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沉下一双极美的眸子,冰封千里。
远远看去,好一对俊俏的公子哥,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美若惊尘,引得女子环绕不去。奈何前头那公子风流多情满头情花,更奈何后头那公子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最无可奈何的是,那一对天仙儿似的俊人儿,相依相偎你侬我侬。
诶,叫人直叹天妒蓝颜,断袖情深啊!
正是花节热闹,有人心花怒放游街戏耍,也有人胆战心惊严阵以待。恰时,使臣府里,忽有精兵破门而入重重包围,踩碎了一地藤林花瓣。
三千亲兵剑拔弩张时,却不见院中人迹,定侯一身战甲,持刀以待,一身戾气,杀气腾腾。
这时,副将来报:“侯爷,院中无一人踪迹。”
有人又报:“侯爷,无人。”
定侯大惊,惊慌失措:“不好!中计了。”提刀挥舞,大喊,“快撤!撤!”
不知是何人惊呼一声:“空城计,是空城计!”
顿时,三千精兵四处张望草木皆兵,阵脚大乱便要落荒而逃,忽然黑衣劲装的男子从天而降,扬手,一剑刺穿了那副将的咽喉,整个尸体钉在了出逃的门上,霎时,惊叫四起。
混乱中,定侯大喊:“快,摆阵!”
劲装男子却处之泰然,只道:“爷有令,一个不留。”
随后,血色喧嚣,染红了藤林花。
未时。
街上正是人潮拥挤,花香肆意,满街琳琅,煞是热闹。
远远看去,一处小巷人满为患,男男女女挤作一团,围了个水泄不通,偏生某人是哪人多就往哪钻,唯恐不乱。
闻柒垫着脚,一眼望去,除了人头,便只看得见巷口那端的一棵参天大树,树上锦带飘飘,甚是好看,她兴趣盎然:“那系的是什么玩意?”
秦宓抱着闻柒一步也不想往前,蹭着闻柒的肩,声音柔软得不像话:“闻柒,我们走好不好?”蹙着眉头,不满,“人多,脏。”
闻柒不动,回头给叶家姐妹使了个眼色。
片刻,叶九道:“永结同心符。”
诶,这群古人啊,也是够了。闻柒拉着秦宓的袖子就撤:“走,咱是四有青年,不迷信!”
刚刚还闹着要走的宓爷这会儿纹丝不动,盯着那树上花花绿绿的带子瞧,若有所思着。
闻柒乐了,抱着肩:“爷信?”
秦宓很快地摇头:“不信。”
自然,奉行生杀予夺王者为尊的宓爷,怎能信这些市井玩意,闻柒转身就走,奈何——
秦宓拉着她的衣袖,轻声喊她:“闻柒。”
哟,怎听着像撒娇呢?
“爷不是不信吗?那怎么不走?”
眸光半敛,语气不太自然,秦宓闷声:“爷想系,”指了指那树上晃荡的玩意,道,“那玩意。”
不信?呵,这别扭劲。
诶,当初多傲娇冷漠一人,瞧瞧,被闻柒都带得迷信起这市井玩意了。某人心里别提多喜滋滋,还一本正经蹙眉装深沉:“人太多。”想了想,补上一个字,“脏。”
秦宓转身,对叶家姐妹说:“全部赶走。”
闻柒嘴角一抽,惊了:“爷,咱是四有青年,不能蛮不讲理,不能搞独裁,不能搞*。”
秦宓细细看她,眉头越拧越紧,那眸光若蒙了光华的古玉,美得……闻柒冒泡,立马上前:“瞧我的!”朝着人群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哎呀,我的金子掉了。”
顿时,一个一个排队等着系锦带的男女回顾,四处张望,随后,一窝蜂涌出巷子,顿时就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在哪?”
“哪呢哪呢?”
闻柒来上一句:“后面呢,后面!”
“让开!”
“你扯着我了。”
“是我的!”
“是我掉的。”
“谁也不准抢。”
“……”
人群攒动,一波一波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地上掉了一地的永结同心符,瞬间便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闻柒拉着秦宓大摇大摆地插队去了。
神马永结同心,才一锭金子,瞧瞧这一对一对的,都劳燕分飞了,闻柒攥着手里的金子,哼哼鼻子,没有打击秦宓,任他揽着她走到那求符的台子处。
咱宓爷对着那画符的老头说:“给爷来一个。”
这画面……很违和,闻柒简直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藤林三县的城郊一里外,三步一兵,五步一营,正严守以待,偶时便有巡逻的精兵提剑而过。
藤林之外,严兵看守,前所未见。
忽然,三五个女子走来,各个生得美貌,提着花篮,放了几支藤林花,佳人莹莹浅笑,时而凝眸望去,渐进近了营地。
守军突然拔剑,严阵以待:“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为首的美人儿浅浅一笑:“军爷,奴家可不是闲杂人等。”
身侧另一美人儿风姿婉约,嬉笑着:“军爷,别这般凶,吓着我们姐妹了。”
那军爷面无表情,冷声一板一眼说道:“哪来的女子,快速速离开,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美人儿摇摇头,眸光楚楚,从花篮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军令:“军爷,你可仔细瞧瞧,这可是侯爷令?”
那守卫一看,将信将疑:“是侯爷让你们来的?”
女子微微颔首:“侯爷还有些琐事未了,未时三刻尚不能来赴,侯爷体恤军爷们辛苦,又逢今日赏花盛日,特令我们姐妹带了些好酒来慰劳各位军爷。”
守卫思忖后:“去报将军。”
片刻,军营中,酒香美人欢声笑语。
半刻时辰后,军中将领渐进乱了方寸。
张将军焦急:“侯爷怎么还没来?”
“定是那秦七狡猾绊住了侯爷。”言语之人,是藤林大军的左校尉刘将军,“秦将军,你看怎么办?”
环绕在左右的女子抬首,微微一笑,继续斟酒。
片刻,秦将军起身:“下令,围剿。”
话刚落,一个趔趄,竟站不稳,这时女子浅笑:“围剿?将军可还有力气?”
身侧女子盈盈冷笑:“县守可说,这一日散便是让牛饮了,也动弹不得呢。”
几位将军顿时大乱,挣扎着拔剑,却无力倒地,秦将军惊慌失措:“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不答,轻声道:“公子说,不留活口。”
这女子,可不就默娘。
闻柒说,女子可抵千军万马,也确实如此。
申时。
那永结同心的小巷子里,依旧人潮攒动,不见金子,倒是见一对一对衣衫脏污的男女。
案台侧画符的老朽倒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地看着眼前一对俊俏的公子哥:“公子,最好两人一同来求符,心诚,则灵。”
秦宓蹙眉,俊颜已染了一分薄怒。
闻柒眨眨眼,拉着秦宓凑近那老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宓:“是两人啊,我和他。”
后面,悄悄掉了一地芳心,这等俊俏的人儿,自然是引人注目。
那老朽愣了一下:“公子,老朽说的是两位公子的拾花之人。”
嗯,这老头没看出来啊。
闻柒耸耸肩,对秦宓抱怨:“娘子,这老头真眼拙。”说着,两只手缠上了秦宓的腰。
一声娘子,有人傻,有人惊,秦宓轻笑,拂了拂她的脸,微微点头:“嗯。”
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男子拉拉扯扯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瞬间,碎了一地芳心,人群里频频有人摇头扼腕,只叹:断袖可惜。
瞧瞧,多俊俏的两个公子,怎就误入歧途了呢?老朽一脸惋惜,连连叹了几声才低头画符。
尔后,闻柒心满意足地拿着那看不懂的鬼画符,仔仔细细瞧了又瞧,原谅她书读得少,除了那落款的两个名字其他的都看不懂,看着看着,眼珠子一瞪,回头狠狠睃了那老朽一眼,恶声恶气地嚷嚷:“老头,你写错了。”
老朽又是一愣:“额?”怎就错了,这小本生意他也做了几十年啊,“公子。就是这般如此。”
闻柒脚一蹬,就翻了老朽的桌子,一声河东狮吼过去:“老子是攻,老子的名字要写在上面,上面!”
嗯,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说明了一个跟严肃的问题:闻大爷要在上,在上!
秦小受怔了,有些恍然地看着闻柒,她眉头一挑,很大爷。走过路过都瞧瞧,这大爷肯定是攻的说,顿时,不少人交头接耳,老朽一脸为难,看了十几年的人,一眼就瞧出这位冷漠的公子出身不凡,光是这般样貌如何能屈于……咳咳咳,老朽咳了两声,向秦宓请示:“公子。”
“小宓宓。”闻柒似笑非笑,一脸的坏。
秦宓皱皱眉,道:“爷在下。”
闻柒摸摸秦宓那张俊得惊世骇俗的脸,一脸欣慰:“真乖。”
老朽叹气:“可惜了,可惜了。”低头,将秦宓二字写在了闻柒二字下面,写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将男儿的名字写在下头,还是个这样俊俏的人儿,诶!
然后,闻柒心花怒放,将一众人哄散,吆喝着:“娘子,去,把我们的挂在最上面。”
这一声娘子,秦宓失了神。
人群里叹息声又起,诶,这爷怎就不会怜香惜玉呢,怎能让‘娘子’爬这么高——
忽然,一阵风过,只见那位小爷的‘娘子’凭空飞起,抬手,绯色的袖子翩翩,一瞬功夫就打落了顶端他人的锦带,然后系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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