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跪在地上的儿子们,当今沉声说道:“老三老五随朕前往凤仪宫,老七,你留下看顾弟弟们。”当今说到看顾弟弟之时,眼睛看的是他最心爱的十三皇子。未曾言明之意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在当今心中,七皇子是诸皇子中最宅心仁厚的一个,而老三老五却是器量狭小,总觉得弟弟们都是碍眼的存在,巴不得一个弟弟都没有,这样就不会有人与他们争皇位了。
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赶紧磕头称是,只是三皇子五皇子心中着实不平,而七皇子却是满眼担敢说的看向他的父皇,当今见七皇子眼中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心中浮起一丝安慰,他也不是一个好儿子没有不是。当今走下来拍拍萧绎的肩膀,然后便带人往凤仪宫而去。三皇子五皇子见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七弟突然得了父皇青眼,眼中不免有一抹妒恨忌惮之色,七皇子入了父皇的眼,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一个争夺储位的强劲对手。
七皇子却没将两个哥哥的妒意当回事儿,他只悄悄向萧泽打眼色,他与萧泽之间的感情可比这些异母兄弟亲多了,他是真的担心萧泽。萧泽不着痕迹的向七皇子回了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手势,七皇子看了才略略放心。萧泽的真实身手极好,身上又有各种各样解毒治伤的灵丹妙药,想来安全还是能有保障的。
一行人来到凤仪宫外,守门的侍卫一见皇上来了,不由人人都松了一口气,皇上可算是来了。刚才凤仪宫中响起丧钟,小太监隔着宫门向外大喊皇后薨了,可是把他们吓惨了,见到皇上才算是见到了主心骨儿。
皇上沉声命侍卫打开宫门,就在侍卫开锁之时,太后带着敏贵妃德妃匆匆赶了过来。当今看到敏贵妃来了,双眉皱的更紧,立刻沉声说道:“母后,您已经有了春秋,就不要进去了,也免得被撞克着,敏贵妃,服侍太后回奉圣宫,德妃,你随朕进去。”
德妃一听当今之言,心中立时酸涩愤恨难当,太后敏贵妃是人,她德妃难道就不是人了,谁知道凤仪宫里闹的是什么夭蛾子,有的是什么样凶险的陷井,这一去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来。只是心中恨归恨,做为没有为当今生下儿子的妃子,德妃始终没有底气,所以她只能低眉顺眼的躬身称是,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不公平的安排。
太后确实也忌讳这种事情,听儿子说不让自己进门,心中还是很欣慰的,她看着当今关切的说道:“皇儿,你和小九进去看看便罢,不要离的太近的。”当今与宁亲王爷躬身称是,送太后离开之后方才迈入凤仪宫的大门。
凤仪宫院子里跪满了人,个个都在低头小声哭泣,见到当今御驾亲临,赶紧抹眼泪磕头的好一通忙乱。当今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他掸眼扫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直在凤仪宫中“侍疾”恪郡王萧经。当今双眉皱起,抬眼看向凤仪宫正殿,正殿宫门大开,可以看见素白的灵床安放在正殿中间,灵床左侧跪着一个人,那人散发素服伏在灵床边上,看身形正是四皇子萧经。
“皇上驾到……”随侍一旁的太监见四皇子跪在灵床旁一动不动,便扯着脖子高喊起来。
萧经似是刚刚知道他的父皇进入凤仪宫一般,很茫然的慢慢转头向外看去,然后抓着床框吃力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外挪动,只是还不曾挪动两三步,萧经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当今再不喜欢萧经,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总还有些许父子之情,他见萧经摔倒在地,不由加快脚步往前走,边走口中边叫着:“老四!”
当今一加快脚步,其他随行之人忙也都加快脚步,院中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也都围拢过来,三皇子心眼儿多,他想借机在父皇面前搏表现,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萧经身边,半跪着扶起萧经,让他半坐着靠在自己的怀中,口中还急切的叫着:“四弟……四弟……”
五皇子见状也不甘落后,冲上前“四哥四哥……”的叫个不停,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不知道这兄弟俩和四皇子得有多么的手足情深呢。
可是无论三皇子五皇子怎么叫萧经都双眼紧闭牙交紧咬醒不过来,他的脸色青白青白的很是吓人,看上去象是得了什么要命的重病一般。
“传太医……”当今大喝一声,立刻有太监飞奔着去请太医,当今则俯身低头紧着叫了两声:“老四……老四……”
当今的声音刚落,倚在三皇子怀中的萧经眼皮动了几下,看上去他好象是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就为着能睁开一双眼睛。片刻之后,萧经吃力的睁开眼睛,虚虚向他的父皇伸出手,气若游丝的叫道:“父皇……”
当今见儿子仿佛只剩一口气了,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不免伸手握住儿子那摇摇欲坠的手,涩声叫了一句:“老四,你撑着,太医马上就到。”
萧经抓住当今的手,吃力的坐直身子,悲痛欲绝的哽咽着叫道:“父皇,母后……薨了……”萧经这一声叫真如杜鹃泣血一般,让人听了心中既悲且酸。当今更是如此,将儿子的手握的更紧,似是想给他一些支持似的。
宁亲王爷双眉紧锁,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之感,而站在宁亲王爷身边的萧泽却是不错眼珠子的盯着萧经,萧经的行为太假,让萧泽无法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萧经许是很久没有打理自己的仪容了,他的指甲长出手指肚几乎有小半寸长,在紧紧握住他父皇的手的时候,萧经右手小指那边缘粗糙尽是毛刺的指甲将当今的手掌划出一道极为细小的伤痕,渗出了细如发丝的一点血色。因为萧经握的极为用力,所以当今并没有感觉到手掌处的细微刺痛。
“父皇,四弟身子虚,还是先把他扶进殿内,免得受了风寒。再者母后之事也还得细查。”三皇子见父皇对四弟突然亲近起来,心里自然不舒坦,只想将父皇与四弟隔开一些,没的在这殿门口上演什么碍眼的父子情深。
当今一听三儿子提到皇后,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他毫不犹豫的松开四儿子的手,沉声道:“李全,好生安置恪郡王。”李全应声称是,立刻带着两名小太监架起萧经往偏殿而去。萧经垂下眼皮,双手垂落到身侧之时,不偏不倚的抓了三皇子的手背一下,五皇子手背吃疼,口中不免逸出“咝”的一声,他本能抬手查看,见自己的手背上有条半寸长的刮痕,可也没破皮,只是略有些红肿罢了。在这种时候,别说是这么轻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就算是萧经将他的手背划出个血口子,三皇子都没法子与萧经计较什么。
萧泽眼尖,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越发起疑,自从与杜衡成亲之后,因着爱屋及乌的缘故,萧泽对于毒物的兴致也与日俱增,而且他又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因此便怀疑萧经的指甲中是不是藏了什么歹毒的毒药。
因为在想事情,所以萧泽脚下便慢人一步,大家都已经走进正殿,他还停在正殿门口,宁亲王爷见儿子没有跟上来,便转身轻声喊了一句:“泽儿……”
萧泽回过神来赶紧快步跟上,在他父王身边低低说了一句:“父王,千万莫让萧经碰到你。”宁亲王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没过多一会儿,太医和内府仵作先后赶到凤仪宫,太医自然是给萧经诊脉的,仵作则是当今刚才传旨令其来查验皇后的死亡原因。
太医给萧经诊过脉,证实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很是虚弱,象是几日没吃东西生生饿虚的。当今听罢太医的禀报,面色越发的阴沉了。只是他没有当即发作,只是静静等待仵作的验尸结果。
仵作仔细检查了皇后的遗体,硬是没有找出死亡原因。皇后的遗体除了极其消瘦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仵作面色惨白,在这数九严寒的冬天里硬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后死的莫名其妙,他是查出死因是个死,查不出来也是个死。
当今等了莫约小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仵作过来禀报,当今心中烦躁,冷声道:“李全,过去看看怎么还没验好?”
李全赶紧应了一声跑去西偏殿,仵作和他的徒弟一见到李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如死灰一般。李全双眉紧锁,没有理会跪地无声磕头的仵作师徒,而是走到皇后的遗体旁边定睛细看。
双眼紧闭神情悲愤的皇后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肤色白中透青,象极了灾年之时随处可见的饿殍倒卧。李全就是因为家乡遭灾活不下去才净身入宫做太监,以求好歹能吃上口饱饭的,所以对于饿死之人李全的印象极为深刻,他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皇后竟然是饿死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皇后就算是被软禁于凤仪宫中,可是当今并不曾削减凤仪宫的用度,堂堂大梁皇后生生饿死了,这消息一旦传出去,皇家可就再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
李全稳了稳心神,压低声音咬牙问仵作道:“娘娘遗体可否有中毒之兆?”
仵作满脸死气的摇了摇头,但凡皇后有一丝中毒之兆,他也不至于这般绝望了。千百年来中毒而死的皇后数不胜数,可是被饿死的皇后却是绝无仅有,仵作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宫外的朗朗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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