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琚岚同样用只有黄静婴能听见的声音回道:“我当然知道现在搜是搜不出任何证据,只是过来给你一个警告而已。只不过看样子,这位永君主的智商有些令人捉急呀,明知道搜不出还要去搜?而且他不仅笨还傻,整个永固国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他好似没将你当眼中钉反倒是事事依靠你,真是毫无君王之范呀……”
黄静婴啧啧含笑,唇边笑意加深,冷嘲毒舌在这一瞬爆笑而出。“苏琚岚,本座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这里是尊卑分明的国家,君主的职责是制定维护尊卑的法律这就足够了,其他的自然是由我负责。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不会像你这番不自量力!”
苏琚岚回笑道:“黄静婴,胜负还没定呢,我认为不自量力的还是阁下呢?”
“哦?可是本座觉得胜负已定,你输得很惨了!”黄静婴啧啧笑道。
苏琚岚依旧微笑,两人目光对接,好似有火星迸射四溅,凡是有修为的人都能被这股古怪而烦躁的杀意影响,这杀意宛若长河之水,不可抑制,好似随时要拼个你死我活!
无形气压骤然威逼四周,空气凝窒得让人不能动弹。
有些人想要开口说话,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出声。
“报告君上!”那些去搜寻证据的侍卫忽然间快速去而又返,在永君主面前屈膝跪道,“广场下确实都灌满了水银,但卑职和土宗在距离广场约莫百丈远的池塘底下发现了两个废弃的地道口,根据现场情况是不久前崩塌废弃的,里面仅有少数水银,按照流动痕迹推算是从广场那边留过来,但因为水银不足而中断绝留,所以这些地道口才没被破坏掉!”
“什么?!”永君主和朝臣们惊得面色大变,而公孙锦币他们亦是一惊一喜,唯有黄静婴和苏琚岚面露露出的表情与众人格格不入。
黄静婴微微皱眉,整个地底迷宫都是他静心制造的,所以要毁灭迷宫时所使用的水银一分一毫也是静心计算过,不可能会中途断流空余两个地道口的证据。
而苏琚岚也是暗自惊讶,因为她深知黄静婴机关算计的手段是不可能留出这种看似隐蔽实则在聪明人眼中是非常明显的证据!
永君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黄静婴,用着悲哀的语调说道:“国师大人,枉费朕是如此相信你,想不到你居然背着朕在王宫休憩暗道、绑架小尊王,企图毁掉诸国邦交?!来人,给朕拿下黄静婴,压入天牢中重重看守,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他!”
局面瞬间陡转,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琚岚面色肃寒地盯着永君主和黄静婴的君臣变动。她眼尖,从头到尾都只观察永君主和黄静婴尤其是后者的反应,若说永君主变脸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了,但这黄静婴瞬间变成阶下囚后,面色未变,嘴角反倒是溢出似笑非笑的古怪笑意。
这让苏琚岚隐隐觉得不妙,事情不对劲!
☆、024卷 比苏琚岚提前造访的魔君
那些侍卫见永君主要捉拿黄静婴均是面面相觑,显然在他们心目中黄静婴的地位比永君主更高。
永君主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被苏琚岚清楚地捕抓到了!
大部分国师死忠党的朝臣喃喃哭诉道:“这一定是冤枉的!这一定是冤枉的!”他们甚至越过永君主直接斥责苏琚岚等人的栽赃。
苏琚岚此时忽然选择沉默地观望,同时暗地示意公孙锦币等人全都不许再轻举妄动!
“朕也希望国师是被冤枉的!”永君主见状,忽地转变了一种痛心疾首的口气道:“国师多年来为国家尽心尽力,虽然证据确凿,但朕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国师会做出这种事来!国师,您放心吧,朕相信你是无辜的,会竭力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委屈你呆在天牢之中了。”
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非常符合情理,也兼顾了国师死忠党的心情以及给足苏琚岚面子的交代。黄静婴眉梢微微一挑,似是有些诧异这位永君主此刻的圆滑表现超出自己向来对他的评估了。
黄静婴眉梢微微挑起,非常配合道:“臣遵旨,愿意呆在天牢等待君上还臣的清白。”这样一说,那些侍卫这才上来将黄静婴带走,不过黄静婴临走时朝苏琚岚投去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似是在说“我等着看一场好戏上演戏呢”。
苏琚岚皱眉。
继而又再听见永君主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前往池塘边查看那几个出口。”
朝臣们顿时簇拥着永君主走下王位朝外走去,不过永君主却特地在苏琚岚身边停下来,邀请苏琚岚一起去查证据,毕竟将黄静婴投入天牢很大部分是苏琚岚导致的!所以那些国师死忠党此刻望着苏琚岚的眼神,不甚友善。
苏琚岚呵呵笑着随同永君主前往那些侍卫们发现的地道。确实是在距离广场比较远的地方,用侍卫们那句“距离远故而水银流动中断”的解释也是天衣无缝,从现场看也确实能证明这地底藏有迷宫。
所以苏琚岚的指责一:黄静婴暗建地底迷宫居心不良,得到了验证!
即便众多国师死忠党依旧难以置信,但证据就在眼前不得不信,可还是有个别人死撑道:“宫中有迷宫也不一定是国师所为呀!”
无需任何人插嘴辩解,永君主又非常公正严明的说道:“确实是!但朕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刻派人前往国师宫殿搜查,看看能不能搜出其他证据来。”这名永君主表面说是非常相信黄静婴,但搜寻各种不利黄静婴的证据的手段又非常速度。
不过瞬间,数百名穿着稍微有些特别的侍卫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领命后就直奔黄静婴的寝宫而去,这些侍卫的态度非常果断,似乎是死心塌地的效忠永君主,完全不像刚刚那些关押黄静婴去天牢的侍卫那般犹豫。
公孙锦币悄悄凑到苏琚岚耳边,低声道:“琚岚。”
苏琚岚点头道:“知道,我已经看出了些苗头。”
在侍卫搜查黄静婴宫殿的过程中,永君主依旧低声喃喃念叨着“国师不会这样对待朕的”“国师忠心耿耿岂会陷害永固国于不义之中”,使得那些原本想要为黄静婴哭丧的死忠党尴尬的噤声了,连君主都如此拼死相信国师,他们就别再制造任何压力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那群特殊侍卫非常“顺利”地搜来了许多黄静婴的罪证,例如黄静婴独子黄钦思的各种恶劣罪状、许多城池上报上来的险情、官员贿赂等等证据,其中有人递给永君主一个包括,里面塞着一件残破的带血的玄纹红衫:“君上,这是在国师炼药房里无意间发现的,里面藏有多具即将被炼制的尸骨,在旁边堆积着不少衣衫,这件玄纹红衫就在其中,显然衣服的主人就在被炼制的尸骨堆中。”
无数人惊愕地看着这件玄纹红衫,与苏琚岚刚刚拿出的那小块红布的材质是一模一样的!
永君主非常震惊地望着苏琚岚,喃道:“岚郡主,这……这……”欲言又止到最后,只能无限感叹成一句:“请节哀顺变吧。”
苏琚岚有些错愕地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玄纹红衫,眼神略是挣扎与迷茫,看得明显让人知道她已深受打击了!
她知道赢驷最爱穿红色的衣衫,但众多红衫中就只有一件玄纹红衫,而且他非常喜欢穿,有时候白天穿了晚上就洗了然后立即晾干等待第二天再穿。这并不是因为玄纹红衫的珍贵与奢华,而是它曾被撕破了,赢驷腻着苏琚岚哀求她一针一线的缝好,所以即便苏琚岚缝补功夫再差,他都将这件玄纹红衫当成宝贝小心翼翼护着,谁都不能乱碰。
“但是如今玄纹红衫就在这里,上面还沾着颜色已黑了的血迹,衣衫是从尸骨身上发现的,那么不就代表这小尊王已经……”朝臣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琚岚的僵冷表情暗自揣测,他们都知道这岚郡主跟小尊王是两小无猜感情深厚,但是如今赢驷显然已遭国师毒手命已归天,故而不敢再为人赃俱获的黄静婴说话了!
好多人均抱着可怜同情的眼神望着呆立已久的苏琚岚,永君主试探道:“岚郡主,或许那堆尸骨中并没有小尊王的,兴许他已经逃了呢?不如我们亲自前往看看,眼见为实吧?!”
“君上,恁想看自己去看,我不去,因为我相信赢驷不可能会出事!”苏琚岚紧紧抱着玄纹红衫冷冷答道,然后转身朝公孙锦币他们走去,但身形却有些踉跄了,显然是在强压着某种狂烈的情绪,公孙锦币急忙伸手扶住她。
公孙锦币忙向那端的永君主和朝臣们致歉:“君上,琚岚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我想先带她找地方休息。”
“朕能理解,但之前国师给你们安排的寝宫已被损坏,你们今后就在宫内休息吧,朕命人带你们到碧波殿去。”永君主非常体恤的说道,然后一摆手,就有婢女上前来领路。
公孙锦币连忙谢恩,然后扶着苏琚岚又冲其他几个依旧惊得发呆的同伴催促道:“还不走?!”
永君主深感怜悯同情的目光紧紧送着他们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了,复才低头深深感叹了一句:“国师大人,朕不怨你在宫内暗修迷宫意有所图,也不怨你纵容子嗣伤天害理,只是岚郡主小尊王他们并非我们永固国之人,而且他们还只是孩子,你为何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朕为你感到好心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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