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天紫着脸起身,对着定远侯与胡太师笑道,“太师,侯爷,方才下官那般说话,只是为了逼侯爷出手救铭少爷。
现在看来,下官是做对了,呵呵!”
啊呸,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穆锦晨差点儿笑出声来。
真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这种话都好意思出口。
定远侯向胡太师轻轻摆手,道,“太师,铭哥儿无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就算了吧。
不过,本侯要澄清一句的是,为铭哥儿治病乃是本侯出自真心,而并非因向大人几句稚言。本侯不愿做的事,别人拿刀逼着也不会去做。”
他本就没指望向南天会辞官。
向南天今日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太师,老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还有,这药给铭哥儿再继续服用两剂,你们就能看到一个健康活泼的铭哥儿了,告辞!”定远侯向胡太师夫妇拱了拱手。
“不能走,一定要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胡太师忙热情的留客。
也不再提向南天辞官一事。
“等铭儿痊愈之后,我再来叨扰,今日也累了,想早些回去歇着。”定远侯摆手拒绝,面露疲惫之色。
今日如同打战一样,真的是身心皆疲。
胡太师也就没有再强求,亲自送了穆锦晨一家出门。
古老几人也趁机告辞,与穆锦晨他们一起离开。
定远侯临上马车时,被古老一把抓住,“定远侯,没想到你进步这样快。
今日你累了,老夫就不打搅了,改日我可要登门拜访,到时咱们可得好好切磋切磋,”
还没等定远侯谦虚两句,古老就冲穆锦晨一家人挥挥手,背着手上了济仁堂的马车。
喂,古老先生,您别来定远侯府找我啊,我们没什么好切磋的!
坏了,要是古老先生真来找我,那我可就露馅了,到时不仅丢人,还会让古老先生也瞧不起我。
怎么办?
定远侯满脸的忧郁之色。
穆锦晨粉唇轻轻抿了下,向祖父甜甜一笑,“祖父,您说古老先生医术好,等他来我们府上,我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到时祖父您可要记得喊我啊。”
她知道祖父在担心什么。
既然是自己将他推了出来,自要帮他解决后顾之忧。
定远侯瞅着孙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眼睛亮了亮。
是啊,还有圆圆呢!
心中微安。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回府的路上闲着无事,穆文仁想起向南天来,就关心的问定远侯,“父亲,那位向院使到底是何人,他与您有什么过节吗?”
定远侯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
过了半晌,他轻轻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过,大郎你日后入朝为官,对向南天提防着一些,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向南天与胡太师二人交情非同一般,而胡太师这人更是不好相与,凡事都要小心应付,不可大意。”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穆文仁郑重的头。
定远侯轻颔首。
穆锦晨一家人虽然都对向南天一事好奇,但定远侯不愿多说,他们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当马车在定远侯府前停下时,太阳已经西斜。
虽说在胡府用了些点心,但几人都感觉饿了,也都乏得很。
本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但因汪氏还病在床上,今夜又轮宁氏侍疾,几人就转道先去嘉和堂看汪氏。
进了府门之后,定远侯主动牵了穆锦晨的小手,对穆文仁夫妇道,“你们二人先走,我与圆圆有几句话要说。”
“公公,有什么话儿难道还不能当着我们面说吗?”宁氏笑。
“咳,这是我与圆圆之间的事儿,你们别管,快走吧。”定远侯老脸热了下,对着儿子媳妇用力的挥挥手。
有些话还真的不好意思当着儿子媳妇面前说啊。
虽然他老了,可也要脸啊!
穆文仁笑着与宁氏加快脚步,逐渐拉开与穆锦晨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父母亲离他们远了些时,穆锦晨就好奇的问定远侯,“祖父,怎么了?”
定远侯将决明也打发离得远了些,这才拍了拍她的头,蹲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别扭的道,“那个,圆圆,祖父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嗯。”穆锦晨点头。
“那个圆圆你要答应祖父,此事除了你我二人知道,不可告诉第三人,行不行?”定远侯道。
“嗯,可以!”穆锦晨毫不犹豫的答应。
哼,先应承您再说。
至于和不和其他人说,得看您老人家说的是什么事儿。
定远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老脸。
双颊有些烫手啊。
决心是下了,可真要说出来,还真是需要勇气呢。
“祖父,您说呀。”穆锦晨催。
定远侯牙一咬,心一横,道,“圆圆,我要拜你为师。”
声音轻似蚊蚋。
“啊,祖父,您说什么?”穆锦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天啊,老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你个小丫头竟没听见?
定远侯欲哭无泪。
有些怀疑穆锦晨不是不故意的。
“圆圆,祖父想要拜你为师学习医术,可不可以?”定远侯只得再次说道。
不过,这次口齿清晰,声音清亮。
“咳咳,祖父您没说错吧?”穆锦晨瞪大双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祖父要拜自己为师,开什么玩笑呢。
“唉,圆圆,祖父是说真话,不是玩笑。”定远侯轻叹一口气,认真的应着。
说真的说出来后,他反而不觉得丢人了,心态平和了很多。
活到老学到老,不会就不会,弄虚作假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像今日之事,别人都以为是他之功,实则是圆圆在背后相助。
虽然后来被胡家人感激,被古老先生夸赞,可这些浮于表面上的虚荣又有何用,只要有人轻轻一戳,美丽的泡泡立马破灭,露出里面自己那狰狞丑陋的面目来。
等到了这时,才是真正的丢人。
他要趁早多学点实用的东西来武装自己,腹中有货,遇事才不会慌乱。
圆圆虽小,但她懂得东西却不少,先从她这儿学些基本的入门,而后再去拜古老先生为师,学习更精深的。
穆锦晨看了祖父一会儿,也在心中叹气。
祖父是认真的,真没想到他对医如此的执着,竟然不顾面子而来向孙女拜师。
这份勇气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祖父达成所愿。
她道,“祖父,我也还在学习,怎能收徒弟。
不过祖父要是不嫌弃圆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研究医术,我将我会的东西告诉祖父,祖父将您知道的东西也告诉我,好不好?”
“好,如此最好!”定远侯用力的点头应了。
与孙女做同窗比孙女做他师父好。
穆锦晨眯着眼睛笑了。
祖孙二人就这样愉快的做了决定,定远侯高兴的一把抱起来,大步向前跑着去追穆文仁夫妇。
四人说笑之间到了嘉和堂。
只是这脚刚踏进嘉和堂的门槛,就听到汪氏的内室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娘,娘……”
不仅有男有女,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啊,难道汪氏……
这……这也太快了吧!
穆锦晨、穆文仁夫妇与定远侯皆惊。
第40章:谎言(求首订和粉红)
上午穆锦晨他们几人离府之时,曾去看过汪氏。
穆锦晨当时看了汪氏的面,身体确实有病,可并不危急,更非重病绝症。
这怎么才四五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没了?
内室传来的哭声太过伤心,令穆锦晨他们不得不往坏处想。
定远侯忙唤了一位身着粉红比甲的丫环来问,“秋菊,那里面的哭声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她没事吧?”
虽说不喜欢汪氏,也恨她对长子一家的所作所为,但她为他生了三子一女,无功劳也有苦劳。
她要真就这样离开人世,他又不忍。
秋菊忙道,“侯爷您放心,老夫人虽还病着,却无事。是姑奶奶回来了,见老夫人病了伤心。”
她口中的姑奶奶即定远侯唯一的女儿穆莹莹。
“什么?姑奶奶回来了?”定远侯惊道。
“是的,侯爷。”秋菊肯定的应道。
“何时回来了?是她一人,还是几人?”定远侯的面色立马沉了下来。
穆锦晨看他表情,心中很疑惑。
女儿回家,身为父亲不是应该开心吗?
祖父为何一脸的不悦之色,似十分不喜女儿归家似的。
真是奇怪!
不过,穆莹莹这时候回来也有些不对劲。
穆莹莹四年前嫁了徽州的武宁侯世子葛正峰为妻,育有一子一女,一子三岁。幼女应该才九、十个月左右吧。
徽州离应天有两三百里地的路程,回来一次不容易,一年到头最多过年时回来看望下父母,平日根本就见到不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