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两下——
三下——
还是没有反应,阿临又多试了一下,好吧,继续没有反应,她只能放弃了,就这么几下,已经费尽她全身的力气。
累得气喘吁吁的,再多来几次,她一点都不怀疑,会活活给累死。
对面男人还是那副死样子,看起来,就算没死,也是个离死不远的人了。
指望盟友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这一次,他们依旧被安置在极为偏远的地方,这一次不是山洞,是座极好的宅子,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私邸,极其隐密,藏得极深,只怕方圆十里没有人烟。
谁会在如此孤山建宅,是想隐世?
怕不是,想隐世的地方不会成为黑衣人的藏人的地,他们没有蒙着眼,她能清楚记下走过的路,她多留了个心眼,从缝隙里瞧着,就是担心万一有机会逃出来,会迷路在林子里。
黑衣人又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将她们扣在地牢里——
又是奇怪的地方,这宅子尽然有地牢。
地牢里黑呼呼的,好在,还有个火把隐隐能见些光,看清楚人。
到了这里,黑衣人似乎不再害怕她们叫嚷,本来嘛,到了这种地方,叫破嗓子也没有用,双手双脚也不用绑,终于可以自由动弹动弹。
与她们同车的男人被丢在隔壁牢房里。
而此时,他动了!
“吓——,”阿临吓了一跳,一路来没有看到他有任何动静,连刚才黑衣人把他拖下地牢,也是像拖具尸体一样的,这会倒是动了,还坐起来了,“你没死?”阿临脱口而出,虽然有些失礼,可,她实在是太惊讶。
受这么重的伤,当真还能继续存活,生命力可见一般。
不过——
她怎么觉得他继续昏死可能会好一些,毕竟,黑衣人一旦知道他活着,一定会继续折磨他。
男人费了些力气才靠在柱上,他的牢房与她们的牢房仅仅隔着一排柱子,没有其他。
“你认识他?”公孙秀盈狐疑的盯着阿临。
“不认识,”阿临摇头,“不过,他是我们的难友,这儿也没别人,关心一下嘛。”
“多事的人死得快,”公孙秀盈提醒,“你可千万别把我们也脱下水,那个人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是是是,”阿临直点头,她提醒的很对啊,她们现在要关心的的确是自己的处境,也没有能耐去关心别人。
好吧,闭嘴,休生养息,等待救援!
这牢房,光凭她们是万万没有能力闯出去的,也不知道公孙笑与符百承什么时候才会找来,可千万别来得太晚,只找着她们的尸体!
那人听到她们的对话,轻轻一笑,极其虚弱,还伴着一阵轻咳,“这位姑娘考虑的极是,在下于你们而言的确是个麻烦。”男人开口,声音粗哑,干涩,说的是大陈国语,但是带着浓浓的异乡味。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的?”阿临探头望了望,黑衣人在地牢的那一端,守着出口,并没有太关注这边,她蹲在他的身边,轻声道,深怕声音太大惊着了黑衣人,“被他们折磨得这么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们甚至不了解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若是能从此人身上得知,也算是好事一件。
“不过是家族恩怨。”男人苦笑,显然不愿再多说。
“家族恩怨?”阿临低喃,“你与黑衣人是同伙?还是你的同族雇了黑衣人来伤你?”第一个可能极小吧,谁会笨得自己出手。
“都有吧。”
☆、第五十二章 反正也无聊
男人受不住,又是一阵咳,“我没想到,他的心能这么狠。”
他的语气不重,说的是重话,神情却依然很淡然,身处如此处境能有这样的精神面貌,实在是让人颇为错鄂的。
“你知道主谋是谁?”
“知道又如何。”
“能否告之一二?”阿临很诚心的求教,她们真的不知道主谋者是谁,“我们是莫名其妙就被绑来了,对方想做什么,是什么人,我们全都不知道,你瞧我们几个都是弱质女流,关在这地牢里,就算不虐待我们,时间一长,我们也扛不住的。”她们与他不同,没有硬朗的身体,也没有足够坦然的心态,“你真的没有办法逃出去?会不会有人来救你?”顺便救救她们?
“你这是干什么?”公孙秀盈也蹲下来,“指望他?”纤指不客气的指着可怜男人,“你瞧他的模样,要真有能耐也不会被人整成这样了。”
“凡事总有意外。”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有什么好意外的。”她现在都烦燥死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压根不跟她们说话,不提任何要求,只是将她们从一个地方拉到另一个地方。
男人侧目看了公孙秀盈一眼,深深的闭眼,“放心吧,他们办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有达到目的之前,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
的确如他所言,黑衣人没有打算让她们死,一日管一顿饭,一碗水,吃不饱也饿不死。
男人那边也有,黑衣人放下饭和水就走了,男人根本就不没有办法起身拿饭菜和水,他的身体很虚弱,身上的伤需要医治,也需要吃饭,更需要喝水!
饭菜是粗食,难已入口,他们是阶下囚,有一口吃的已是难得,还得好吃与不好吃。
一碗水,不过是井水罢了。
阿临和公孙秀盈都是深闺里养的大家小姐,连紫环和珠玉都是跟在小姐身边吃香喝辣的小丫环,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这样的饭菜,她们实在是咽不下去,水也难入口。
“这是给猪吃的。”珠玉端着碗,苦劝着主子吃上一口,“小姐,若是再不吃,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就算是猪吃的,现在也必须人吃,她也看着黑呼呼的饭菜觉得好可怕!
“吃吧,”阿临扒了一口,如嚼蜡,她不想吃,可是,真的很饿,胃已经抗议了很久,再不吃一些,真怕会活活饿死的,“再难吃也要撑到有人来救我们,别到时他们来救,我们却已经饿死了。”那多不划算。
“可是真的很难吃,”公孙秀盈甩不起小姐的架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怎么吞得下去。”
“一闭眼,一用力,也就吞下去了。”她示范给她看,果真,一闭眼,一用力,吞下去了,还需要喝口水,不然真咽不下去,“吃一口是一口吧。”
公孙秀盈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再不吃,真的撑不下去,她仿着阿临的法子,吞了三口之后,再也吃不下,不是她不愿意勉强自己,实在是再吃,就要吐出来了。
喝了一口水,结果还是喷了出来。
这水,有股味道,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饭菜和水,四人者剩了一些,阿临将其并在一个碗里,端到男人身后,他的饭菜太远,他的确是拿不到。
“这位大哥,你转过来,我们这边还剩些饭菜和水,你吃点吧,或许能好一些。”她开口道。
公孙秀盈坐靠在墙,撇了她一眼,“你可真好心,”
“不是我好心,是不想这里死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想跟个死人为邻?”
呃——
想想就觉得很可怕,公孙秀盈打了个寒颤,拼命摇头,她才不想,好吧,就让阿临继续做她的善事。
男人费了些劲,才转过身,阿临把水递上前去,男人喝了一口。
“有劳姑娘了,”他俯首,再喝一口。
“小姐,还是让奴婢来吧。”紫环上前接过阿临手上的活,这事儿怎么能让小姐亲自来呢。
阿临将饭交给紫环,她端着水,“现在也没有别的事做,”关在牢里也是很无聊的,牢里湿气重,味又重,这地上她实在是不敢躺,否则,还能睡觉打发时间,“来吧,大哥,再喝一口。”
喂他喝完半碗水,紫环再喂他吃完半碗饭,再继续喝掉剩下的半碗水,他摇头示意紫环不需再喂。
“姑娘的大恩,在下牢记在心。”
“不过是小事,你也别费事去记,”若非孽缘,他们也不需要在地牢里相帮,“希望,咱们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男人可不这样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傅清临。”阿临道。
“什么傅清临,”公孙秀盈又呛声了,“你已经嫁给笑哥,若要向别人介绍自己,该说夫家姓公孙,”公孙秀盈转而对男人说道,“你真要叫,就叫她一声公孙夫人吧。”
闺名是成亲之前用的,成亲之后,冠了夫家的姓,闺名就只能是家人叫的。
“公孙夫人,”男人唤了一声,“多谢公孙夫人的恩情。”
“别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不以为这是施恩,自也不会望有报。
“在下白练,”男人思考片刻,还是觉得有必要报上姓名,“雇黑衣人来劫我伤我的是在下的弟弟。”
兄弟翻脸?
“这位大哥必定是出身高门大户,”为了利益,兄弟相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算是吧,”白练又是一笑,“为了名与利,骨肉相残,是在下所不愿见的,只可惜,舍弟与在下想法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