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楠感到很无力,说了这么半天阿珏连一句都没听到,不过哥哥说了实在请不到人的话,好歹把传家宝赶紧带回去,没有了这个借口大都督也能安生些了。
不过她估计传家宝带回去这件事七少不知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道理,不过带不回去七少继续遭殃啊,想到她偷偷看到七少背上那一条条的血印,周如楠赶紧说:“我那天给你带来一袋子小玩意,里面有个小盒子,就是小叶紫檀盒子,”
“其实那是七少让我送给你的中秋礼物,他怕你不想看见他,就跟我说以我的名义送给你,我就悄悄跟我哪的东西放在里面了!”
阿珏默然,周如楠用来装东西的那个袋子很好看,她把给大嫂他们的礼物分出去之后,就把自己的那一份和周如楠的带的袋子一起收拾放好了,里面确实有个盒子她还打开看了一下。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龙凤呈祥的金手镯,花样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成色也都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据她所知现在的龙凤呈祥可是比这个花样好看多了,但黄金一直都是贵重东西,在大秦这个别说平民百姓,就连陛下都没有几件真正用黄金做的东西。
她还奇怪周如楠说不值什么钱的礼物,竟然还有个这么贵重的,打算抽空问问清楚,看她是不是弄错了,光那个装镯子的盒子,价值都非同一般呢,搞了半天根本就不是她的。
“你等会,我马上就取来!还有要救命的话,你还不如去请七少的母亲,我一个和七少非亲非故的人,能有什么用?”阿珏也不等周如楠回答,立即快步走向掌珠楼了。
“谁说没用啊!听说七少的母亲喜欢你,你去了可以去佛堂把他娘请出来劝劝大都督啊!七少死犟着不低头,我估计大都督现在还在家里打他呢,你不知道大都督多那马鞭多厉害……”周如楠冲着阿珏的方向说,却见阿珏跑的更快了,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阿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是谁教你来我家请阿珏的?”周如楠正着急又无聊的站在走廊里发呆,忽然听到有人问话,她想也没想的回答到:“七少啊!”抬起头来就发现是阿珏的大哥澹台致,不禁脸色有些发白,赶紧乖巧的站好,挤出一脸笑容说:“大哥好!”
澹台致似笑非笑的说:“七少叫你来使苦肉计的吧?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大哥说笑了,我是口误,是我哥哥让我来的,只是刚刚我在想有关七少的事情,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说七少!”周如楠一脸坚定的说,现在无论如何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但是每次见了澹台家的大哥总是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一会我会让阿珏跟你去的!”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周如楠豁然抬头看向澹台致,有了阿珏大哥发话她就是不想去也会去的,不过澹台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周如楠犹疑不定的说:“真的?”
“嗯!”
正好此时阿珏带着盒子回来了,见大哥在乖巧的问了一声好,把盒子递给周如楠就打算离开,却不妨周如楠一把抓住她,就听她家大哥开口道:“你跟小如一起去都督府!看看七少也好,毕竟这次的事情他很仗义!我让你三哥陪你一起去。”
“可是……”
“不会在他家过中秋的,快去吧,早去早回!”
澹台致不等妹妹说完就走了,周如楠能请到阿珏一起回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大哥说四小姐虽然性格执拗,让你准的事情不回头,但很善良容易心软,结果真的够执拗的,她简直想打晕带走了,不过好在澹台家大哥出马了,不过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么容易了,反倒有点不适应呢?
却是很反常,因为澹台致和父亲还有弟弟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这学期结束,过完年就把阿珏和父亲送到洪空去,平日里估计阿珏念书,七少要带兵,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这次他们处理秦胜的事情,七少不出声就是帮了大忙了,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就让他放松警惕以下,陈家七少陈定邦的手段整个望西城的人都是明白的,他可不想走漏了风声,明年父亲和阿珏离开的时候再节外生枝。
阿珏和周如楠走到瀚海楼前面就见刘管家指挥人往车上装东西,阿珏走过去看了一眼就发现是她做好的月饼,哦,准确的说是她用抓药的精神配的馅料,然后厨子们做出来,味道还是顶好的。
阿珏想了想,头一次去人家家里,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做客,但总不好空手,带点东西也好。
澹台放很不耐烦,自从知道大都督用马鞭抽陈老七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严重的烦躁状态,反正整个人都挺不自在的。
因为那个禽兽的原因,他和陈老七一说到这事情就不欢而散,前几天因为阿珏受伤,陈老七比他还自责,他倒是冷脸好久,觉得要不是陈老七阻止他早就解决那个人渣了,现在哪还会让妹妹受伤?
现在想想陈老七也挺为难的,毕竟秦胜是他亲戚,看吧!这不就被大都督打了?这会澹台放突然觉得他家有个文弱书生的父亲也挺不错的,至少不会用马鞭抽他!(未完待续)
ps:在很久以前亲爹确实很能打儿子,棍棒底下出孝子,飞飞爹据说长20多岁了还被爷爷撵着打!哈哈……
☆、第一百零三回 大都督其人
陈大都督陈光勋是个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的人,后来起了战乱,他披甲上阵自然就扔下了读书这回事。
但他很明白,乱世里读书人根本不能和扛刀拿枪的比,但和平年代里粗人自然比不过读书的,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有四个儿子,几乎都是念书念到成年了。
只不过他是丈八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忘记了这世界上除了“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话以外还有一句“食饱衣暖之时,则生淫欲之心”,他自己简直将这句话贯彻的淋漓尽致。
带兵打仗的不乏一些糙汉子,他们打下了一片安稳的小天地,自然开始了一切享受,权利有了,酒色财气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年有不少人甚至抛弃平民百姓出身的糟糠之妻,另娶了有钱有势、貌美如花的高门姑娘,而那些年轻的姑娘家里因为一些事情要求到新的掌权人,更是乐意将女儿们或者姐妹送给那些目不识丁但手握权柄的大老粗们做玩物,若是这些带兵打仗的愿意明媒正娶,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这些人一个得了美人,一个达到了联姻的目的,家里的财产、子孙后代的性命也有了保障,哪还管一个女孩子的死活?
陈大都督觉得在这一方面他至少做的还不错。
首先他并没有抛弃王氏这个发妻,其次他只有六个姨太太,比起那些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兄弟们,陈大都督觉得自己实在称不上沉溺于女色,当得起一声有情有义。
但是跟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英雄梦一样,他的心里可能还有一个红颜知己。有一个年少时来不及的梦中情人,陈大都督也是。
然他的情况或许是和别人不同,他年少时确实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姑娘。但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姑娘心高气傲并不喜欢他,并且姑娘家里也看不上他这个家道中落的穷小子。
他背井离乡出去闯荡之前。就暗暗发誓,如有机会一定要叫这些当年瞧不起他的人看看!果然他因缘际会下得到老丈人的资助,招兵买马,打下一片天下,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什么都有了,只是心里却又一种说不出的遗憾,这种遗憾在偶然从下属手里接过那截簪子时终于恍然大悟,哦,原来不过是当年的那个女人没有得到罢了,陈大都督自嘲的想,果然还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明明知道李淑柔一家子当年本就是嫌弃他所以才看不上他的,得知现在李淑柔一家过得不好本来应该大笑一场的,但他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就好像是他自己年轻时最中意的一座大钟蒙尘了。总想把它擦亮了让它焕然一新,和以前一样,虽然擦亮后发现上面有了生锈的痕迹。也还能继续报时,钟还是那座钟,但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但仍然乐此不彼的继续修补它。于是他有意无意的帮了李淑柔几把,没想到反而把她那个瘾君子夫君送上了西天。
那个时候他就猛然惊醒,李淑柔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站在樱桃树下对着他笑的小姑娘了,而是经过战乱的洗礼变得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算了,以他现在的权利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现在即使得到了这个女人也不见得有年少时的怦然心动。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动,就得知李淑柔有了他的骨肉。他又开始心软起来。
这么些年对她疼宠下来,虽然知道再也不是心里的那个人了。却总是放不下,有一种优越的心态在作怪,就像看着她的家人讨好自己,讨好自己的儿子一样,每次看到那些人,就觉得从骨子里在对他们说一句:“看!这就是你当年看不上的人,现在你要对他伏低做小,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