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可可只觉得颈间一痛,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抵在颈上的剑并未再近一分,便离开了她的脖颈。
上官可可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竟有一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人身形高大,声音亦是宏厚,他说:“若是不想多费功夫,云公子还是请吧。”
云净涯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开口:“没想到东方先生也对浮图塔的秘密感兴趣,既如此,云某改日再登门拜访。”
那人声音淡然:“东方红叶随时恭候云公子。”
云净涯嘴角一抹冷笑,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冲已经等候在院子中的属下说:“我们走。”
云净涯走后,东方红叶看着呆坐在梅树上的上官可可,声音清冷:“愿意跟我走么?”
上官可可怔怔的看着他,泪眼朦胧中,男子的脸有些看不清楚。她擦擦眼角的泪,声音不稳的问他:“你是谁?”
男子弯了腰,眼睛直直的看进上官可可清亮的眸子中。他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已经没有亲人了。”
上官可可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身体忍不住发抖。她不知道,这噩梦般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做梦。
男子凝眸皱眉,声音在阴冷的冬季中显得格外寂冷,他说:“我帮你葬了你的家人,你跟我走。”
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男子的话语中,带了不可忤逆的坚定。上官可可看着男子手中的那柄长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男子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摸着上官可可的小脑袋,淡淡的说:“我复姓东方,今后,你可喊我东方叔叔。”
未等上官可可答话,男子已经自顾自的从树上抱下了她。他四处看了看,冲身后的上官可可说:“你跟着我,我去找人将他们葬了。”
上官可可摇了摇头,径自走到一具尸体前。她慢慢蹲下,看着眼前的妇人,声音轻轻的说:“娘,你不是跟小可说,要小可坐在梅树上,你会来找小可的吗?娘,地上那么凉,你起来啊。小可乖乖的,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我会努力练剑,再也不跟娘淘气了,娘,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寒风正劲,冷漠的吹散了上官可可轻轻的抽泣声。
她滚烫的泪珠一滴滴的滴在了妇人脸上,在妇人脸上晕开了一抹血红。
上官可可声音哽咽:“娘,你不是说,只要小可哭了,你就会来哄小可的吗?你怎么不起来?你起来啊。”
有脚步声慢慢走近,东方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以后,你是要做杀手的人,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感情。”
上官可可泪眼朦胧的看着东方,丝毫也不懂这个陌生的男子在说什么,她擦擦眼角的泪,拉了东方的衣角:“东方叔叔,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东方顺势拉起了上官可可,声音清冷的说:“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在我眼前哭。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
上官可可被东方的冷冽的眼神镇住,她摇了摇头,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安静了一会,突然说:“冬天这么冷,阿娘他们躺在地上一定很冷了。东方叔叔,放把火,将这里烧了吧。”
东方的眼神里含了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前一刻还哭的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在这一刻,却能冷静陈郁的似一个久经沧桑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上官可可虽生在了富庶之家,却从未曾娇生惯养,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若是结果不能改变,便要逼着自己尽快的接受。
没有再看上官可可,东方将火把扔进了上官家的柴房之中,正是寒风劲,浓烈的火舌顷刻舔遍了上官家的每一个角落。
上官可可站在上官家宏伟的大门前,熊熊的烈火印在她尚还含了泪的眼睛里。
她的声音散在冬天冷冽的寒风之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了...”
东方没有听到上官可可的话,他只是牵了她的手,声音依旧清冷的说:“从今天起,你叫薛沐叶。”
☆、第39章 只是梦境(二)
三月春浓,七年的战乱暂歇,江城内开遍了妖冶的桃花。
薛沐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株桃树前,手指有意无意的抚着正盛放在枝头的花瓣。
身后,似有人声。
毫无迟疑,薛沐叶迅捷的摘下了手边的花瓣,转身向来人掷去。
东方红叶提剑挡住了正朝他而去的花瓣,脸上是赞许的笑:“不错,这招飞花用的很好。”
薛沐叶看着已经被击成了碎片的花瓣,眼眸淡淡的说:“可惜,还是被东方叔叔挡下了。”
东方红叶赞许的眼光更甚,他笑着说:“叶儿,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太逼着自己。”
薛沐叶点了点头,轻声说:“叶儿知道了,东方叔叔,若是没有什么事,叶儿就回房去休息了。”
东方红叶点点头:“嗯,去吧。”
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牢笼更来得贴切。薛沐叶看着囚禁自己的华丽牢笼,不由的苦笑,嘟着嘴跟在房梁上蹲着的一个人说:“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房梁上的少年从梁上跳了下来,顺手刮了刮薛沐叶的鼻子,笑呵呵的说:“东方找你来,是培养你当杀手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吃饭的。”
薛沐叶脸上调皮之色尽显,完全不是对着东方时的从容淡定。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少年几眼,小心翼翼的询问:“今天,不是你做饭吧?”
少年得意:“我可是正宗的厨子,当然是我做了。”
薛沐叶看着边说边神采飞扬的跑出去的少年,眼角眉梢里均是真心的笑意,这本来,就该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该有的。
看着少年出去的背影,薛沐叶不禁想起了一段旧事,她不敢想象,若是当时没有少年在身旁,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五年前,十二岁的薛沐叶认识了她杀手生涯中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琴音。
东方红叶牵着琴音的手,笑呵呵的对她说:“叶儿,这是琴音,从今天开始,她跟你一起在这里训练。”
十二岁的薛沐叶很开心,她拉过琴音的手,亲昵的说:“这个地方,除了厨子和东方叔叔,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琴音,你能来太好了。”
琴音腼腆的笑笑,拉了拉她的手,算是回应。
之后的一年中,薛沐叶与琴音同食同寝,日出便随着东方红叶练功,日落便同榻而卧。
那一夜,皓月当空,月光透过窗子轻轻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薛沐叶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禁感叹了一声:“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光了。”
琴音翻身坐起,依着薛沐叶的身子,打了个哈欠问:“叶儿,怎么了?”
薛沐叶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抹轻笑,她说:“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阿娘曾经告诉过我,她说,生我的时候,正是晚上,那一晚,月亮又大又满,月色很是漂亮。”
琴音拉了拉薛沐叶的手,轻轻的问:“叶儿,你有家人吗?我是孤女,我还以为在这里的,都与我是一样呢。”
薛沐叶苦笑一声,似是说给琴音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声音轻轻,似是怕惊扰了这琉璃的月色,声线轻缓的流淌出一段往事来。
那时,薛沐叶还叫上官可可。满周岁时,上官家依照风俗,特请了江城的术士为上官可可祈福。术士苍颜白发,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不过偶一瞥了正在玩耍的上官可可一面,就皱了眉头,只摇着头要走。
上官家的人不明所以,拦下了老先生询问:“先生,小女还没见过,怎么就走了呢?”
术士皱着眉头,看着上官可可的爷爷上官延欲言又止,他踌躇再三,才缓缓说:“小千金左手掌纹盛开成了彼岸,怕是前世有什么未了情缘,这一世,怕是命途多舛,不得安宁...”
话音一落,术士已然翩然门外,他的声音几近无声:“天煞孤星,难遇贵人。劝主人能舍便舍了吧。”
上官延只觉得术士说的只是戏言,他的孙女可可,正在地上玩的欢实,天真无邪,惹人怜爱。他轻轻的抱起正玩着一枝桃花的上官可可,怜爱的说:“小可,张开了左手手掌,给爷爷看看。”
上官可可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上官延募得笑了,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爷爷。”
上官延眼睛里有了神采,抱着上官可可消了最后的一丝顾虑,冲着身后的一位华装夫人喊:“俊青,小可她会说话了,她喊我爷爷!”
过于兴奋的上官延没有看到,上官可可的左手掌心,掌纹变成了满满盛开的一朵鲜红的彼岸花,红的妖娆,红的鲜艳。
薛沐叶突然轻叹了一声,她像是自嘲:“琴音,你说,若是当时我没有叫出那一声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琴音眼神茫然,她疑惑的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薛沐叶的声音云淡风轻:“后来,我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琴音没有再问,饶是薛沐叶没有说明,她也能够想象,不过十二岁的薛沐叶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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