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半夜,见时辰不早,玛瑙与珍珠商量着,让珍珠先去略微躺一躺,等下半夜了再来替换自己。珍珠却劝着玛瑙先去歇着了,自己来守上半夜。
屋子里点了好几盏灯,珍珠帮着杨宛又擦一次身子,出去将水换了进来,灯光一跳,却是灯芯烧出了花。
拿剪子去剪了,珍珠打量着杨宛的屋子。满屋子的家具都是上好的酸枝木,墙上挂的边上放的,都是姚夫人特意从库房里拿出来的。
被杨宛指挥着人摆放好了,显出雍容大方的气派来。
就连小小一个灯盏,都是琉璃的,精致华贵。珍珠放了剪子,在杨宛身边坐下,又绞一个帕子放到杨宛额头上,细细地看了她的脸。
小小的人脸颊通红,闭着眼眉心皱起,睡得格外不安稳。
她伸出手指在杨宛脸颊上轻轻地划过,低低道:“这样好的日子,就算是宫奴也好啊……”话音刚落,就听外间玛瑙翻身,她僵在那里,好一会儿见玛瑙毫无动作,方才放下心来。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玛瑙守着杨宛渐渐就见窗外天明,又一次伸出手去换帕子,伸手一摸却只觉得入手温热,再不是之前那种发烫的感觉。她一喜,额头碰着额头感触了一下,果然是无恙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姚夫人早晨过来见过了杨宛,听得玛瑙说已经是无事,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却又脸一沉,打发人去隔壁说了一声,一大早地就过去了。
姚二夫人正为了姚铎要纳席泓晴的事情心烦,听得姚夫人过来,略显惊奇:“大嫂平日里倒是少见过来。”却立刻起身整理了衣衫出门去迎。
远远地就见姚夫人穿着一身丁香色衣裙,头上插着金簪并红宝石的华胜,背后跟了五六个丫鬟,缓步走来,气势逼人。
姚二夫人心中奇怪,今日的大嫂,倒有几分来势汹汹的架势。
一时之间,她倒是将心中烦心之事去了,好奇之意涌上来。
姚夫人与姚二夫人见了礼,两人一同进了花厅坐了,下人呈上香茗点心,姚二夫人笑道:“今儿大嫂倒是格外有气势,吓得我心中忐忑。”
虽说是说笑,倒也存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姚夫人看她一眼,心中也是叹。自家的那个庶女从小养在自己身边,倒是和自己一条心。可这个二弟妹的庶女却是跟着生母长大,二弟又是一味偏宠,养出了这样的性子来。
偏生这后宅之事,到头来不管是谁种的因,最后却还是要找到当家主母身上来。
想到此节,姚夫人的口气也和软了一些,道:“今儿过来,倒是有件事要与你分说一二。”
姚二夫人连忙道:“大嫂且说来听听。”
姚夫人垂了眼帘,端着茶杯,由着丫鬟们将下人们都打发出去,方才不紧不慢说出一句惊天之语来:“二弟妹可知道,玉儿昨儿在丞相府,意图谋害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姚夫人:姚玉杀人了
姚二夫人:大嫂不要开玩笑
杨宛:我就是那个被杀的
温承:我作证
姚玉:有本事你咬我呀!
姚铎: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姚仪:子不教,父之过
姚肃:宛宛你好不好,我给你捶捶背?
☆、第 30 章
姚二夫人几乎是当场就惊呆了。
谋害他人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姚玉今年不过七八岁,却担上了这样的罪名,委实是……
“大嫂休要与我开玩笑,”她拿帕子掩了嘴,心念急转,说出的话却还是带着笑的,“玉儿小小年纪,如何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姚夫人将茶杯往边上一放,叹道:“我亦是不愿相信,只是昨儿,宛宛被人推下水,我府上的下人都指证,那动手的,就是玉儿身边的丫鬟。”
姚二夫人当时就呆住了。姚玉一向是个胆大包天的,她知道,可若是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是一个胆大包天能说的了。
她连笑容都无法维持:“莫不是看错了?”
“我也指望是底下人看错了。”姚夫人道,“只是昨日,我已经问过下人们,嫣红色下裙的,阖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你是知道的,你大哥总是嫌弃丫鬟们穿得太艳了不够端庄,故而从来都是樱草色秋香色的衣裳,偶尔出个枣红色已经是少见。婆子们就更不用说,黧色石青色最多。”
姚二夫人想到自己平日所见,便知道姚夫人所言不虚。她只是兀自不肯相信,嘴硬道:“说不得是哪个丫鬟穿了自己的衣服……”
姚夫人知道她难以接受,轻声叹道:“玉儿昨儿什么时候进的门,进门之后身边有几个人,下人们都说得清清楚楚。过二门的时候,她身边就少了一个人。”
“后来玉儿回来之前,守门的就说了,有个丫鬟自称是玉儿身边的人,玉儿派了回这边来取件衣裳,出了门去。”
姚二夫人听得心情惨淡,心中一时想这大嫂没有必要诓骗自己,一时又胆寒若姚玉有这样的胆子,说不得将来什么时候自己不如她的意,她就要动手。
姚夫人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为她难受,放低声音道:“这件事,我暂且没有对旁人说。宛宛那边,我且先遮掩了,只是玉儿,你要好生管教才是。”
听姚夫人说着,姚二夫人顿觉心酸起来,眼眶微红,对姚夫人道:“大嫂莫不是以为我不愿意管不成?只是那严姨娘平日受宠,夫君对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偏宠几分。若是我说上几句,都要闹得阖府都知道我让她受了多大委屈。如今我却是管不得了。”
姚夫人也知道她难为,拉了她的手道:“二弟那边,我自让你大哥去说。只是后宅里,一个姨娘,你还怕她翻了天?实在不行,捧一个起来,看着两人闹也就是了。”
姚二夫人诺诺地应着,却不肯在这个问题上答应一句,只是抹了眼泪,说着让大嫂费心了。她这般姿态,姚夫人看在眼中,就知道她心中只怕是还有姚二老爷的,这种时候还心里面堵着一口气。
姚夫人心中一叹,不觉带上怜悯。又好生说了几句,方才去了。
路上想着姚二夫人与姚铎,姚夫人脸上带出了一些,去看杨宛的时候,却不觉带出几分来。
杨宛早已醒来,虽然浑身酸痛,就连眼睛都睁不开,见了姚夫人,依旧强撑着要起身来行礼。姚夫人连忙抢上前一步扶住了,嗔怪道:“既然身子不舒爽,就该好生歇着才是。这种时候,还将就那些虚礼干什么。”
“谢夫人怜悯。”杨宛低声答了,又答了姚夫人的问话,说过自己的状况。姚夫人见她说话条理清晰,虽然声音低弱却并不显得虚弱,方才放下心来。
侧脸见边上伺候的玛瑙面皮发黄,眼底一圈青黑,连忙让玛瑙先去歇一歇:“我让翡翠也过来,你们三人换着歇一歇。”
玛瑙与珍珠连忙谢过,杨宛也轻声道:“夫人仁慈。”姚夫人回身拉着她说了两句话,让她好生养着病。
杨宛抬眼,却觉得姚夫人心事重重。到了此时,也没有说起昨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忐忑。
“夫人,昨日,是宛宛鲁莽了。”略一思拊,杨宛低声道,“宛宛不该轻易到前院去。”
姚夫人回神,连忙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小丫头的手又细又软,握在手中都不敢用力,“宛宛若是有错,也是错在不该听了玉儿的话。”见杨宛面上神色不明,姚夫人暗叹,又道:“宛宛莫不是怪我没有给你讨回公道?”
杨宛连忙说不曾:“宛宛如今身份尴尬,夫人对宛宛的好,宛宛都记在心中。”
姚夫人见杨宛这般,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宛宛别担心,这件事,日后自然给你讨回来。”她伸手将杨宛耳边落发挽到耳后,柔声说:“如今薄待了你已经是不该,若是再让你受了委屈,婶婶就要无地自容了。”
“宛宛你且安心休养着就是了。”
说罢,她又叫过丫鬟好生叮嘱一番,好好照顾杨宛,方才起身回去。
杨宛躺在床上,吃过药之后,昏昏欲睡中想着这件事,一面觉得姚夫人对自己已经是极好,另一面却似乎有一个声音冷声道,如今连那动手的人都没有受到教训,算什么好。宫中吃过的苦头,如今难道还要再吃吗?
这般矛盾中,渐渐地就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斜阳漫天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映得屋内一片红光,恍若梦中。杨宛呆呆地看着帐子许久,才回过神来。
门外似乎有人低低絮语,杨宛侧耳去听,就听见姚肃问着翡翠,自己的情况如何。翡翠细细地答着,忽地对姚肃笑了一声,道:“二少爷既然关心,何不进去看看?”
姚肃道:“等我帮宛宛出了气,再去见她。”杨宛听着他的声音,都能想象他一脸黯然模样,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叮嘱翡翠。
想着这些日子一来姚肃对自己的照顾,杨宛不由动弹一下。屋内立刻有人叫着:“姑娘可是醒了?”说着就过来掀帘子。
杨宛以为姚肃会趁势进来,结果却听得他急急地对翡翠说自己来看过她,脚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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