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罚也太重了吧?万一哪日不小心漏了这两字,岂不是要脑袋搬家?
所有人皆胆颤心惊。
“皇上,这是不是罚得太重了?”胡太师硬着头皮道。
他真怕自家那些女眷们管不住嘴,哪日说漏了嘴。
“重?难道胡太师家中有人还想说这话不成?”正弘帝冷冷的反问。
“微臣不敢。”胡太师不敢再说什么。
赶紧回去让家里那些人将此给扎紧了,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这时,安国公陈达出列,正色道,“皇上所言极是,康定王对皇上忠心耿耿,尽心尽责的守卫着边疆的安宁。
我们对康定王的后辈理应敬重厚待,而非欺凌,这会让康定王寒心,让皇上为难,非为臣者该做之事。”
“还是安国公深明大义,朕深感欣慰。”正弘帝上的面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呸,老东西可真会拍马屁。
胡太师嘴角轻轻歪了下,眼底深处滑过一抹不屑鄙视之色。
下了朝之后,大家不免纷纷议论这事。
胡太师冷冷道,“从今往后,众位大人们还是管好自家夫人与儿女们的口吧,省得招来杀身之祸。”
丢下这句话后,他甩手而去。
哼,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老夫等着宁氏一族摔下来那日。
啊呸,还是先管好你们家人的嘴吧,反正我们与延清郡主无冤无仇,才不会无端的去招惹她一家子。
有人看不惯胡太师平日的为人,对着他的背景暗暗啐着。
金殿之上所发生的一切,穆锦晨一家人与定远侯暂时不知。
定远侯瞒着穆锦晨,让决明将她开的方子拿了去找济仁堂的大夫瞧了。
济仁堂的东家是已退下来的太医古连方。
决明拿方子去的时候,恰好他老人家也在,就顺手接了方子来瞧。
他老人家轻捋着颌下长须连连点头,说这方子十分妙,补气养血安神,特别是酸枣仁还特意注明是要用炒制的。
酸枣仁是用来安神的,它可生炒两用,各有特点。
生用对因肝胆之虚火引起的失眠效果较好,而炒枣仁对于心脾血虚引起的失眠效果较好。
定远侯是心脾两虚引上进心的失眠效果,故穆锦晨所开之方用到的是炒酸枣仁。
古连方问决明这方子是谁开的,他有些含糊的应了,说是定远侯所开。
穆天锡这小子也会开方子了?
古连方表示怀疑,却也没好意思直接问决明。
决明不敢多停留,赶紧回了府,向定远侯说了方子能和,且还是上好的方子,正对他的病症。
定远侯听了大喜,忙吩咐决明去抓药熬药,他迫不急待要试药效了。
“对了,侯爷,小的方才回时,见到汪老太爷来了。”决明想起这事,就小心声说了。
汪老太爷就是汪氏的大哥,汪灵玉的父亲汪正奎,时任礼部尚书。
上次兔子就是他送给汪氏的。
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今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定远侯眸子微眯了眯。
念及此,他就起身对决明道,“决明你去煎药,我出去下。”
决明应了是之后就去忙了。
定远侯往嘉和堂而去。
第26章:打探
嘉和堂。
面色憔悴的汪氏躺在床上浑身难受,正在骂小丫环解气。
桂妈妈进来说汪正奎来了。
“大哥来定有要事,玉娥,赶紧伺候我更衣。”汪氏精神稍微好了些,挣扎着爬起来。
“老夫人,这回姜汤喝着不管用呢,正好舅太爷来了,央他请个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桂妈妈一边给汪氏穿衣,一边道。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汪氏无所谓的摆摆手。
并未将自己的病情放在心上。
究其主要原因,是不想喝那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汁。
桂妈妈就轻叹一口气,没再多劝。
汪氏收拾妥当之后,桂妈妈搀了她去正厅。
汪正奎见汪氏的模样,立马皱了眉头,“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汪氏还未应话,桂妈妈就拭了眼角,“舅太爷,老夫人这是被人给气的呀。”
“是那宁氏?”汪正奎拍桌而怒。
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极恨宁氏。
“大哥,你都知道了?”汪氏顿时也红了眼睛,悲由心生。
想着自从穆锦晨一家回家那一刻开始,她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儿。
天天受气不提,一向硬朗的身子竟然染了病。
更可恨的是自己那珍贵的药引子被活活给糟蹋了。
桩桩件件,皆令她心在泣血。
她认为穆锦晨一家就是她的克星,不弄死他们,迟早死的是她。
“哼,如何能不知,宁氏如今在咱们应天那可是名人呢。”汪正奎冷笑。
他不会忘记女儿昨日当众丢人全是因了宁氏,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想女儿自幼到大,直至后来嫁人为妻,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疼着,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今日要不是后来见皇上龙颜大怒,他也准备参宁氏一本的。
幸好让刘御史打了前炮,否则最后挨骂的就是他。
汪氏忽然想起昨日斐氏之言,不由眼睛亮了亮,“大哥,莫非刘御史今日真的参了宁氏一本?”
“参了,不仅刘御史,就连胡太师也当着皇上的面数落了宁氏的种种恶行,请求皇上从严发落,以正皇家威严。“汪正奎答道。
“那皇上是如何说的?准备如何惩治那恶妇?”汪氏顿时来了精神,感觉疲乏的身子都轻松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宁氏倒霉的样子,还看到了宁氏被赶出京都的狼狈。
“惩治恶妇?”汪正奎从鼻孔中冷哼一声,又用拳头狠狠擂了下桌子道,“皇上不仅未说宁氏半个不字,反将刘御史与胡太师二人痛斥一番,并连带着我们这些文武百官。
后来皇上甚至下了旨,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说宁氏一家为蛮子,格杀勿论!”
将今日朝堂之事说了说。
“什么?竟有此事,真是该死,那蛮……嘶……”汪氏一颗心顿时如同跌入冰窖,并本能的想要去骂宁氏。
可忽然想起汪正奎方才之言,惊得将后面的话给缩了回去。
因太着急,将舌头给咬着了,痛得嘶嘶吸着冷气。
心中那口浊气又开始往胸口处积聚,挤得心好疼。
“小妹,你没事吧?”汪正奎忙问。
“没事没事。”汪氏忙摆手,与宁氏这件事相比,这点儿痛不算什么,她又问,“大哥,难道皇上这般说都无人反对吗?若宁氏有皇上护着,那我们还怎么动她?”
这是她最最担心的问题。
宁氏背后的靠山是定远侯,她不怕,康定王虽然权势大,但远在边疆之地,鞭长莫及。
可若有皇上为她撑腰,那这事可就难办了呢。
汪正奎长叹一口气,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就连胡太师暂时也无能为力,我们也没办法。
今日我特意亲自来一趟,就是要提醒你,暂时莫再有所动作,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说。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宁氏一族如今是深得皇上信任和器重,可并不说明他们能永远这样下去,总有衰败之日。”
“唉,话虽如此,可要等宁家倒台不是件易事,说不定等到有那天时,我都埋进土里了,这定远侯府早就落入了贱种手中,那还有何用。”汪氏面现颓丧之色。
忽然之间看不到希望了。
汪成奎却语气轻松的道,“小妹,这个你放心,有胡太师在,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真的?”汪氏双眼泛着绿光,一扫方才的失望。
汪成奎肯定的点头道是。
汪氏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了,小妹,上回你大嫂给你的秘方可曾使用?效果如何?不管将来如何,眼下定远侯府还是他说了算,只要能拴了他的心,哪用得着这样费心。”汪成奎问。
提起这事,汪氏的心就血淋淋的痛。
她咬着牙道,“大哥你别提这事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兔子全被那小死丫头给毁了。”
“什么?竟有此事?怎回事?”汪正奎无比惊讶。
汪氏感觉有此乏了。
让桂妈妈帮着说了事情经过。
听完经过,汪正奎既怒又无语的对汪氏道,“小妹,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连一个孩子都斗不过,那往后这日子还怎过呢?你大嫂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骂死你呢。”
“小妹日子过得苦啊……”汪氏被骂,眼泪顿时哗哗的往下流着。
汪正奎见她哭,不由又心软了,后悔不该这样说话,无异于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他就安慰道,“小妹,你也别难过了,这兔子我会想办法再帮你弄。最近这段日子你和文义他们且小心些,凡事三思而后行,对宁氏能让且让着,这些账留着日后再算。”
“嗯,知道。”汪氏拭着眼泪点头。
“那行,我就先回了。对了,瞧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让吴太医过来瞧瞧?”汪正奎起了身。
看着汪氏的脸色,他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