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坦忙答应了一声,把食盒搁在了桌上,一样一样往外拿,阿珏见到一样韭菜炒蛋,还有一道油煎小黄鱼,不禁皱眉:“这两道都不能吃,这是我写的方子,你认真看看吧!”完了她还补充一句:“吃错了东西,不仅会导致七少痊愈的慢一些,有些食物相克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周坦听她说的吓人,赶紧认真看起来,倒是七少开口道:“阿珏今天就在这里陪我吃吧,周坦再去添一副碗筷!”
“不了,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去梳洗一下!”却不想不知道她哪里说的不对了,七少稍微动了一下身子,低着头说:“好吧,那你记得吃饭!”
走到门口的时候,阿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周坦说:“我在都督府的时候让你买的冰片之类的药材可还有?”
周坦正在给七少盛饭,闻言赶紧说:“有有有!我就怕万一要用,你让买的那些药材还有好多呢!我全带来了!”
“那就好,一会吃完饭,半个时候后你去晖园找我,我会配一剂清宁丸,到时候你给七少吃下!”说完便冲着七少点点头出去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七少突然对人又不热情了,只是见阿珏走路的声音听不见了,七少面无表情的说:“还不把饭给我拿来,你是想饿死我吗?”
周坦心里说了好几句“我忍!”、“小不忍乱大谋”……才好声好气的跟七少说:“四小姐说了好多东西不能吃,现在只有一碗米饭和一盘素炒青菜可以吃,其他的鸡蛋、红烧肉之类的都不能吃!”
“妈的!老子又不是羊。吃什么草!”但他现在趴在床上一点气势都没有,周坦觉得他跟纸老虎没什么,特别认真的说:“四小姐丰富的。红烧肉颜色太重了,你吃了会留疤!”实在心里乐开了花。暗自决定最近七少讨厌吃什么他给他端什么!
就见七少闷闷的说了一句:“端过来吧!”周坦心想果然还是“四小姐”三个字管用!
谁也不知道某个郁闷的男人刚才在阿珏说洗漱一下的时候,身体某个部位起了变化,他心里很想阿珏留下来陪他吃饭,但感到自己的变化后甚至不敢看阿珏的眼睛,小姑娘认认真真的给他治伤,他竟然起了那种心思,实在太不应该了!
今天是中秋节,除了七少和王夫人的突然到访让人很意外。其他的事情并未有什么变化,甚至四个侄子为了让父亲高兴,还一起在落雨塘边表演了一段醉拳,因为昭昭太小的缘故,好几次都是直接倒下又爬起来,憨态可掬的样子,确实让父亲笑的很开怀。
她自己看了几眼,就回去配药了,清宁丸清热解毒,化淤消炎。内服外用都可,之前时间比较紧张,她配的是煎的药剂。但实际上最有效的还是外敷。
只不过制作起来比较困难,再加上她现在手上还有伤,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好喊了周如楠过来。
周如楠一听是给七少配药,二话不说就过来了,“他好了我哥才好!不然你以为谁愿意整天看着他那张脸,满吓人的!”
阿珏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动,“他脸上疤痕就没想过要去掉吗?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这个我哥哥应该比我清楚。怎么,你想知道?”周如楠奇怪的问。
阿珏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还是快点走吧,药材配好了。他晚上就可以用了!”周如楠就不再想刚刚自己的问题了,倒是阿珏想,如果能治好七少脸上的疤痕,算不算还了他一份人情,只是不知道七少接受不接受?
这药要先碾碎成了粉末状,才能用把冰片捣烂熬成的浓稠药汁搅匀了,费力的不是将这些药材捣碎,也不是搅动的力道如何,而是放入药材的先后顺序。
阿珏使劲回想阿翁说的那些顺序,“珍珠粉、犀牛黄、麝香……”
“似乎顺序不对!”阿珏一开始做药就全神贯注了,周如楠在边上等的百无聊赖,随口说了一句:“不都是药吗?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有什么区别!”
“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要是万一碰到药材有问题的话,可是天差地别,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周如楠除了中午见她声色俱厉的吼了七少意外,很少见她这样严肃,不免低头认真听起了她说话。
“制药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天复地载,万物备悉,莫贵于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活着就有希望,但死了什么都没了,病人把一切都寄托于大夫,大夫就要做到‘以济为良,以愈疾为善’……”
周如楠听着阿珏认真的和她说着那些什么医德、人命无贵贱的话,虽然很明白她说的都对,问题是她没有特别想知道啊!俩人折腾了半下午,才把敷的药制出来,周如楠很嫌弃的说:“乌漆墨黑的,还不好闻,甚至有癞蛤蟆在里面……”
“四小姐!四小姐!不好了,七少好像发烧了!”(未完待续)
ps:这个里面的清宁丸我记不清楚配方了,这个是六神丸的用药方子,所以不可信!
☆、第一百零八回 澹台珏威武!
“怎么会发烧?我不是叮嘱过只要吃完饭就要给他用温水擦洗一遍,再敷上药吗?”阿珏一边说一边匆忙往外走。
周坦不敢说七少根本不愿意他近身伺候,或者说,七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对于精力过剩的人来说躺在床上不能动,生生就是一种折磨,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距离阿珏这么近,但却看不见人不甘心,所以就使劲折腾自己,反正这点伤也死不了人,阿珏那么心软一定会来看他的。
阿珏赶到放楼的时候三哥已经在那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三哥只是懒得理会,但不代表就真的扔下他自生自灭了。
“啧啧,我突然发现你最近挺倒霉的,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再烧成二球……”
“闭嘴!滚出去!”
七少脸色很难看,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来个苦肉计而已,但“七少装病,意在阿珏”,而不是阿珏的哥哥,尤其是这个天天跟他见面的男人!不烦才怪!
澹台放懒洋洋地说:“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出去?”
七少的好脾气仅仅是对着他娘和阿珏而已,连他爹陈大都督都别指望能让儿子给个好脸色,更何况澹台放?随手抓起小榻上的靠垫就朝澹台放扔了出去!
澹台放话音刚落就见不明物体直接朝他飞来,麻利的躲避一下,还没来得急得意,就听见“啊!”一声惊呼,转头见是妹妹,澹台放瞬间后悔成马了!
阿珏疾步走到放楼,刚爬上来,就直接往和哥哥房间相连的客房走去,谁知才进门迎接她的就是一只靠垫!幸亏她个子不高。靠垫直接从她头顶唬过去了!定睛一看,谁知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据说发烧的人!
七少本来也没在意的,他只想叫澹台放闭嘴。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靠垫飞向了阿珏,这一瞬间七少简直想把澹台放活吃了!他在阿珏心理塑造的形象是温和有礼、霸气威武。男人重的楷模,这会像个娘们一样丢枕头实在是有损他的英明神武!
阿珏捡起地上的靠垫,跟自家哥哥打了个招呼,皱着眉头,好声好气的对七少说:“生病了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不做,很多东西不能吃,而且行动不便的话。还需要别人帮忙照顾,我都明白,你仔忍两天左右时间,就可以稍微慢一点行动了。”
她劝了几句之后,就走上前去摸了摸七少的额头,“尤其是生病后,极为容易胡思乱想,脾气也会变得暴躁,但是这些情绪对痊愈不仅没有任何帮助,而且会影响你的胃口。生病流血本来就是一件很损耗精元的事情,如果你不能补回来的话,身体损伤会更严重!”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那种神态会让你无端端的产生一种羞愧,仿佛没按照她说的话做,对不起的不是病人本身,而是阿珏自己一样。
连澹台放都生出了一种:我错了我不该刺激七少的感觉!周坦更是觉得羞愧,自己就不该纵容七少的,现在好了,四小姐生气了!
“对不起!叫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你让敷药就敷药。你让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再也不嫌弃了!”七少见阿珏神态平静。简直有点暴风雨前的宁静,也顾不得这样低声下气的。会让澹台放和周坦觉得他有失男子汉气概,赶紧承认错误。
阿珏此时却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理解这样的感受罢了!你别担心,发烧并不严重,不过这次得用碘酒来降温了!其他的要跟你的背上敷的药药性相冲。”
阿珏的本意是,自己作为大夫,很明白病人的感受,谁知在场的几个人包括后面匆匆赶来的周如楠,都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在无心观呆了十年有余的事情。
这下几个人都乖乖听阿珏吩咐,叫去端水就端水,叫去拿酒就拿酒,一瞬间阿珏感到自己有点沙场点兵的感觉,就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
阿珏说的这种退烧方法是最古老一种,也是副作用最小的,先用温水擦拭后,再用碘酒在胸口,脚心之类的地方反复揉捏。
周坦本来想说检查之后没问题就是普通的外伤伴随发烧罢了,用退烧剂最好,一针下去过不了半小时就能降温,但见四小姐没吱声,他也没敢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