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牡丹则更高贵上三分,若是紫牡丹是花中的大小姐,那金牡丹就是花中皇后,理所应当顶后冠,无论是花色,香味,都更胜一筹,一颗种生两株花,花色各不同,也唯有淮南才种得出来,精贵可见一般。
“王妃当真心灵手巧,能种出紫金如此难得的品种,真让羡慕,”阿临由衷的称赞,若换了她,只怕一株普通的花儿也种不好吧,用心不同,结的果便是不同,淮南王能有淮南王妃这样的贤内助,果真是福,真可惜,公孙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她自认绝对不是个贤内助。
闻言,淮南王妃扬唇一笑,笑得花儿羞三分,“阿临,女人家无非就是心眼细眼,心眼多些,帮不上男人外头的事,只能打理打理亭亭院院的花花草草。”府中丫环送上来的也是王妃亲自晒制的花草茶,非常的香醇,“你若有心想要学种紫金,方法也不难,我可以教给你。”
“那真是谢谢王妃,”阿临软言道谢,她还特别有用心的讨教了花期花种,花肥该如何施,一天需要晒多久的阳光,淮南王妃皆一一解说,回头再问及时,发现阿临能一一作答,毫无二致。
淮南王妃颇为讶异,多看了阿临几眼,“阿临当真好记忆,我不过是说了一回,你就记得滚瓜烂熟。”
“哪里,是王妃说得清楚,容易记。”她不敢托大,不过是记忆力稍好罢了,很多人的记忆力都很好。
“真的哎,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记性这么好,”公孙秀盈插上一脚,像是第一次认识阿临一般,“适才王妃所讲的,有些的确是记得住,可是全记下,还是有些难了。”若不拿纸笔记下,过个几日,能记牢的也所剩无几了。
两人的眼中多了几分别的,阿临尴尬一笑,她并非有意如此,若能隐瞒,她必会瞒着的。
可,人活一世,原就没有多少年,为人处事若是弄虚作假,只怕,到最后,连最真实的自己也找不到。
“这茶真好喝,”阿临云淡风清的转了话题,“侯爷就不太爱喝茶,他更好酒。”
所幸,他的酒量极深,喝再多也没见他醉过,充其量是浑身的酒味把旁人也差点给熏昏了。
“怎么?抚远侯当真是海量?”淮南王妃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这倒是有趣,看来,王爷是寻到知己,我家王爷也是爱酒之人,家中酒窖里安放了许多从各地寻来的美酒,择个日子邀请抚远侯来王府与王爷一饮千杯醉。”谈起丈夫的喜好,淮南王妃真是有颇多话说,这一说,半日便逝,淮南王妃留她们用过晚膳,才遣人送她们回符府。
这些日子,公孙笑夫妇一直住在符家。
自那一日起,淮南王妃就时常邀阿临,当然,秀盈也一同,不过,淮南王妃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阿临的记忆力到底好用到什么程度,阿临对答如流,淮南王妃惊艳异常,当着公孙笑的面直夸他取了个好妻子。
公孙笑也因阿临一句话透露,已被邀几次来赴淮南王的约,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一喝便是半日。
谈所有能谈之话。
过程顺利得出乎公孙笑的意料之外,他早就清楚淮南王没有反朝廷之心,淮南盛地,淮南王对皇恩也是寄存于心。
淮南王对朝廷之事并不关心,淮南百姓的民生问题才是他心系所在,把酒言欢之际,倒是意外得知不久之前,二皇子曾派人私下来访。
如今,太子已立,将来皇上定是传位给太子,可二皇子依旧野心勃勃,几欲试练,希望有机会对取而代之。
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
回了符家,进了房,公孙笑才有机会好好的与妻子谈谈,关于淮南王妃所提之事。
他怎不知自己娶了个好妻子,是占福之事。
“秀盈前几日曾与我提过,倒是给忘了,”原是以为无关紧要之事,不曾记于心,今日淮南王妃再度提及,才恍然,并非小事,“你当真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
“没有,”阿临摇头,她只想做个普通人,“只不过是记忆稍微好一点,同样一件事能稍记得久一点,并没有王妃说得那么夸张,你也知道王妃喜爱夸人。”
☆、第六十章 突来变故
淮南王妃的确乐于给人贴面子,将人捧着,而非踩着,但,身为淮南王之妻,也不会空口无凭,随意乱言乱语。
公孙笑留了个心眼,若是阿临当真有过目不忘,甚至过耳不忘的本事,于他,算是幸事。
公孙笑在试她,处处可见,他做得太自然以至于让人挑不出理,她倒是想在他面前装个疯卖个傻的,却觉得没有必要,他看到真实的她又如何。
他将侯爷夫人的身份压在她的身上,硬要将此行的任务分一半在她的身上。
“这些事是男人们的事,女人济不了事,还是侯爷自个儿办比较妥当,万一妆身一个不小心办砸了可怎么办?”她婉拒,直言自己的无能。
“砸了就砸了,你已是公孙家的人,若是你做了错事,身后也还有整个抚远侯府支撑,还有本侯,怕什么。”他大仁大义的让人感动得掉泪,可阿临实在是哭不出来。
张了张唇,满口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决定咽下,与他多说,也是无用,他既然已经决定的事,就由着他吧。
于她,也不过是小事,并没有多少难度。
淮南之事,并无不妥,纵有细小的疑惑,也不过是小小的枝节,不影响大局。
倒是有一桩事让人颇为在意,便是二皇子的用心,二皇子其人,给淮南王妃留下了极好的印像。
“你干什么——,”阿临瞪着公孙笑,以及他让风十三捧过来的一堆“东西”,都不知道他们是上哪找来的,风十三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离开了,公孙笑笑容盈满面。
她最讨厌看到他的笑,能让他笑成这样的,十成十是假笑,这男人为了某些目的,拿着假笑对着他的妻子,当真是大陈好丈夫的楷模。
“临儿别慌,这是为夫费尽心力寻来的好东西,你瞧瞧,”公孙笑在桌上众多书则中抽出一本,瞄了一眼,“为夫需要你记下这些。”
“记下这些?”阿临慢悠悠的扫过他,扫过这堆书,他这轻松的语气是从何而来,他认为记下这些东西于她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好吧——,事实的确如此,看过,便不会忘记,但,要把这堆东西看完,也是很费时费力的,于她又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记下?”
“淮南是大陈最为富庶之地之一,虽占地利之便,却也有诸多人为因素,这些因素值得其他地方借鉴学习,这里统合了淮南所有的生钱之道与治理之法,你记下来,给为夫做个总结。”公孙笑缓道。
“这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我的工作。”该有专门处理此事的人,抚远侯不需要费这番心吧,他打算一个人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完吗?“人还是守着本份就好,千万不要越了轨,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做做女红,学学女思女训就好。”
瞧,她有多守本份。
公孙笑睨她半晌,倒也不勉强她,“也罢,你就做女红,学女思女训吧。”
她原是安于做个什么都不是的散慢之人,她原是可以好吃懒做一辈子的,只可惜,老天爷看她不顺眼,硬要在她的生命里加风加雨加上诸多的波折。
她不过是到淮南数日,皇城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傅家大家长一惯的希望维持中立,不在皇子夺嫡中发表任何意见,他们能支持的是正统,谁是皇太子,他们便支持谁。
多年来,一直不曾出过差子,傅家上下,无论做事皆是步步稳健,不曾行差踏错。
现在,皇城传来消息,傅家二叔长子与出城回乡省亲的太子侧妃有染,干下苟且之事,人证物证俱全,此乃皇家丑闻,傅家一夜之间蹦塌,罪及九族,皇上已下令诛九族,好在朝中有不少肯为傅家说话的官员,皇上才网开一面,只赐死傅二叔之子,其余人皆充军塞外,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傅家毁了,傅二叔之子傅言梳已伏法,其余人等,已在发往塞外的路上,消息从皇城传至淮南已有些时日,等阿临得知消息,一切,都已成定局。
皇恩浩荡,念她已嫁抚远侯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顾念抚远侯为朝廷所做贡献,故不追究她的责任,无需与傅家同流放!
这是大恩,需跪谢皇恩!
“怎么会这样,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大家怎么办?”紫环从听到消息开始就不敢相信,一直流着泪。
阿临傻傻的坐着许久,手里拿着的是不久之前从皇城特意送来的圣旨,是对她的特赦。
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言梳堂哥为人的确是随性了些,可,他终究是傅家的子孙,以他的性子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对方是个身家清白,未曾也嫁的闺女,他也万万不会与人发生苟且之事,更遑论对方是太子侧妃,是皇室之人。
听说,太子侧妃遭废,被弃冷宫,死,亦是不远之路。
“小姐,太夫人年纪那么大了还要被流放,她怎么受得了,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