“我还有事,先行回府了。”
皇甫煜点头,却又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如今战事紧张,三哥迎娶侧妃也要从简,我回头将礼物送过去,还望三哥见谅。”
皇甫殊笑了笑,“不过是侧妃而已,六弟不必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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