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来日方长,日后等你成了皇后,今日之仇,百倍偿还便是了,如今无须和梁氏计较,走吧,咱们该启程了,若走得太慢,到京城都不知是几月后的事儿了。”宁振远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往驿站里头走去。
宁双雪知道自家父亲的话说得在理,从小在这边作威作福的她许多时候都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脾性来的,不止是她,他们宁家人如今都是一个德性了,现在让她拐弯抹角,她不是不会,就是心里憋屈,不过经过此事后,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横冲直撞,直来直往了,凡事还得要有点城府才是。
大军开拔后,众人又一路向前赶路,一连几日都风平浪静的,尚未出川,也没有人任何人来为难宁家军。
马车上的日子是十分枯燥的,可看着那些宁家军们迈开双腿跟着马车跑,碧玉就一次次咋舌,这才真是累呢。
“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不知父亲
和母亲如何?”碧玉等人已经从自家主子那儿得知皇帝对付梁家了,她们都还是很担心的,真是在主子面前没有多言。
“主子不是说了,早就传信去梁府了,府里的人都逃了嘛,依我看应该是和老爷夫人一道离开了,你别担心了,更何况咱们和京城相距甚远,即便担心也是徒劳的,兴许等咱们回去后,就会发现他们都不在府里,和老爷夫人离开了,只要有老爷和夫人在,所有人都不会出事的。”碧云虽然也担心,不过还是柔声安慰着碧玉。
“是啊,碧玉姐姐,没事儿的。”碧瑶和碧落也连忙安慰道。
“你们二人从前是张家的家生丫鬟,你们的父母亲都在张家,英武侯张大人手握重兵,谁敢为难张府的人啊,你们的父亲母亲肯定没事儿,可我们的就不知道了,唉……。”碧玉说到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碧瑶和碧落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只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碧玉的脾气她们知道,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就没有什么了,她们的碧玉姐姐可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大约一下子就会高兴的说笑起来了。
“我口渴了。”果然,碧玉一会就喊渴了,喝了一杯茶水才觉得舒坦。
她们四个坐的马车是除了主子外最好的,宽敞舒适,茶果点心自然是不缺的。
“你啊……。”碧云见此摇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马车前头仿佛被人一
下子被抬高了,她们四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碧瑶和碧落毕竟是会功夫的,很快稳住了身形,抓住了,马车车身,也拉住了碧云和碧玉,与此同时,外头也响起了尖叫声。
四人只觉得马车剧烈的震动了几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出了何事?”碧玉心有余悸的喊道,就方才那一下子,她的背部就磕了一下,现在疼极了,大约皮肉都被擦破了吧。
“我去瞧瞧。”碧瑶立即拉开了马车帘子,跳了出去,可下一刻,她也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了,四周的议论声也更大了。
“怎么了?”碧云等人也被吓到了,立即出了马车,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一脸惊恐的样子。
原来,一众马车正使到了一座桥上,这桥是石头搭乘的平桥,桥面不是很宽,桥也不长,但此刻,桥却从中间断裂开了,两边却是完好无损的,断裂的桥面前方正是侧妃宁双雪的马车,而后头是她们的马车。
方才她们觉得马车震荡,想来是桥突然断裂了,车夫吓到了,立即强行拉住马停下马车所致,若不是那样,此刻她们的马车也掉下去了。
断桥下面便是高达数十米的河面,河面上正漂浮着一辆很大的马车,因河水不是很深,马车并未被河水淹没住,但马车四周的水却是血红一片的。
“主子,主子呢…
…。”碧玉立即大叫起来。
那辆大马车,正是陈夙和梁芜菁一家三口乘坐的马车,此刻马车摔到了河里,那么……主子呢,王爷呢?
事儿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在震惊当众中,在她们喊起来时,才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出了何事?”宁振远策马走来,他身为侯爷,身为主帅,出征之时自然没有坐马车的道理了,他一直与杨六等亲卫走在马车前头,你知道方才却听到了尖叫声和吵闹声,此刻便过来了,当他看着断裂的桥和下头的马车时,便是一怔,立即让人下去查看。
“快……快下去瞧瞧,快去救人。”
“是。”杨六应了一声,率先带头跳进了河水之中,不少亲卫立即跟着跳了下去。
就在众人拼命将马车与马卸开后,将马车抬起时,就在岸边的草丛里,才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
陈夙和梁芜菁真是郁闷不已,本想躲着看一会的,还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逃走,哪知道孩子却哭了,罢了罢了……反正后续还有很多安排,这次便作罢了。
“王爷,王妃……。”看着草丛里站起来的人,碧云等人喜极而泣。
宁振远却一下子阴沉着脸来了,这二人既然无事,为何躲在草从来不愿意出来?陈夙扫了众人一眼,才拦住了梁芜菁的腰,一提气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掠起来了,他只是在断裂的河墩上轻轻点了一下,便借力飞跃到了桥面上,稳
稳落地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局中局 2
“主子,您没事吧。”碧玉立即抹着眼泪迎了过来,若不是梁芜菁怀里抱着孩子,她估计都忍不住扑过去了,天知道她刚刚都被吓死了,整个人都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她无法想象,若主子出了事,该怎办。
特别是马车四周满是血水,她真的被吓到了。
“没事。”梁芜菁摇头,又道:“方才只觉得马车震动,紧接着便往下掉,十分吓人,是王爷一下子将我和孩子抱着,在马车尚未落到水里前飞了出去,才保住了性命。”
与此同时,断桥对面的宁振远从马上飞掠而起,落到了梁芜菁很陈夙面前,低声道:“没事就好,夙儿功夫见长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梁芜菁听着就来气,他们方才那样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吧,他居然还说是好事儿,有这么劝说旁人的吗?
“舅舅,侄儿一家方才险些命丧黄泉了,侄儿武功精进的事儿,咱们改日再说,先说说眼前的事儿吧,对了,车夫呢?可找到了?”陈夙朗声问道。
“启禀王爷,车夫死了,还有一匹马也被摔死了,其余几匹马因落到了水里,还没有死。”杨六在桥下头水里喊道。
“那些可都是千里良驹啊,真是可惜了。”陈夙感叹着,然后对宁振远道:“舅舅,还是派人赶紧弄弄桥吧,不然后头的兵马们可过不去的。”
“好。”宁振远点头,又十分狐疑的往断裂的桥面望去,这石桥
是官道上的,年年都有人加固和修缮,应该不会出这样的事儿才对,但如今却出事了,幸亏他有二十万大军,在这山中弄一些木头来临时搭起断裂的桥面不是难事儿,但必须小心,谨防又出事。
于是,众人开始折腾起来,从早到晚,等到了驿站时,都晚了,可即便晚了,众人还是少不得要吃点菜喝点酒的。
陈夙和梁芜菁也在场。
“来,舅舅敬你们一杯,今儿个让你们受惊了,按理说官道上的石桥不应该如此才是,是舅舅的疏忽,日后必定多派斥候好好探路。”宁振远抬起一杯酒,看着陈夙和梁芜菁说道,眼中倒是真有几分真诚之意,可完全不能让陈夙感动了。
“多谢舅舅。”陈夙笑了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过了好一会才道:“事实上,今儿个我仔细查了断桥和石墩子,也让身边的暗卫查探了,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桥是被人故意毁坏了的。”
陈夙说到此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家舅舅,眼中冒出了一道道幽光。
宁振远愣了愣,酒杯里的酒都洒出来了,自己还毫无察觉。
“你说说。”宁振远看着陈夙道。
“有人想要害我们,当然……也许这是害我一家三口,亦或者是……知道我是习武之人,必定能够逃过一劫,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妻儿的命。”陈夙冷冷的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是我安排的?”宁振远
生气了,而且是特别生气,前段时间才出了刺客这事,他也说过不找梁芜菁的麻烦了,为什么陈夙还要如此怀疑呢?
“不是我。”宁双雪连忙喊道。
背了一次黑锅的她可不想再背第二次,这几日,她为了在梁芜菁面前做个规规矩矩的侧妃,也不让她抓把柄,特别让人传话,说自己在抄录女则和佛经恕罪呢,怎么现在又出事了?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舅舅身为侯爷,身为一军主帅,太过言而无信了,今儿个趁着各位将军在,我也把话挑明了,上次是刺客刺杀,这次是断桥,舅舅真的就这么容不下芜菁母子,非要置其于死地不可吗?”陈夙冷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