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掌柜的脸色顿时变了,惨白的看着郑成凯。
郑成凯却自顾自的又说:“你可知道在这临川县,不认识我的话,做什么都不容易的很呢!”
这口气,真是特么的大!
张沁儿听了,顿时汗颜,平日里还真看不出这郑成凯的真面目!想必凭着他爹的虎皮,小小年纪也赚了不少身家了吧!这么粗粗的算了一下,张沁儿看着郑成凯的眼神就仿佛看着金灿灿的黄金一般!
“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就算是奴才,那也是刘家的奴才,犯不着你来指点!我可是一来临川,就给衙门上下都送了特产的!”刘掌柜被郑成凯逼到这一步,也忍不住闹起脾气来了,他平生最恨自己生来就是奴才,这回好不容易得到外放的机会,自然要过一回人上人的瘾,谁想就被人拆穿了。
“刘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这么个奴才和我做对?我若诚心对付刘家,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临川这一亩三分地,就没有刘家的事情了!”郑成凯斜眼看着他,那表情异常的嚣张,简直就是最佳嚣张的模板!戏剧里土地主霸占小媳妇估计就是这副模样了!
“唉!别扯这些了,叫他给我道歉,另外收回污蔑我们的话!我三叔就是郎中,村里的人生病,都是我三叔治好的,要是说我们的药材有问题,我是头一个不认的!”张沁儿怕郑成凯的嚣张引起不好的后果,毕竟她觉得这嚣张也要有个度才行!
“好吧!你就好好的给这张三叔和沁儿姑娘道歉,否则有你好果子吃!”郑成凯也不再为难他,也许是因为刘掌柜是个奴才,和他说多了,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被人欺压到这步,即使刘掌柜心里不服气,也只好认了,铁青着一张脸,胡乱的朝张沁儿他们道歉,又随口说了几句他们的药材没有问题的话,然后转身就要回后院去。
张沁儿看见这人道歉的模样一点都不诚心,并且那阴鸷的眼神中还闪烁着算计和报复的光芒,很是不喜,眉头微微的蹙着。
郑成凯也不悦,觉得这人实在不给自己面子,怒吼着:“看来你是真的要让刘氏商会的铺子在这临川消失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刘家人还要陪着笑脸?”
“你……简直欺人太甚!”刘掌柜无奈的回身,铁青着一张脸。
郑成凯却笑眯眯的说:“彼此彼此,不过我有这本事,你却是狐假虎威,要是门口看热闹的那个人进来了,你这狐假虎威就到头了!”
“咳咳。”站在外面看热闹的少年忍不住清咳起来,冷着一张脸,走进了店铺。
“少……少爷……”刘掌柜看见那少年,这回的脸色才真正的变得面无血色,在主子面子,再横的奴才,那也是奴才!
刘掌柜最后的一丝底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热闹好看吗?”郑成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少年,十五岁左右的模样,生的白嫩白嫩的,和郑成凯这野小子的模样分文不像。
“家有恶奴,真是得罪了!”少年拱手道歉。
郑成凯却说:“和我道歉做什么,你可没有得罪我,谁得罪了,我分分钟弄死他!既然你们家奴才不肯给张三叔和沁儿姑娘道歉,就只好麻烦你这个少爷去亲自道歉了。”
听了这话,少年身边的随从顿时瞪大了眼睛,待要出口说些什么,少年只是微微迟疑,已经朝张志礼他们拱手道歉了:“事情经过我看的一清二楚,没有早些出来主持公道,只是想看这恶奴到底坏成如何模样!二位不知,这恶奴深得我大哥的信任,所以不看清楚,回去我也不好处置这恶奴。”
“谁家都有几只不听话的狗,就算了吧。”张沁儿挥挥手,不在意的说,既然对方东家出面道歉,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到这比喻,那少年不由得无语。
张沁儿想起一事,说:“不是我小心眼,看这恶奴的行事为人,恐怕和那什么‘蔡药王’有什么勾搭,想要生意蒸蒸日上,没准要去查看一下是否有问题。”
具体什么勾搭,张沁儿并不知道,但是当初听到说怀仁药铺只要‘蔡药王’的药材时,脑袋中第一反应就是拿‘回扣’!既然要给‘回扣’,也要赚钱,那么下等的药材算上等,缺斤少两什么的自然也会有。
据张沁儿所知,现在这个时候药材的保存很是问题,每年梅雨季节,很多药材都会发霉,药铺总要丢个百来斤,到时候把少了的帐算在坏了的药材上,自然就做平了。
那少年微微思索,顿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沁儿,只觉得眼前这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平常的粗布衣衫,但是看神色就觉得和平常人不同,尤其是那对晶莹粲然的眸子,很是吸引人。
他点了点头,说:“多谢姑娘提醒。”
又叫随从将刘掌柜毁坏的药材按照双倍的价钱赔偿给张沁儿,又说:“剩下的药材也留下吧,我在外面看见了,你们的药材都是很不错的。”
张沁儿却摇了摇头,说:“你家恶奴让我心情很不爽!你要是诚心,就将毁坏的赔偿,这些我是不卖给你们的。”
少年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只是看张沁儿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也不好再强求,将钱如实算给张沁儿。
郑成凯笑眯眯的说:“还是沁儿合我意!日后离这刘氏商会的店铺远些,能够养出这样的恶奴,没准还能养出恶狼来!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价钱最公道,既不给我面子,也不欺瞒你!”
听见郑成凯如此诋毁刘氏商会的声誉,那少年气的不行,虽然他少年老成,但是毕竟年岁还小,登时沉不住气说:“我已经给这位姑娘道歉了,又答应惩治恶奴,还请莫要诋毁我刘氏商会的声誉,我刘氏商会经营数十年,勤勤恳恳,从来都老少不欺的。”
郑成凯说:“你惩治恶奴关我什么事情?你不惩治那也是你家的事情!若是喜欢恶奴,那就多养些,家业迟早会败落在恶奴手里!”
说着也不欲和他多说,带着张沁儿就走出怀仁药铺。
出了药铺,张志礼还犹自以为做梦似得,就这么一件小事,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这般模样,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唏嘘着。
而田家兄弟和陈班头倒是又重新聊上了,田家兄弟看到这样的结局,知道自己出手也并未和陈班头交恶,也彻底的放下心思。
“田兄弟,方才真是多亏了你们出手,否则我和侄女还不知道会如何。”张志礼对田家兄弟道谢着。
田家兄弟却憨笑着:“别客气,当初我们爹就说了,出门要帮着村里的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我们村里人去!否则别人也会看不起我们的!”
“说的好!我就是看上你们兄弟的仁义心肠!”陈班头哈哈的笑着,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郑成凯趁势说:“衙门似乎正在缺人,不如陈叔叔把他们兄弟拉进衙门充充人数。”
陈班头呵呵笑着,说:“还管起你陈叔的事情了!下回低调些,你又不知道你爹不喜欢你这般行事!”
郑成凯浑然不在意的说:“没事,出不了大事的!”
似乎怕陈班头啰嗦,郑成凯拉着张沁儿快步走,一边说:“陈叔,我带着沁儿去卖药呢,先走了!”
陈班头无奈的笑了笑,回头和田家兄弟去酒楼喝酒聊天去了。
郑成凯带着张沁儿他们来到一处小药铺,在一处巷子深处,很简陋的模样,只有一块字迹有些模糊的招牌,进了门,里面如一般药铺一般,摆着一个柜台,柜台后面就是存放药材的柜子,无数个小抽屉上有条不紊的写着各种药材的名称。
一个弓背老人坐在椅子上,眯眼养神。
“老头,醒醒!我带人来了!”郑成凯就如进了自家一般,让张志礼和张沁儿随意坐在一边的座位上。
那老头被这聒噪的声音弄醒了,不悦的瞪了郑成凯一眼,说:“你这比狗还惹人闲的人过来做什么?”
郑成凯指着张志礼带来的背筐,说:“我看你老了,走不动了,收个徒弟,也傻乎乎的,刚好这张三叔也是一个郎中,住在桃花岭那边,药材都是顶好的,就便宜你了!”
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口吻,惹的那老头翻了翻白眼,不过也睁眼看了看张志礼的药材,才微微点头说:“尚且过目,就收下吧!”
也不拿秤来称,凭借手感,就足以估重,将每样的价钱定下,一样样的拿起之后,就说出最后的钱数。
“算你一百文吧!凑个整数,喜庆。”老头随手将药材往柜台后面放去。
张志礼瞧着老人用手掂量的手法,就知道这是行家,心中存着一丝尊敬,自然是这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拿过钱,老人就又要眯眼养神了,一边赶人:“走吧,老头我要休息了……这药材做的还行,你若是自己亲手弄的,有了就往这里送,若不是自己亲手弄的,就别来了。”
这是在交代张志礼呢,张志礼见了这架势,顿时有了当初自己还是学徒的感觉,恭敬的点头应着,随郑成凯出了门。
直到出了门,他才看清楚那块字迹有些模糊的招牌上似乎写着“回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