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可以过来一下吗?”
手上的动作停住,清浦优起身向彻子的房间走去,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苍白无力。但是在见到清浦优之后,她还是露出了微笑。
“妈妈可以帮忙把这个箱子搬到书房去吗?不是很重,只是平时练习的一些画作而已。”
清浦优笑的一脸宠溺,上前轻轻捏了捏彻子的鼻子。“就算是很重妈妈也会帮忙彻子搬这个箱子的,彻子就不用担心啦。”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漆黑的瞳仁看着清浦优,缓缓说道:“妈妈最好了……因为妈妈最爱彻子了对不对?”
清浦优的笑容僵了僵,莫名觉得有些寒意。但是再看彻子的时候,后者却又是熟悉的温和微笑,看不出丝毫端倪。
“当然……妈妈最爱彻子了。”清浦优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有些不自然地抱起纸箱往外面走,“彻子先休息吧,等下你的朋友幸村君可能回来看望你,到时候妈妈再叫醒你好了。”
“是,辛苦妈妈了。”虽然感冒了而变得低沉的嗓音却并不难听,略微沙哑的音色相比平时的温柔多了些难以道明的情绪。
清浦优听到彻子的声音之后脚步加快,但是随即响起的门铃声让她不得不暂时把箱子放在楼梯之上,下楼去开门。
幸村熟门熟路地到了清浦家,后面跟着的切原看着这所别致的大宅不由惊叹:“哇塞……清浦学姐家原来这么有钱……”
“……”已经把彻子的资料摸清了一些的柳不再解释什么,比如清浦这个姓氏在日本意味着什么。因为和切原解释这种东西,倒不如和他解释东京的七辻屋与神奈川的七辻屋为什么口味有点差别来的简单。
“日安,幸村君。”开门的清浦优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五个男生,幸村及时地用微笑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日安,清浦阿姨。这几位也是清浦的朋友,因为听说她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望。”
“我和清浦学姐明明不熟……”切原小声嘀咕着,不过好在柳默默地踩住他的脚碾了碾,硬逼着他吞回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清浦优微笑着表示欢迎,“那真是太好了,彻子肯定会很感动的!各位请进吧。”
“打扰了。”
“打扰了,清浦阿姨。”
……
“稍等一下,我把这个箱子搬到书房就去叫彻子出来。”清浦优端上点心和茶放在茶几之上,抱歉地看着几个少年。
“让我来吧,”幸村起身走向纸箱将它抱起。“清浦阿姨请放心吧。”
“那么拜托幸村君了,书房在楼上,请跟我来吧。我顺便去看看彻子。”
清浦优走上楼推门进去,幸村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向着楼上走去。
“彻子,幸村君他们来探望你了哟。”清浦优敲开彻子的房门,笑眯眯地看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彻子:“我们家彻子果然最棒了,朋友很多哟,里面有没有彻子喜欢的男生呢?“她这样问着,好像只是母女之间亲昵的玩笑,但是清浦优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彻子的眼睛,不愿意放过每一分异样的变化。
彻子如同平时一样羞涩地用微笑回应:“只是学校的同学而已,妈妈想多了呢。”
“好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我回屋去整理最近拍的照片。”清浦优心中微微一松,温柔地拍了拍彻子的头,“彻子可要好好招待这几位客人哟。”
“是。”
披散着黑发的少女穿着家居服,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明明只是相隔了一夜,昨晚记忆中的她还穿着绯樱色的浴衣在风铃灯下莞尔,笑靥如同夜空中蓦然绽放的璀璨烟火,但是今天她却如同被地狱的恶魔狠狠折磨了一般,整个人都有虚弱无比,就连唇色也淡的与肤色快要融合为一体。
幸村回头看她的时候,正要打招呼却发现手上一松,原本密封好了的纸箱突然坏掉,无数张黑白的画纸纷纷扬扬从楼梯之上飞落,像是冬季最为惊艳的大雪,一瞬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住了。
当柳看清从楼梯上飞落而下的画纸上画着的内容之时,原本还有微笑的脸上突然冷了下来,低头不再理会耳边切原的惊呼声,他垂眸认真看着执于手中的红茶,深色的茶汤映出了他的脸,不甚清晰。
少年站在她的身前,低头看着那些飘落的画,一刹那间,惊愕错落于面容。
微笑时唇边的温和,生气时皱起的眉,经过画笔温柔的笔触,全部都跃然纸上。
彻子的脸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睁大的眼眸失了焦距,身子摇摇欲坠,幸村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住她,却被她侧身躲过。
慢慢蹲□,跪在地上捡着那些画纸,但是她的手抖得那么厉害,根本无法捡起来放好。
“全部都是部长!”看了好一会的切原惊呼出声,捡起其中一副画看了看:“这张是国三时部长住院穿着病服的!”
矢泽悟默然低头看着一地的画纸,蹲□开始收拾。
“啪”
眼泪掉落在画纸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她吸了吸鼻子,手上的动作加快,努力想要把这些画满了秘密和心意的白纸隐藏起来,关回潘多拉的墨盒之中不让世人窥见半丝隐秘。
手腕被扣住,温柔却有力。
“回房间去休息,你身体还没好。”幸村看着她,神色如常地说道。
“不要。”平时温顺的少女难得的开始反抗,她轻轻地反驳了一句,哪怕带着哭音却也很是坚定。
“没事的,”少年抬手放在她的头上,眼神认真。
“剩下的都交给我,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幸村轻轻地揉了揉彻子的额发,带着安抚与宠溺。“没事的。”
彻子机械地抬头,颤抖着唇却说不出话,只剩下泪水于眼眶中盛开慢慢溢出。
她张口,却是无言的三个字:“对不起。”
幸村心中明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她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为难之处的话,我不会强迫你说的。等到你想说出口的时候再给我答案吧。”
明明知晓了彼此的心意,却还是装作不知道,这样迷茫的喜欢让人纠缠痛苦。
幸村拉起彻子站直身子,稍稍俯□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昨晚的话,我不会收回的。”
那些喜欢不会收回,真诚的告白不会收回,把疑惑与烦闷都重重压下,只留下对她最为单纯的爱慕。
他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她喜欢他多一点呢?以前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幸村曾一度以为是前者,但是那些画纸代表着什么呢?
那是彻子所有没有来得及,也不敢说出的心意吗?
也许以前会觉得这种行为会让自己的**收到侵犯,但是当现在想起她的时候,他想的却不是类似于偷窥或者跟踪之类的词汇,而是注视。
她悄悄地注视着他多久了呢?要多么认真才可以画出那么多的画像呢?也许他们曾经在某个午后一起在一棵树的两边,他在听音乐,而她小心地描绘下他被树荫遮掩住的面容。也许他们也一起在医院的两个出口,他在这边落寞地看着窗外的云朵,而她在门外默默地注视着他。
不舍远离,却又不敢靠近。她的喜欢让他觉得那么高兴,却又那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快告诉我还有人继续在看。。T^T不然白衣要去自尽了
☆、49.明了的暗恋心思
矢泽悟抬了抬眼皮,看着彻子重新回房,而幸村则是蹲在楼梯之上收捡着散落一地的画纸。
他重新垂下眼眸,俯身捡起画纸,动作不慢,像是机器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矢泽悟有视若珍宝的一张画,放在家里的保险柜之中,没有第三个人曾经看见过这幅画。唯一见过画像的人就是他自己,和画那张画的人,彻子。
那是他刚升上高二时,也是第一次见到清浦彻子这个女生的时候。那是美术社的招新活动,她那么厉害,刚入部就接任了部长职位。
那时他们之间只相隔了一张画板和一张画纸的距离。短短的几十分钟,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之上等待着她停笔。
短短的几十分钟,矢泽悟喜欢上了清浦彻子。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得到了她的画。
是她为他画的画像。
他曾经以为那是独一无二的骄傲,可以引以为傲,从清浦桑的画笔之下慢慢流泄而出的优美线条,在那几十分钟里,她的眼中曾经只剩下了矢泽悟这个人。
但是幸村却拥有那么多,多到让人嫉妒得发狂啊。矢泽悟眼底浮现出了若有若无恶嘲讽笑意,不是任何人,就是自己。
切原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幸村和矢泽悟,不过向来善心的他还是与青木顺一郎帮着一起收拾画纸,“为什么清浦前辈会画这么多部长呢?是因为一个社团所以画的吗?”切原自言自语嘟囔着,不过片刻之后自己找到了很好的解释,“哈哈我猜到了!是不是因为部长很漂亮所以让部长做模特呢?真是想不到啊部长居然愿意……”
青木顺一郎看着矢泽悟面无表情的脸,轻咳一声打断了切原兴奋的言语,“切原,别说了快帮着收拾吧!”