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摇摇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喘气仍有些困难。她让丫鬟把自己扶起来,语气虚弱,“我心口闷。”
闻言,陶临沅赶忙让周溥上来查看。
周溥正色,眸中露出担忧,并起二指在她腕上诊断片刻,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从崔夏手里接过笔纸写道:“三姑娘心口有疾,气血淤塞,才会觉得闷。想来是前几日去山上的缘故,这几日应当好好留在府中静养,切莫再四处走动。”
听周溥这么一说,陶临沅自责不已,“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那围猎大赛。”
“阿爹别这么说,是我求外公去的。”陶嫤声音低低的,唇边噙着浅笑,安慰他道。
陶靖见周溥还在写字,问道:“周大夫还有话要说?”
周溥颔首,将写好的白纸递到陶临沅跟前,请他仔细
纸上写着:“在府中静养并非长久之计,长安城气候不利于三姑娘养病,应择一处四季如春,水秀山明之地,修养一年半载,方有可能和缓三姑娘的病情。”
“这……”
陶临沅看罢,许久没有言语。
只要能使叫叫的心疾好转,叫他做什么都行。然而把她送到远方去,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
陶靖接过来审阅一遍,比陶临沅冷静得多:“不知周大夫口中的山明水秀之地,是指哪里?”
周溥在纸上写下两个地名,顿了顿,交给他看。
上面写着松州、桂州。
松州这几年不大太平,是盐商茶商聚集的地方,陶靖不打算让陶嫤去那里。桂州倒是个首选之地,气候宜人,风景秀美,他打算与陶临沅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送走周溥后,陶临沅倚着榻围想了很久,半天没说一句话。
倒是陶嫤很快平静下来,心里有了主意,“这事我要跟阿娘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陶靖坐到她床边,轻声问道:“叫叫是怎么想的?你若是不想去那么远,便在长安城养伤也无妨。哥哥会为你找来更好的大夫,一定能治愈你的心疾。”
他又何尝舍得让陶嫤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才十三,身旁没人照顾,他跟陶临沅如何放心?
闻声,陶临沅坐起来附和道:“靖儿说得是,长安城这么大,阿爹就不信找不到人救你。”
陶嫤扑哧一笑,使房中气氛顿时缓解不少,“周大夫既然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我去外头养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会好了呢?阿爹哥哥你们别担心,我会慎重考虑的。”
两人在房中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
第二天陶嫤去了楚国公府一趟,先把陶靖的婚事跟殷岁晴说了。
听罢殷岁晴沉吟道:“苏家姑娘我见过几回,确实是个知书达理,懂事温婉的,配给你哥哥应当不错。”
陶嫤在一边替孙启嫣说好话:“启嫣姐姐比阿娘想得还好,哥哥若是娶了他,可是他的福分。”
“你啊……”殷岁晴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这姑娘素来口无遮拦,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号。
陶嫤把猎场那天陶靖救了孙启嫣的事说了一遍,趁殷岁晴高兴的时候,偎着她软声道:“阿娘,我昨天心疾发作了一回,周大夫说我不能留在长安城了,要去远点的地方静养。可能得去松州,桂州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
殷岁晴心头一骇,忙把她扶起来,“怎么回事?现在如何了?”
“我吃了周大夫的药,现在没事了。”陶嫤让她不必担心,又继续道:“周大夫说了,只用去一年半载,修养好了再回来。我就是想问问您的意见,您说是去松州还是桂州?”
殷岁晴将她搂进怀里,一时间感慨万千,心疼她的心肝宝贝多灾多难,“一定要去么?你若是去了,阿娘便陪着你一起。那里路途遥远,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陶嫤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眨了眨水眸,眸中漾起微微笑意,“我都想好了,阿娘别担心我。我觉得松州是个好地方,那里虽然乱了些,但好歹有魏王舅舅照应,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能随时找到他。”
再说江衡过不几天就回松州了,正好她还能跟他一道回去。
这是陶嫤临时决定的,昨天看到周溥纸上写了松州二字,她便升起这个念头。
殷岁晴略有动摇,“好是好,但魏王毕竟是个大男人,许多事情不方便……倒不如我过去陪你。”
陶嫤劝住她,“阿娘走了,谁来照顾外公?他近来身体也不好,您好些年没在他身边,我见他想您想得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便留在家里多陪陪外公吧。”
末了殷岁晴仍旧不放心,便把身边四个嬷嬷送给陶嫤,这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能代替她照顾叫叫。
殷岁晴问她:“可是决定何时走了?”
陶嫤一笑,“等上元节宫宴之后吧,我还有许多事情没交代呢。”
江衡是上元节前一天走,陶嫤想在长安城多留几天,舍不得那么早离开。
殷岁晴得知后,片刻也等不得:“我让人去跟魏王说一声,让他路上等等你,如此一来,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去松州的这一路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能这样便最好,两全其美。
陶嫤没有拒绝,“嗯,那就麻烦魏王舅舅了。”
殷岁晴当天便遣人去魏王府上说了这事,江衡听罢,表示可以在路上等她一两天,随后一路人马一起回松州。他在松州有几处别院,环境都十分安宁,若是陶嫤愿意,可随意挑选一处入住,他会调人保护她的安危。
☆、第48章 谋害
过不几日就是上元节,陶靖去孙府下聘之后,因孙启嫣今年十四,尚未及笄,便将日子定在来年中秋节前后。
他跟陶临沅得知陶嫤要去松州的消息后,当晚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仅要准备她路上的马车,还要准备一路上的吃穿用度,丫鬟仆从,事事都要打点妥当。
陶嫤见状,半是无奈半是感动:“距离我走还剩下好几天呢,阿爹和哥哥是急着赶我走吗?竟然连半刻都等待不得了。”
她是玩笑话,陶临沅却以为她误会了,赶忙向她解释:“叫叫怎么这么想?我们还不是怕你在路上有不周全的地方,想为你安顿好。这一路山长水远,自是一点都马虎不得。若非逼不得已,我跟你哥哥又怎会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陶靖在院子里挑选随行的下人,陶临沅在清点路上必备的家什,他们站在院里,面前是陶靖刚挑出来的几个婢仆。
仔细一算,好像真没多少天了。上元节是五日之后,她在上元节第二天便要离开长安城。
陶嫤不想让他们担心,唯有搬出江衡来:“阿爹别担心,松州有魏王舅舅,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求助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陶临沅还是不放心:“毕竟魏王是个男人……”
若是魏王娶亲了还好,陶嫤凡事可以找王妃商量。偏偏他是孤家寡人,光棍一个,姑娘家的私密事怎么好跟他说?
恰好许管事上前问路上安排几辆马车,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陶临沅开始着手安排。
待所有事情都准备好后,已是四天之后了。
在陶嫤的再三阻拦下,马车才由原来的十来辆改为五辆。一辆是陶嫤路上坐的,一辆是随行的丫鬟,其余三辆是她的随身物品。婢仆从简,共带了十二人,以免路上太过招摇遭人惦记,不如到了松州再买新的下人。
*
今日是江衡离京的日子,由皇上在城门口亲自送行,整个军队浩浩荡荡地从城门出发,气势磅礴,万人空巷。军队的号角一直传入胜业坊中,陶嫤在家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能出府,便站在阁楼往城门方向看去,“外头现在很多人吧?”
阁楼风大,白蕊担心她冻着,便给她披了件素色妆花褙子,“听说人山人海呢,魏王的威望一向很高,大家都挤破脑袋想多看他一眼。”
陶嫤被她说笑了,她经常看江衡的脸,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
正想着,玉茗拿着一封信上来了,“姑娘,这是魏王方才命人送的书信,您看看吧。”
“江衡?”陶嫤有点诧异。
玉茗说了声是,表示她没听错。
江衡给她送信干什么?他有话对她说?
一边琢磨着,一边拆开信上火漆,陶嫤掏出信纸看了一遍。原来上头写了他一路上会经过的驿站名字,等她到了之后,他会命人过去接她,再一起前往松州。
陶嫤把信收好揣进袖子里,对此有些感动。
她上辈子很怕她,大部分是受了何玉照的影响,觉得此人威严肃穆,很难接近。如今看来,不全是那么回事,起码他对她还挺体贴的。
陶嫤弯唇一笑,对白蕊玉茗道:“这儿风大,咱们回去吧。”
*
上元节这日,宫中设宴款待众位大臣,陶临沅受邀前往。
陶嫤也是要去的,前几天她病发,宜阳公主让人慰问了一番。这回她要去松州,说什么都得告诉她一声,否则就太没有人情了。再说殷岁晴也会入宫,她想多见阿娘一面,顺道再跟孙启嫣交代交代。
入宫之后,马车停在昭阳殿外,陶嫤踩着黄木凳下马车,牵裙走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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