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家伙开始有自尊心了。
宁初二挑着眉头看他,倒是应了。
人刚一走光,就看见她弟弟啪嗒一声坐在地上,踹着两只小腿嚎啕大哭起来。
“人家...被揍了!呜呜呜呜呜。”
那伤心欲绝的架势,实在...很有喜感。
宁初二愣了一下,命他张嘴,看了看门牙。都还建在呢,也就没怎么担心,悠闲的抱着连小兽坐在窗边晒太阳。
“那就再打回来啊。”
男孩子本来就是要锤炼的,不然养尊处优到她家‘连大人’那个年纪,十七岁才挨揍,再开始动习武的脑子就有些晚了。
宁中秋哭的就更凶了,用手背抹着眼泪说。
“打不过嘛,二姐姐为何不心疼弟弟?你便是该帮人家打回来的,呜呜呜呜呜。”
作为一个五岁的幼童,便能知道挨揍要找大人帮忙,也算颇有悟性了。
这也多少让宁初二有些心宽,自己的弟弟除了尿床,玩泥巴,掏鸟蛋之外,还能懂得这许多。
因此赞赏道。
“也不算太怂,不是也没怎么样嘛。男孩子都是要挨打的,你姐夫不是也挨过揍的。”
她却是喜欢拿连十九这桩糗事说事,因他平日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她嘲笑的地方了。
宁中秋吸留着两管鼻涕。
“谁要跟姐夫比啊,他挨揍了就找打手的,多没出息。”
☆、第六十二章 卧冰求鲤
看着自己弟弟一脸嫌弃的表情,宁初二实在庆幸,连十九不知道这些。
主要,这种思想的灌输还来自于封涔的言传身教。
这也是为什么,连十九坚持早早就将中秋送到白鹭书院读书的原因。
他没时间教导小舅子,但是也不愿意“别人”教坏了他的小舅子。
宁初二喝了口茶水。
“那你找我就有出息了?”
大人欺负小孩的事,不合适吧?
那是因为你是女流之辈嘛。
先生常说弱质女流,虽然他二姐姐是弱智而非弱质,左右也是差不多的。
但是这话,宁中秋才不会傻到说出来呢,举着大拇指说。
“因为二姐姐是巾帼。”
“打你的孩子几岁?”
宁初二心里舒坦了,骤然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宁中秋眨着星星眼,双手张开比了个‘十’。
十岁啊。
宁初二当即命奶娘过来将连小兽哄去睡觉,拍着弟弟的肩膀说。
“我帮你吓唬吓唬他去。”
敢欺负我的人?
宁中秋赶忙攥着小拳头站起来。
“好。但是二姐姐,我不是被他揍的,而是他带来的人,个个都会打架的。”
宁初二又坐回去了。
会打架的?这个她肯定不行啊。
宁中秋一瞅眼泪就出来了,指着宁初二道。
“二姐姐怎么这样,一听说人家厉害就坐回去了。你不帮人家,人家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谁愿意跟你玩了?我无聊不会逗自己儿子吗?
但是宁初二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同连十九的这门亲事,虽说无人看好,但是那迎亲的队伍,生生绕着上京转了三圈不止。
宴请的宾客,也多是朝中重臣,没理由不知道中秋是她的弟弟,连十九的小舅子啊。
就算这小舅子小了点,但是平日想要巴结的人着实不少,怎么敢说打就打了?
“这人,也是你们白鹭书院的?”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叽里呱啦的控诉。
原来三天前,宁中秋读卧冰求鲤,又时逢宁老夫人大便干燥,便觉得寒冬之夜,他要是能在备绞河卧出一只鲤来,给自己的娘吃了,一定是件孝感动天的大事。
就趁着夜幕,光着上身趴在冰上等鱼蹦出来。
宁中秋自问不笨,却显然错信了书中: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的说法。
因为及至他冻到嘴唇发紫,也没能看到鲤鱼自己蹦出来。
才六岁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遇上这种破事自然是要哭上一哭的。
也赶巧,就在这时,有一个挺漂亮的姑娘拿着一只冰锥走了过来。
请原谅这个乏味的相貌描述,因为宁中秋脑子里对人的辨识,也仅限于好看和丑。
所以也就没有更多的,脸似银盘,面如水杏的赘述。
小姑娘以为他死了,皱着眉头把他踢到一旁,比之当初宁初二初初见封涔让他自己爬走这一举动,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中秋眼见着她利落的用冰锥凿出一个窟窿,然后...奇景就出现了。
没等多一会,许多鲫鱼都自那个洞里噼里啪啦的跳了出来,尾巴还不停拍打着冰岸。
宁中秋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地鲤鱼,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神仙。
而实际上,这本就是在备绞河极最为普通的一种捕鱼方法。
少见多怪的他,也就这么傻乎乎的爬过去,僵硬的拉着小姑娘的衣角说:“你是神仙吗?”
这一突然而惊人的举动,险些被对方生生踩死,但是宁小舅爷倒是硬气,任你怎么踢怎么踩,就是不肯撒手。
眼前恍若忆起了曹植的那首洛神赋,就在这飘扬着鱼腥味的河面上,越发清晰。
六岁大的孩子,哪能明白什么喜不喜欢,他就是认定了自己见着了神仙。便是不索要一张亲笔题字,也得抱条鱼走。
听到这里,宁初二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
觉得宁中秋这自小就会算账的本事,也算得了他们宁家的真传了。
她没想到的是,她以后的弟妹更会算计,因为丫根本就是个生意人,一把小算盘扒拉下来,比旁的铺子多卖好几条鱼呢。
此皆后话,番外再表。
且说就因着这点,两人就形成了牢不可摧的友谊。
每日自学堂放了课,宁中秋都要陪着姜迟捕上一袋子鱼回去。
姜芽比他大六岁,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丫头了。
就是因着家里条件不好,一直生的瘦瘦小小的。
但是宁小舅爷从来不肯叫她姐姐。
小家伙之间的情感,都是天真而纯粹的,但是学堂里那些早早开了心智的小公子爷可不这么认为。
有大一点的,便是房里没配大丫鬟,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腌臜事。
就如吏部尚书张永的孙儿张韵儒,时常勾着肩膀调侃中秋。
“又去找你姘头玩儿啊?喜欢就带回去呗,多大点儿事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姘头是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听着别人叫,他也跟着凑热闹。
宁中秋就更不知道了,晚上回去正赶上宁初一回来,挺有求知欲的问。
“哥哥,姘头是什么啊?”
宁初一本喝了点酒想要回房,闻言嘴角一勾坐到院中的小椅上,饶有兴致的问他。
“这话谁教的?”
宁中秋就摆手。
“弟弟在外头听来的。”
宁初一轻笑,雌雄莫辨的眉眼带着几分坏笑,揉着他胖乎乎的腮肉说。
“不是什么好话。”
而后径自朝房内走,留下一句。
“...就是指跟你睡过的没名没份丫头。”
要说宁初一是个不着调的呢。
不是好话你何苦教坏了孩子。
但这东西就是这么个人,说完这句就大笑着就扬长而去了。
徒留下宁中秋泪眼婆娑的站在寒风中,第二天就找张韵儒拼命去了。
小孩子打架,能出多大的事。可叹那张韵儒,是个极鼓动的孩子。
这边同宁中秋闹了不快,竟然转脸就命人去姜芽的家中,将她和她的父母都给打了。
还将人家卖鱼的摊子也给掀了,整个市集都闹的沸沸扬扬。
小小年纪就这般乖张狠戾,实在不得不说,张永教导的好孙子。
宁中秋放课后看到的,就是打手将哭喊的姜芽推翻在地,狠狠揣在姜父身上的场景。
他不懂的这个世间所谓的三六九等,也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这个家庭带来这样的困扰,只能哭喊着上去拉开那些人,拼命护住姜芽。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
打手不认识宁中秋,胡乱挥开他几次,被他咬了手,才用力甩了两巴掌,扯到路边去了。
事后,张韵儒看到宁中秋找过来才知道闯了祸,连续几天也没敢来学堂。
“二姐姐,你说这些人怎么那么坏?姜姜那么好的姑娘,姜伯伯又老实本分,怎生他们就要欺负?”
因为阶级,因为弱肉强食,因为这世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公平。
但是宁初二没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拉过来。
若说这事,说白了就是张家上梁不正,教子无方,找上门讨个说法,对方肯定也要让三分薄面。
只是这个张永,同连家表面以礼相待,实则是右相张思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连家在朝中立,总不好因孩子的事儿闹翻了去。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弟弟的脸。
想说这事,要不就咽下去。
但是一想到姜家那个无端挨了打的小姑娘,和自己弟弟可怜巴巴的小样。
这疙瘩,连她自己都咽不下去。
先时就说过,宁初二年轻的时候,很有些执拗脾气。
便是之后那些油滑,也是入了朝堂之后,慢慢明白过来的。
宁初二说:“这事,你还跟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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